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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抓住明千浩没有?”
明千岭淡淡道:“你放心,他已经再也害不了人了。”
沈凌一也道:“不错。”
朱云碧似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然后众人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片刻间,众人已经走到塔外,楚鸣琴喃喃道:“刚才好险……如果不是城主奶奶……如果我们几天后才发现明千浩将朱姑娘藏在锁心塔的棺材中,只怕她就此活活饿死在这棺材中。”
明千方跟着叹道:“幸好……平时谁也不会想到来这棺材中看一看的。”
回想起这三天的经历,朱云碧的眼珠,瞬又涌出眼眶,她接着道:“明千浩那晚,扮成你……你们的样子,将我骗过来,打伤了我,并放在这棺材里,我坚持了三天三夜,一直在等大家来找我。好在你们终于来了。”
明千岭闭上眼睛,长长出了口气。
然而他的神情为何还是那么痛苦,他的眼睛为何充满了种无法形容的,深沉的悲伤之意?
沈凌一却已彻底怔住了。
朱云碧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明千岭的。
她刚开始,想说的只有一个你字。
后来意识到他也在身旁,才又说你们。
要知道,明千浩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扮成两个人。
也就是她以为明千浩那晚假扮的人,是明千岭。
所以才毫无任何防备,就跟着他走了。
是不是因为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的心中,已不知不觉有了明千岭,而且在潜意识里,明千岭在她心中的地位更胜?
明千方与楚鸣琴神情一震,目光一瞬不瞬瞧着他们,似已痴了,蓦地一声叹息,两人竟同时扭转了身去,似已不忍再看。
明千方长叹道:“幸而你没有事……没有事……奶奶如果知道了,想必也会开心的。”
瞧着他们的神情,朱云碧突然泛起不详的感觉,道:“城主奶奶……城主奶奶怎么了?”
被点中穴道,装进棺材里三天三夜,她早已明白,这口棺材应该是明馥郁林还城备下的。
也就是说,假如明千浩不过来放她出去,那么长清院的人,估计得等到真正用上这口棺材的时候,才能发现里面的她。
现在不过三天,众人就过来搬动棺材,难道是明馥郁……
果然,等她跟着众人来到西北小院时,眼前的情形,顿时令她呆住了。
明馥郁正和林还城并排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神态一眼望去,疲倦得很,像是已没有力气再说话。
急唤了声“奶奶!”明千岭明千方楚鸣琴重又伏跪在榻前,明千岭托住她的手。沈凌一则屈颈俯腰,站在他们身后。
榻尾骨相师看到他们进来,忙也轻声唤道:“老城主!老城主!”
于是明馥郁在这唤声中睁开了眼,却是只一眼就看到了她,于是向她招了招手,道:“好孩子,你回来了,快过来!”
朱云碧微微顿了顿,确定明馥郁是在叫她,忙走过去,伏跪明千岭身边,恭声道:“是的,城主奶奶,大家救了我回来。”
明馥郁抬起手,抓起她那只手,放在明千岭掌中,目中的光采,在她面上凝顿了半天,又看向明千岭,嘴角重又泛起一丝笑意,道:“你这孩子,长得好像我每当我看到你,总能想起我小时候和城哥的时光……千岭孙儿以后有你在他身边,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喃喃自语着,就好像此时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变成了那娇俏爱美的小儿女。
然后她的手掌一蜷,无力的垂在明千岭的双掌之间,嘴角的那一丝笑容,也凝固了。
面容安详得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朱云碧其实很想说话,却又实在不忍说。
等到明馥郁的眼睛再度闭上之后,她忙又轻唤了一声:“城主奶奶!”
