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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卓立时警惕,这个人陡然间到了近前,一道厉闪从周围亮起。
杨卓飞出一步,一招仙劫掌,击向了那道厉闪。
可是,那道厉闪却是虚招,真正厉害的却是随之而来的一簇旋涡般的星光。
这簇星光呈现倒锥形,宛如一个暴风口卷来,吸力极大。
杨卓身不由主的向前划出了一小步,可是这个倒锥形的气劲,却又陡然间变成了锥形,刺向了杨卓的面前,杨卓骇异之下,使出了仙劫掌抵制这凌厉的锥形气劲。
这锥形的气劲,却如一根钢锥,刺破了杨卓的内力防线,杨卓惊呼出声。
如同被尖刀插进了心口,内力被分割开去,宛如离开自己的身体般,飘忽而去。
这就是锥形气劲的杀招,令人内力涣散,一时难以御敌。
杨卓狂喷鲜血,坐倒在地。同时身侧窜出了一个人,挡住了来人。
那人带着青铜面具,一时双掌连环,使出了五星夺魁,五个星斗之光呈现五边形向外冲去。
偷袭之人和后来的面具人对了一招,轰的一声,不分高下。
那时,毕晴和听心,风怡然同时赶出来,那个人眼看不妙,立时逃走了。
毕晴想去追赶,那个面具人喝道:‘别追,你不是对手。“
毕晴看看面具人,说道:“你是武仙?”
面具人冷冷说道:“你还是看看他吧,他伤得很重。”
一时,毕晴过去,扶起了杨卓,几个人到了室内。
面具人看看杨卓,说道:“你逞什么能,你是锥星的对手吗?”
杨卓惨笑一声,说道:’前辈来了,那原来是锥星。“
面具人冷冷说道:“你还有脸笑,你吞下了圣妖果,还学会了我的仙劫掌,学会了星河启示录,还被人家打伤,有脸吗?”杨卓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反驳。
面具人就是武仙,看着杨卓,猛地按住了他的背心,一股内力直透过去。
杨卓觉得宛如一只温暖的手,一下子探进了自己的冰冷的心里,自己的心慢慢回温。
武仙还是忙的微微出汗,才协助他驱除了锥形气劲的伤痛。
武仙坐下来,唉了一声,说道:“真不像话,轩辕子没了,这些波斯的家伙还不思悔悟,还来做如此下作的事情。”风怡然听闻此事,立时黯然神伤。
武仙说道:‘你别急,轩辕子的仇迟早要报。“这是对风怡然说的。
武仙接着说道:“杨小子,你可是糊涂蛋,既然学会了星河启示录,还要怕锥星,你糊涂啊。”
杨卓说道:“愿听前辈教诲。”武仙说道:“嗯,你虽然学会了那篇星河启示录,但是那只是总纲,详细的心法记载,都是波斯文和梵文所写,你们是看不懂的。可惜你又蛮干,毁了那些东西,除了你敢从波斯星云三使那里抢来,否则你都看不到星河启示录的原本了。”
杨卓说道:“既然那是中原人抢回来的心法,为什么会是波斯文和梵文呢?”
武仙叹道:“这还用猜?那个人像你们一样,不懂梵文,就只好照抄一遍,刻在墙上,就是如此。”
杨卓十分奇怪,说道:“可是,那篇总纲却是一副星盘图案,不需要文字,为什么我就可以领悟呢?”
武仙说道:“此时说来话长了。最初异灵也是风灵的一支,后来因为自身的歧见和门派的纷争,渐渐越走越远,可是最初在一起时留下了好多修习武功的传统,却没有彻底的割裂。比如异灵善于利用图形,自然的图形,或是凭空臆想的图形,或是飞鸟游鱼的图形,总之是无所不有,尽显栩栩如生之感。风灵最初就擅长总结心法,循序渐进,内功心法的总结多数取决于风灵。而这星河启示录就是风灵异灵两派人士一起研究的结果。后来不知为何,传到了中原,辗转到了扶余,有多名风灵的大剑师改进,成了今天的星河启示录。即便如此,异灵善用图形的传统并未遭到破坏。虽然异灵有些急于求成的方法不可取,但是这幅星河启示录的开篇总纲的星盘图案,却是具有先见性和实用性的,所以就算传承了几百年,那篇总纲还是那副星盘,而其他人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取代那个星盘的巨大意义。“
杨卓几人恍然大悟。
武仙继续说道:“你吞食了圣妖果的灵气,自此和异灵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你遇到了星盘,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亲人般熟悉,所以可以短时间突破星盘的秘诀。然而对于后面的波斯文和梵文,那就是无能为力了。”杨卓说道:“后面到底记载些什么呢?”
