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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涌下,她目光紧紧瞧着沈凌一,似已无法动弹,突然反手,竟推开了楚鸣琴与明千方。
她瞬又奔到沈凌一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道:“你已经欺骗利用完了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再装这无辜的样子……对了……
她瞧着沈凌一身旁,早已目瞪口呆的朱云碧,身子后退着,惨笑道:“你是为了她,你自然不愿让她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可笑我竟然相信,她那么美,你竟然舍下她来找我,是因为你真的只想对我好。”
沈凌一凝视着她,迟疑道:“我……我……”
朱云柔痴痴瞧着他,眼泪再次滑下面颊,她惨笑着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你的话,你的好,根本就不能接受!”
沈凌一神情竟也无比激动,胸膛起伏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明千岭突地一声长叹,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一把拉住她,道:“沈兄怎会那样对你,也许等见到他,你就会明白了。”
拉着朱云柔,飞奔向旁边那安置着明千浩的屋子。
众人忙跟在他们后面。
江鸿身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弟子,其中一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现在都不清楚?朱二姑娘这样说什么意思?”
南宫友道:“这还不够清楚?朱二姑娘那些话的意思,沈兄这两天一直与她在一起,但是瞧见朱姑娘,就将她……”
那弟子道:“可是沈公子这几天明明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跑前跑后的,我们也是最近才找到朱大姑娘的,沈公子怎么可能分身有术,跟朱二姑娘甜言蜜语?”
江鸿道:“沈公子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更没有这种想法。但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
那弟子道:“还有谁?”
南宫友冷笑道:“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要再问?几天前,是谁分别将朱大姑娘、朱二姑娘骗走的?朱大姑娘因为不肯屈服,被他活活装进了那棺材里。还会有谁陪在朱二姑娘的身边?”
那弟子道:“难道这些天假冒沈公子,欺骗朱二姑娘的人,竟是四公子吗?可是……”
江鸿道:“非兄弟既然可以易容成城主的模样,四公子难道不可以?莫忘了他与千芷小姐都精通易容术。而且这两人易容的本事,也不知比我们高明多少。”
朱云碧勉强走着,悲声道:“鸿兄弟说的也不错!明千浩强迫我时,便是假扮成明千岭的样子,但却被我识破。”
楚鸣琴道:“朱姑娘与城主十分熟悉,你能识破但朱二姑娘未必能。”
他本不想说这句话的,奈何却已经说了出来。目光不禁为之一怔。
哪知朱云碧的悲伤之色虽并未稍减,然而对此并无太大的震动。
此时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都放在了朱云柔的身上。
朱云柔做梦也没有想到,明千岭竟将她拉到明千浩面前。
明千浩抬起了眼,瞧着她与明千岭,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的。
明千岭冷冷道:“你满意了吗?”
明千浩道:“我为什么满意?”
明千岭柔和的目光,突然暴射出火焰,道:“你不仅骗过了我们,就连她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都不肯放过,为了利用她,竟不惜假冒成沈兄的样子。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他的声音虽然暗哑,神情虽然无比愤怒,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明千浩的神情,竟也无比悲哀,他瞧着朱云柔,惨笑道:“我真后悔!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女孩子,我就不会在这两天,假冒沈凌一的样子骗你了,省得再徒增这样一段拢人的孽缘。”
楚鸣琴冷冷道:“四公子现在这样说,还有何用?你在伤害她们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
南宫友叹了口气,望着朱云柔,道:“朱二姑娘,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所以说这两天骗你的人,是四公子,不是沈兄。”
朱云柔的身子,仆的瘫在地上。那几个甜蜜的夜晚,沈凌一那最温柔的情意,难道都是假的吗……
明千岭等人目光不忍的瞧着她,除了暗暗替她叹息,还能怎么样呢?
朱云柔是朱云碧的妹妹,虽然免不了有点娇纵任性,但是本质并不坏,甚至可说是善良,他们谁都不想伤害她。
然而现在伤害已经造成。
就算杀了明千浩,也无济于事。
却要朱家姐妹情何以堪?
这到底是谁的错?
