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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似乎是听出了文舒望的不耐烦，先哭出了声。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舒望，求求你，别挂……”陈立涵捂着嘴，把呜咽声哽在了嗓子里。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你别这样，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再原谅我……”
“你回来后，没有人难为过你。”
韩一一听着文舒望这冷的掉渣的语气，打心里佩服电话那边的人。
大神虽然平时高冷了点，但是像这么冷硬中透着点厌烦的态度，她倒还是第一次见。
“阿望，如果我说，我没有多长时间了呢？”
“什么意思？”
“乳腺癌，上个月刚刚确诊。”
压抑不住的哭声隔着电话传过来，文舒望感到内心深处泛起阵阵密密麻麻的疼，不如生疼那般锁人咽喉，却也足以让他感到不舒服。
两年前，对于这个人，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意了。
“你现在在哪儿？”
“胡桃里。”
“在那儿等我。”
文舒望挂了电话，看向后视镜，对着韩一一交待。
“我这边临时有点事，不用送我了，你把车开回家，明天直接到公司报道。”
“好。”
韩一一边应着边找地方，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后，赶紧下车跑向后座打开车门。
“今天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说一声。”
“嗯。”
文舒望点点头，刚转过身准备走，又被身后的韩一一叫住了。
“怎么了？”看着一副犹豫不定，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今晚的事儿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文舒望闻言笑着反问，“哪一件？”
“就是……你追怕猫女孩的事儿。”
“哈哈。”文舒望爽朗一笑，“那如果传出去被我知道了，可是要扣工资的。”
“一言为定。”
“带你走……是因为你工作比较努力，人也很有潜力，虽然缺了点经验，但是不要紧，这个可以磨练，以后还要好好加油。”
“……”
韩一一呆呆的立在那儿，直到文舒望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夸了，高兴的在原地跳了起来。
这会儿，胡桃里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
文舒望进门后打眼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
“嘿，来我这找谁呢？”
一位长相略微带点邪气的男人从文舒望背后猫过来，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朝他挤眉弄眼，笑的很是不正经。
此人叫王珂，是王旭的堂哥，这家酒吧就是他的。
“陈立涵，看见了没？”
“哎呦。”
王珂又一连哟了好几声，“我就说老远就看见你着急忙慌的，原来是老相好回来了？”
话音刚落，文舒望的脸就冷了下来。
“看见了。”
王珂撇撇嘴，没意思，真是禁不起逗。
“刚刚我来时，看见她趴在那边喝闷酒，这儿鱼龙混杂的，我看就她一个，就让人给送到二楼去了。”
“嗳，你……”
王珂看着转身就走向楼梯的文舒望，有点傻眼，这是几个意思？
不是早断干净了吗？难道要旧情复燃？
文舒望走上二楼，看见伏在角落圆桌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松了一口气，他管酒保要了一杯蜂蜜水，这才走了过去，坐在那人的对面。
陈立涵其实并没有睡着，她今晚拢共也就喝了不过5杯。
对面有人落座，她猜到了是文舒望，王珂应该已经打过招呼了，从她在这儿开始，就没人来打扰过。
她之所以装睡不起来，就是想看文舒望会不会叫醒她，可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她倒是装不下了。
陈立涵慢慢直起身，揉揉惺忪的眼睛，这才看向文舒望。
“你来了。”
“明阳知道吗？”
陈立涵有一刹那的愣神，然后就笑了起来，笑的很是无所谓，笑的眼里都起了一层雾。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缠绕，把眼里刚起的那片湿润，硬生生逼了下去。
“我们早分了，我想想……大概，离开X市的半年后吧。”
“一直都是漫无休止的吵，大事、小事，有次他下班回来看见我买的鲜花，嫌颜色不好看，就吵了起来，他直接拿花瓶朝我砸了过来。”
“就是这儿。”
陈立涵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尾，那儿有一处淡淡的疤痕，大概是由于她的五官足够明艳，那道疤显得便不是那么突兀。
“可是我她妈买的是向日葵，能有什么别的颜色？……我心里清楚的很，他就是烦了。”
“再后来他就选择了离家出走，我那时在外地出差，回来发现家里他的衣服都没了。”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没说要去哪儿，当然……也再没回来过。”
她说完又慢慢举起了酒杯，却被坐在对面的文舒望夺了下来，推了一杯蜂蜜水过来。
“你没有想过去找他？”
陈立涵嗤笑，“找他？”
“找他干什么，他一向不会委屈了自己，不管跟谁在一起，都能过的很好。”
文舒望看着半倚在椅子里的陈立涵，不知道是今晚的灯光打的不够亮，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以前总是昂着高姿态，神采奕奕的人，现在看着却是没有了半分神采。
“这个病只要积极治疗，可以控制住的。”
陈立涵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她用手扶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文舒望，像是要看到他的眼睛深处去。
“你后悔过吗？”
“什么？”
“以前跟我在一起，后悔过吗？”哪怕到了最后，我差点还得你名誉扫地。
文舒望没有说话，他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不断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慢慢的，又重归于平静。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人就像这杯子里的酒一样，盛在不同的容器里，姿态也各异，有让人惊艳的时刻，也有自觉黯淡的时候。
它能决定了吗？
不能！
人其实也一样。
“没有，哪怕一直到后来，到了你跟着明阳离开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后悔过，只是想着，若是此生再有机会，那便……都不要再相见了吧。”
好一个此生不复相见！
陈立涵忍了一晚的眼泪，因了这句话，终于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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