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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千岭沉吟道:“也对,楚方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着布局,整套圈让楚鸣琴和方雪雁钻,好叫我们以为你已经死了。而你的伤,却是白天弄的。那时他哪有功夫回来。看来楚方的母亲留着你,还有别的打算。”
朱云碧睁大眼睛,道:“他在外面布局,想让你们认为我已经死了?他怎么布局的?”
明千岭道:“也没有怎么布局。只是让我们认为你有可能被卖进了这里的花巷,然后我们前往追查的时候,那里的人被惊动,就用马车送你出去,结果马车失事,掉下万丈悬崖,你就跟着香消玉殒了。”
朱云碧顿时又气又恨,道:“真想不到他们母子竟还有这样的手段。”
骨相师扬了扬眉,淡淡道:“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们母子三人与二公子其实无关,也并非那方阵营的人,只是因为看上了朱姑娘,因此三公子才有这无妄之灾。”
明千岭想了想,道:“想来是这样。幸好楚方并不是真的粗暴之徒,所以才与自己的兄弟合伙劫走你,在你面前演了出英雄救美的双簧计。”
朱云碧叹了口气,道:“在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前,我也这么认为。”
明千岭眉头一皱,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朱云碧道:“我杀了楚荡之后,等于已经知道他们兄弟害你劫走我的真相了。但是今晚他却告诉我,他并无心害你,是楚荡好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背着他找到了我们,当他查觉时,我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所以他只能接着骗我了。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替别人讨公道,而跟自己的兄弟过不去的。”
明千岭不禁看向骨相师,道:“你觉得楚方这样的话,是真是假?”
骨相师想了想,道:“真假一时之间,实在不好判定。”
朱云碧道:“但我却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明千岭眼睛望向他,道:“何以见得?”
朱云碧同样望着他,认真道:“我的想法有两个,一是他和他的母亲并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一直认为你是沈凌一,而且已经被楚荡害死了。而我又伤成了这样,他们已经认为我是万万逃不出去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再骗我。另外今晚他已经连他和他母亲的秘密都告诉了我,那可真是个大秘密。假如他不肯告诉我,只怕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母子的来历。两者对比之下,我觉得他也不会再骗我了。”
明千岭沉吟道:“噢?却不知他们母子到底有什么来历?”
朱云碧一动不动凝视着他,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们只怕做梦也想不到,楚方并不是楚家的私生子。据他自己所说,他的亲生父亲是明六爷,也就是你的六叔。”
明千岭与骨相师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明千岭失声道:“你说什么,他是我六叔的儿子?”
怔了半晌之后,他卒的站起来,紧盯着朱云碧,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云碧道:“他说他的母亲叫楚琳,是你六婶身边的侍女,当年你六叔到萧家去提亲的时候,与楚琳一见钟情。还说城主奶奶也知道这件事情,正因为她死活不同意,加上那时十大世家想搞事情,明六爷为了帮城主奶奶稳定团城大局,只好忍痛放弃楚琳,与萧家小姐成亲。楚琳只好远走他乡,但是城主奶奶却派了人去追杀她们母子,幸而他们被一位江湖异人所救。所以他们母子留在燕湾这,就是为了报复。”
明千岭只觉得自己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反应过来。
的确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太惊人了。
他呆呆的在床边坐下去,朱云碧望着他,急切的道:“你说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明千岭垂着头,神情惘然的苦笑道:“二十年前,我也只不过是刚出襁褓的婴儿,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朱云碧道:“难道城主奶奶没有告诉你这一切?”
明千岭道:“如果她告诉了我,我此刻还会这般茫然毫无头绪吗?”