每个人都想安慰她,然而却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这情况,无论说什么,对朱云柔都有可能是另外一种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朱云柔只觉得两只手同时扶上她的肩头,那自然是朱云碧和沈凌一的手。
她猛的站了起来,一把甩掉了朱云碧和沈凌一的手。面上好像凝上层冰霜,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一言不发,她径自向外面走去。
朱云碧忍不住道:“你要去哪?”
朱云柔回头,盯着她,目中充满了讥诮,道:“难道你觉得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她的声音也充满了讥诮。
朱云碧道:“当然,我们本来就是姐妹。”
她急急走过去,一把拥住她,无比热切惶恐的道:“只要你能高兴起来,今天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就在这瞬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朱云柔要她割舍沈凌一,她也会同意。
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将朱云柔的真正身世说出来。
“姐妹?”朱云柔痴了一般,将两个字念了一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得那么疯狂,眼泪再次涌出来,道:“明明已经发生的事,就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你们每个人却都在替他遮掩,就连你也一心只想替他隐瞒,我留在这样的姐妹身边,还有什么必要?”
她转身挣脱朱云碧的拥抱,狂奔而去。
谁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但却知道谁也拦不住她。
朱云碧已经看呆,听呆,双足再也无法移动。
仆的一声,再次瘫坐到地上。她的心已经裂成了碎片。
其它人的表情,也不比她强到哪去。
江鸫叹道:“原来她还是不相信,还是死死认定就是沈公子在骗她。”
明千方道:“就算沈兄会骗她,难道我们所有人都会骗她吗?”
楚鸣琴叹道:“她不相信,只因她不愿相信这一切。”
瞧了瞧沈凌一朱云碧,接着道:“只因她太深情,生平对沈兄太过执著,所以她宁愿相信就是沈兄欺骗辜负了她,也无法接受四公子欺骗她的事实。因为相信事实的话,就等于她和沈兄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南宫友啧嘴叹道:“可是她这样自欺欺人,得到的岂非也只有痛苦?”
楚鸣琴道:“有些人,宁愿承受情感带来的任何痛苦,也不愿试图清醒。朱云柔就是这种人。”
明千方想了想,道:“不错。在恨自己爱的人,与承受他的怜悯之间,只怕大多数的女人,宁愿假装糊涂,选择前者,也不愿成为被他同情的可怜虫。”
明千岭目视着前方,似也痴了,道:“不错!一但清醒,就等于她心中,最美好的情感也随之破灭了。所以她宁可承受再多的痛苦,也不愿清醒。只因清醒对于她来说,意味着将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南宫友却仿佛已听痴了,喃喃道:“这是为什么?明千芷醉芙那样的女人,什么都想不通很正常。为何她这样的好女孩子也想不通?”
明千岭自地上扶起朱云碧的手,长叹道:“也许将来迟早有一天,她会想通的。到那时她就不会再恨逃兄与云碧了,大家也仍然是朋友。”
沈凌一面色时青时白,双手关节格格作响,突然大吼一声,跨到明千浩面前,冷冷盯着他,厉声道:“要不是明千浩,云柔怎会变成这副样子,怎会如此误会云碧与我?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我们怎会认为云碧已经死了,待我……”
只是他瞧着断手断脚的明千浩,又怎么还能动手?
朱云碧目中恶光一闪,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他也总算上了我一个大当!”
南宫友失声道:“上你的当?我的好朱姑娘,你差点被他活活饿死,他怎么还能上你的当?”
明千岭道:“听她把话说完。”
朱云碧道:“当时他将我带到锁心塔上,我查觉他是假的明千岭,他还想要……强迫我。于是我就骗他,告诉他自从发生岳还的事情后,凌哥哥的外婆,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令我服下了一种药。”
楚鸣琴道:“什么药?”
朱云碧道:“自然是凌哥哥的外婆,祖传的一种专门保护女人,与花靥丝萝大同小异的药。平时我看起来跟别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但如果有别的男人想那样……欺负我,我不会怎样,但那药效就会化为一种剧毒,转移到那男人身上,他会立即毒发身亡。就连凌哥哥,也必须与我回到方莲镇,待我服下外婆藏在家中的解药之后,才可与我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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