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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最后，唐成这么骄傲且自负的一个人，怎么会相信自己爱上了一个骗子呢？
这个骗子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连带着把他的心也给骗走了。
唐成的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着一样，很久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直以来你都是在骗我的吗？我不相信。”
她的笑容，她的落寞，她所有的悲喜都只是一张面具，她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清楚了她的内心世界，可是那个世界里的东西都是镜花水月。
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他想要欺骗过，所以才会明白纯粹的逢场作戏有多难，那些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是真实的，最后得到的感情怎么会是假的呢？在她的欺骗里面，应该也有一点真心实意在的吧？
唐成自己是没有发现，这么努力想要寻找佐证的他，已经输得不够体面。
柯令殊的心也一样备受煎熬，台词她早就准备好了，但是她依旧无法毫无波澜地面对唐成。有时候想要放弃，将所有关系一刀两断，恩怨一休，老死不相往来，可终究是报复心更胜一筹，她也想要让他痛。
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同样将会被人玩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柯令殊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欺骗是我最擅长做的事情。你的资料里面写，我的皮很厚，就算伤到了也不会疼；我这人很市侩，当你展现出财力和能力的时候，就会自然被吸引。你说的都很对。”
脸皮厚、市侩，这的确是柯令殊的特点，她也懒得装一个白莲花的形象。她做过很多份工作，深知想要在社会上混得开的关键，她不觉得这是缺点，正好相反，就是因为掌握了这些技能，她才能到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
客户不满意，跟你挑刺，难道你还跟他怼着来吗？
客户想要这个想要那个，你不去满足人家，是巴不得把人赶到竞争对手那里去吗？
可是不管是脸皮厚还是市侩，都不代表受了伤害之后不会痛。痛是真的痛的，但是她不允许痛太长时间。
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一定是看到过他写的实验记录了，唐成马上就想起了让人修门锁的事情。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柯令殊到底是如何得知实验的情况的，反而不重要了。
他百口莫辩，“是，我以前是觉得这些真的算不上什么优点，但是我已经变了，我觉得市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反而有一点点可爱。
好吧，可能要比一点点更多一点。
柯令殊就用一种疏离的目光看着唐成，她已经达到了报复唐成的目的，那么现在就要功成身退了，“都已经无所谓了。今天来找我的是郑再敏一案的被害人家属李晗，他提醒我们要小心辩护律师那边使手段。”
说到正题，柯令殊就主动戳掉了恋爱的气氛。感情的问题果然很复杂，还是直线思维的工作更让人感觉轻松。
“我知道了。那郑再敏的案子，你还会参与吗？”不等柯令殊回答，唐成就急急忙忙地说，“别忙着推掉。就算你真的只是抱着利用我的心思好了，那也要利用得彻底一点。参与这个案子，可以给你积累一些经验。”
以前唐成要是被人这么坑了，别说上赶着去送好处了，还不得狠狠地报复回去？
他虽然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性格，却也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人。可是这次不一样啊，这次他理亏。
他也是第一次受伤了之后还觉得是自己理亏。
柯令殊本来是想着这次跟唐成摊开来说清楚之后就停止和他的合作关系的，毕竟这不上不下的关系最让人尴尬，正好她退出了，别人也没法拿她的名义攻讦唐成的咨询室。但是现在他又挽留了……
柯令殊是真的挺想学到一点东西的。
年纪越大，越明白学一样东西并不容易的道理。不够优秀，就只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再多的底牌也比不过自己能耐。
可是这就跟她原本的计划有出入了。
唐成见她犹豫，连忙说：“如果你觉得跟我相处很尴尬的话，你可以在旁边的观察室看的，不用跟我打照面。”
“那好吧。”柯令殊还是向屈服于自己俗气而市侩的想法了。
尴尬也不是她尴尬啊。
唐成总算是把人给留下来了，但其实他现在的心态是有点儿崩的。他当时没有哭出来，可眼睛却一直涩涩的，像是藏了一颗沙子。
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挽留柯令殊，是他下意识地想要这么做，他觉得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他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了，可是以后要怎么面对柯令殊，唐成还真的没想好这个问题。
何轩麒从他面前走过了两趟，唐成都没有反应，像失了魂一样。这下何轩麒没法不注意到他了，“哥，你坐在这里发什么呆？饭点都过了，我看你好像一直没有去吃饭啊。”
唐成抹了一把脸，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他说：“她都知道了。”
“什么？”何轩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到了唐成糟糕的脸色，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你说的是令殊？”
唐成沉重地点头。
何轩麒竟然有一种终于到了这一步的如释重负感。他喜欢上了陈嫣，也早就不支持唐成将这个实验继续下去了，可是唐成不听劝，他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唐成出现车祸现场。
可能是旁观者清的缘故吧，何轩麒觉得唐成对柯令殊的感情早就变了味道，不早点收手肯定要翻车。当一个人听不进别人的话的时候，让他自己吃点苦头就都明白了。
何轩麒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唐成，你说他可怜？难道柯令殊不可怜吗？这应该是他咎由自取。
“成哥，实验应该结束了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错了就是错了，如果还想挽回，那就……做个人吧！”
也就是跟唐成的关系好，何轩麒才会这么说，不然早就丢他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了。
他看着唐成颓丧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一开始没有这个实验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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