他垂下头,叹声道:“二十年前,我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二件,一是我五伯,就是那一年去世的。另外就是十大世家联手逼迫奶奶让贤,最后被奶奶与六叔联手压制了下去,倒是确有这么回事。”
朱云碧立刻抬起了头来。
明千岭侃侃道:“本来奶奶一心属意五伯继任城主之位,只是二十年前,五伯正值壮年而夭,令她老人家又一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那年奶奶正好七十三岁,她生六伯与我爹时,分别是四十八岁,四十九岁,因为前面五个伯父,与六叔还有我爹年纪相差太大,等到她古稀之年时,除了送走的三伯、四伯,大伯二伯五伯均已辞世。而子孙们却个个只能安享富贵,运筹谋画者无几。也就难怪十大世家的长老们蠢蠢欲动了。”
朱云碧喃喃道:“如此说来,当年的事情,倒是与楚方说的大体不差,却不知道他与他的母亲……”
骨相师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老城主的人格,我却是可以用性命担保的。她绝对不是那种斩尽杀绝之人。但凡有余地,她绝不会迫人于绝路。对待常人尚如此,更何况楚琳身携明家的骨血呢?”
明千岭神情一动,立即道:“不错,母亲与父亲最后也是因为她网开一面,才得以嫁入明家。”
朱云碧忙道:“这就对了。楚方与他的母亲都认为,城主奶奶是因为嫌弃她的侍女身份,所以宁愿自己的儿子停妻再娶一位世家的小姐,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光明正大的娶一个侍女为妻。”
明千岭道:“假如奶奶真是这么想的,她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朱云碧目光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自从来到团城,机缘凑巧之下,见到明馥郁之后,明馥郁对她是真的好。
她的优雅、她的大气、她在动荡与纷争之中,磨练出的谈笑间风云俱往的风度,只令朱云碧觉得跟明馥郁在一起,比跟沈凌一的外婆在一起还要舒服。
这样看淡一切的老人,怎会是那样一位残忍的夺命真凶呢?
朱云碧又望了明千岭好半天,骨相师沉吟道:“明六爷在二十年前成的亲,楚方二十一岁,楚荡十九岁,想来楚琳与他分开时,不仅生下了楚方,而且怀了楚荡。只是这母子潜伏在燕湾整整二十年,并无任何动静,这倒真是奇了。”
朱云碧不知想起了什么,凝注着明千岭道:“记得我此前问你来燕湾做什么,你说另有要事。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这要事是什么了吗?”
明千岭道:“你有所不知,我……我在城南养伤那几天,柳碧珍曾经接触过一个陌生的少女。”
朱云碧道:“不错!因为那时你已经了解柳碧珍的真实面目,当时你就觉得怀疑,她那所谓的老乡,就是她的同党。”
明千岭抬了抬眼,郑色道:“你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她那个同党是谁。”
朱云碧不觉紧张起来,道:“她到底是谁?”
明千岭道:“正是柳依依。”
朱云碧眼睛顿时睁大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柳依依竟是她的同党?难怪我来到薛家,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单独留在房间,时刻守着我,还告诫我不要轻信薛云月与柳家母女的任何话。”
明千岭道:“因为柳依依就来自燕湾,我们早就怀疑柳碧珍就是接连害死邢霍萧三家公子的花靥萝女,只是苦于找不到她的真正巢穴在哪,以及她背后除了二哥,是否另有隐藏的势力,秘密组织支撑着她。所以我才与楚鸣琴来到了燕湾。本来我们以为只要打出我来到燕湾的旗号,若那花靥萝女组织就潜藏在燕湾,那么我们便可趁机诱出她们,只因有这样的机会来害我,她们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结果当薛云月与柳依依得知所谓的明千岭,就住在望月山庄之后,就各凭所能,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接近明千岭。”
朱云碧道:“所以你与楚鸣琴就怀疑薛云月与柳依依跟花靥萝女之间,有所牵连?”
明千岭道:“没错!”
朱云碧道:“既是如此,事实还未清楚,你怎不顺着她们两人身上留下的线索探查下去,反而就地让她们两个人自相残杀而死呢?”
明千岭道;“只因为她们两个人,当时已是非死不可。”
朱云碧茫然道:“但我还是不解,你岂非只要控制住她们两个人,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
骨相师突然道:“且不提薛云月偷袭楚鸣琴,已经受到重伤,势难活命,并且她与柳依依都已经知道了三公子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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