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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之后，唐成的焦虑去了很多。但是心理测试的结果依然不容乐观。
柯令殊拿着测试结果看了半天，再次后悔没早注意到这个问题，“唐成，你有吃药吗？”
虽然唐成在他们面前都否认了自己的问题，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想将所有的情况都隐瞒下来，不被任何人知道，那想要好起来，就得靠吃药了。
唐成在柯令殊严肃的表情之下，眼神飘忽地回道：“吃了两片。”
一般在心理问题并不严重的时候，谁都不会提倡用药，因为针对精神疾病的药物，副作用往往都比较强。现在用了，以后不小心病情加重，那还怎么治？形成了药物依赖就更加棘手了。
像赵林，他谎报了自己的情况，吃多了药，后来就真的变得更严重了。再用药，效果也没有变得更好。
柯令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没舍得继续疾言厉色，“我们先不吃药好不好？我们先来聊聊你的情况。”
她还是有点害怕的，以前她能壮着胆子面对妮妮等人，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唐成，如果她做的不好他肯定会出面提点，柯令殊只需要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就好了。可是这回情况有点不一样了，她要治疗的人是唐成，她真的不会出错吗？
面对唐成嘴角的笑容，柯令殊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认怂。
“好。”唐成特别听话地回答。
“我们先来说说你的噩梦，还有你在发呆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不好的意象。”
“我经常看到你被人挟持，我来不及救援，你的血就溅了我一手。有时候突然惊醒过来，也分不清楚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我看到的不只是赵林，还有别人，他们狞笑着对我说，我无法一直好运下去，他们说你肯定是要死的。”
这样的梦寓意不祥，因此唐成就更不会主动跟柯令殊说起来了。他就是不停地想，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不去接触那些疯子，不要让她参与咨询，但是如果有人知道了她对他的重要性，还是拿她威胁他呢？
甚至唐成都想好了干脆以后不做那些性情过于极端的人的咨询了。这对他的发展会是非常严重的掣肘，这对他会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是想到牺牲柯令殊，他就只想选择让步了。再多的实验，也比不上她一个人重要。
但是在他做出这些选择之后，那些人依旧阴魂不散，他们徘徊在人群里，上一秒柯令殊还回头冲他笑靥如花，一低头，她的肚子上就喷涌出鲜红的血液来……
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么多糟糕的事情，唐成才连眼睛都不敢闭，只能靠喝酒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柯令殊抿了抿嘴，她明白唐成的这份真心，因此更觉得无以为报。
人们听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像听笑话一样，但等糟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或周围的人的身上，才会明白所言不虚，阴影缠绕在他们身上的时间远远比想象中要长。
劝别人看开点总是容易的，只是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握紧了唐成的手，“唐成，你好好看清楚了，这不是梦，我就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因为你很厉害，救了我。需要我掐你一下让你醒醒神吗？”
唐成没想到她一来就玩真的，整个人往后仰了许多，他知道柯令殊不会手下留情的，“别，疼，我知道现在肯定是真实的了。”
也就真实中的柯令殊会下这么狠的手，温柔不过三秒，能不真实吗？
柯令殊就说：“所以你看，你不是应该觉得自己很厉害吗？而不是懊悔未来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已经不害怕了，就算以后还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知道的，坏事是防不住的，我知道你一定还会奋不顾身地来救我。下一次，你也一定能将我全须全尾地救下。”
“我能做到吗？”
柯令殊用力地点点头，“能的，就跟这次一样。”
柯令殊就在旁边，唐成的安全感又回来了，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的他直接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打起了瞌睡。
但是他不想去睡，因为睡着了之后柯令殊肯定就要走了，他有点享受这种时刻，她的声音就像一曲舒缓的音乐，能让他的心情变得没那么糟糕。
柯令殊看着他眼睛都快闭上了，却努力表现得没有那么困的样子，觉得很好笑，这是他身上难得的幼稚的时候，他以前可是一个自我管理非常严格的人啊。
“行了，你去睡觉吧，我正好没什么事情，就在你旁边看着你，保准等你醒过来第一眼还能看到我。”没别的事情当然是骗他的，但是柯令殊也不怕被耽搁，等他睡着了她在旁边拿着平板办公也是一样的。
唐成睡眼惺忪地问，“真的吗？”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唐成终于满意了，躺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没有噩梦。
等他一觉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唐成一愣，下意识地要去看柯令殊，发现她就靠在单人沙发上睡着了，平板就落在手边。
他顿时自责不已，当时他也是昏了头，竟然没有考虑她留在这里怎么睡觉的问题，看她的睡姿就知道，这一晚上脖子肯定不舒服。唐成有心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要把人抱到床上去，没想到柯令殊在他碰到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唐成抱过病人，但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的话，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男女都是一样的，但是因为是柯令殊，他的脸红了，明明没想做什么事情，却觉得不好意思，像是占了她很大的便宜一样，“我……我就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柯令殊眨了眨眼睛，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我知道。”
就是没想到唐成这么纯情。
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愣是解释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唐成却看出了她眼底的笑意，脸上的红色更加明显。
“你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柯令殊本着关爱病人的精神，主动转移了话题，终于让他得以解脱。
他的语速要比平常快了一倍，像是怕被人看出他的窘迫，“我休息得很好，感觉精神都恢复了很多。本来今天早上没有看到你让我有点害怕，然后下一秒你就在我眼前的感觉太棒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歧义，他又赶紧补充一句，“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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