然而明馥郁这次再也没有睁开。
不详的感觉一下子从脚底涌到喉咙,朱云碧颤抖着,伸出手指在明馥郁的人中一探,她的父母、沈凌一的外婆去世时,她都是这么探视的。
然后她的手指猛的一缩,就好像被针刺了一样。
她的惊慌失措,顿时传染了其它人。
骨相师忙也走过来,在明馥郁人中一探,面上是大势已去的颓然。
他不无沉痛的望向了明千岭等人,哑声道:“你们节哀顺便。老城主方才言讲,她这一生,始终是最幸福的,要大家不要因她而非伤。”
明千岭明千方仿佛都已经怔住了。
眼泪缓缓流下来,不过谁也没有放声大哭。
放声大哭,并不是他们的风格。
泪水满溢,已是两人的悲痛所能表达的极至了。
突然朱云碧察查到,明馥郁身边,那早已容颜枯槁的林还城,不知为何,嘴角竟也泛起了一丝微笑。
她忍不住失声道:“城主爷爷……城主爷爷笑了。”
众人吃惊之下,顿时也望向了林还城,骨相师不知想到什么,急伸出手来,在林还城脉上一搭,手随之一颤,随又探上了他的人中。
然后他的脸色彻底灰暗了下来,道:“林老城主也已跟着明老城主结伴走了。”
众人都已经听呆,除了悲伤,他们的目中,仿佛都绽放出一种烟花般痴迷的光芒。
这对天之骄子的夫妇,其实要比她们的父母幸运得多。
自幼青梅竹马,得以相伴相识长大,结为伉俪,共度八十余载风雨,而今又一道同归。
只试问世间,那些自栩情深的爱侣,谁的人生能这样圆满?这样传奇?
整个长清院中,从后园到前院,素色的帷幕一幅幅被放了下来。
长清院上上下下的人们奔走着,明家的子孙后代,此时已经聚满这间小小的院落,而负责仪礼的人们,则一丝不苟的为他们穿上整洁的衣物,缓缓将两位城主放进了那口巨大的棺材中。
朱云碧呆呆看着这一切,眼泪也已蓄满她的眼眶。
明千岭并没有看她,然而他的心里,是多么想将她抱在怀里,同时也想被她抱在怀里。
最亲最爱他的人走了,他本是最需要最心爱的女人抚慰的时候。
但是他不能,所以他只能咬紧牙,面上淡漠得让所有人都看不出他的表情。
江鸿瞧着他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暗自啧了啧嘴唇,暗自小声嘀咕道:“只因真正该伤心的人,能令公子伤心的人,还是你呀。”
不料他的小声嘀咕,竟被众人听了个真切。
朱云碧一呆,道:“你说什么?”
江鸿抬起眼,故人讶然道:“我并没有说什么呀?”
就在此时,楚鸣琴突然道:“友兄弟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江鸿道:“白庭芳已经被制住,南宫友那小子功夫那么高,人又很机灵,应该不可能出事才对。”
楚鸣琴道:“但白庭芳一向狡诈成性,我只觉得有些不安……”
明千方沉声道:“这倒是实话,如果不出人意料之外,就不是白庭芳了。”
楚鸣琴叹道:“没错!当别人以为她根本没有能力反击的时候,她却总能死灰复燃,杀得人措手不及。”
明千岭面色蓦地一变,望向江鸿,道:“赶快带人去找!”
他们当然没有找到,外面的守军说,南宫友牵了匹马,托着白庭芳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南宫友当然不可能放过白庭芳,那只能是在她带白庭芳出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众人意想不到的变故。
江鸿和鸿雁堂的弟子们,四处搜索,最后终于在白水河的急流中,发现了南宫友。
他的口中,正咬着段河岸旁的水草,仰浮在水面上。
水已经漫过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他只能紧紧闭住嘴巴,闭住呼吸。
让自己的整个人仰浮着,好不因水的灌涌而窒息。
他已经足足憋了大半个时辰了。
如果再晚来片刻,也许力竭的他,马上就会被河水吞噬。
将他救回后,大家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宫友并不想这样杀死白庭芳,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确实是他这样骄傲的羽剑客,做不到的事情。
他将白庭芳带到城东白水河岩,拍开了白庭芳的穴道,要与她决一死战。
白庭芳并没有应战,而是转身就蹿进了水里。
南宫友大惊之下,就跳进水中追她。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在水中他的功夫,远没有地面上那么厉害。
而白庭芳的水性,远比他高明。
她潜到南宫友身侧,点中他的穴道,换上他的衣服,拿了他的腰牌,然后上岸,牵着他的马,大摇大摆奔向了远方。
对她来说,一个在水中无法动弹的人,除了被淹死,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样日后等明千岭发现异常,也得明天的事情了。
对她来说,这时间足够了。
此后除非她出现,否则明千岭等人只怕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现在不管怎样,南宫友毕竟还活着。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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