武仙说道:“你只好去问绮云,锥星,或凌月了。”
杨卓吐了下舌头,没敢吭声。
武仙说道:“不过无妨,其实他们也未必练得全面,这么多年了,我没干别的,也钻研了不少关于波斯和中原的武学,可以一起和你参详。”
杨卓躬身拜谢,说道:“如此多谢前辈了。”
武仙说道:“这里也好,接近天魔宫,最好到天魔宫去研究。”
毕晴说道:“可是,可是——”
武仙说道:“可是什么,你怕你师父赶我出来吗?哼!”
毕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武仙冷笑道:’什么,那就没事,去天魔宫。“
毕晴说道:“蜀州之人和天魔宫素无往来,你去天魔宫,不合适吧?”
听心笑了,杨卓和风怡然都有点顾虑,没敢吱声。
武仙哈哈一笑,说道:“哦,我有点冒失,嗯,好吧,那就另寻个去处吧。”
武仙突然开怀大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却是令诸人十分困惑。
唯有听心静静的听着,毫无惊诧之感。
听心虽是江北五大禅院高僧之一,却是最为低调的一个人,不似蒙斯纳音那般野心勃勃,利欲熏心,加之到处煽动蛊惑,给人以不可一世的感觉。
五台山修缘寺,北海金顶,和东郡留云寺,都渐近依附于江北总镖局,而蒙斯纳音也是对江北总镖局亲近有加,简直就是为其摇旗呐喊,成为江北总镖局的一个隐形的打手。
蒙斯纳音,金光大师,飘云僧,和闻悔大师,都是和江北总镖局有扯不清的关系,唯独听心不与他们做一处,甚至连一起坐下谈禅轮道的机会,都不去参与,简直就是五大寺院的一个特例。
而四大寺院香火旺盛,修缮寺庙的出资都有江北总镖局费诗龄供应,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既然四僧都和江北总镖局有金钱上的往来,故而四僧也就随波逐流,渐渐偏离佛道,和蒙斯纳音走到了一处。
听心不在意这些,特立独行,他邙山静寂禅院不过三五沙弥,一个知事僧,一个听心,总共不过十个人,却是简朴有加,屋陋地薄,庙小墙灰,简直是四大寺院里最穷的一座了。
听心却本着‘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堪其忧“的心境,独处邙山,成为一枝独秀。
蒙斯纳音之流,本不在听心的法眼里,而邙山听心唯独对蜀州怪杰,心怀敬畏。
偌大江北,除了几个寺院稍显锋芒外,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像样的门派了。
再就是武当山,可那是道教之地,与佛门无关。
听心此次来到扬州,却是为了石骨功之事而来,无意中和武仙结识,顿觉十分欢畅。
关于当时蜀州怪杰和天魔宫的恩怨,听心倒是知之甚详,故而对于武仙所言笑而置之。
听心当真人如其名,对于自己的心是从不违背的。心随意转,意至心成,所谓知心见性,见性成佛,这个道理是蒙斯纳音等辈一辈子也难以悟到的。
佛偈曰:“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听心本着一秉大公,不存私念的初衷,行走江湖,自然就不会和蒙斯纳音等人有甚共鸣,也就和他们几个寺院渐行渐远了。
听心另有一桩心事,不可对外人言,只好深埋心底。
听心的特立独行,也许是与生俱来的,骨子里都自带着一点点的玩世不恭,和悲天悯人的情怀。
这种傲骨,是一般僧侣不具备的,也是江北人士对其敬畏的根本原因。
所谓无欲则刚,就是这种道理。
关于听心禅师的身世,无人得知,只知道他是从江南金华而来,与和安寺颇有渊源,其余皆不知,这是个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僧人,其内心世界究竟为何,无人可以窥知端倪。
连武仙这种级别的高手,都难以窥知听心禅师的心韵。
武仙能够和听心谈得来,也是因为物以类聚,惺惺相惜,才相见恨晚。
江湖人物交往,重在问心无愧,而不在家世和背景,武功和心机,所以武仙从不过问听心的身世背景,也从不从侧面打探他的过往,因为这对于两人的交往,常常会起到毁灭的作用。
所谓知心则交,不知心则分,若一边猜疑一边交往,则为交往之下道也。
高山流水遇知音,这是上上的心交之道。
所谓人生在世,得一二知己足矣。
其余皆泛泛论,与所做之事遭遇之人,以及此生不得不交往之人,都属令论。
白居易诗云:”太行之路能摧车,若比人心是坦途。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人心好恶苦不常,好生毛羽恶生疮。与君结发未五载,岂期牛女为参商。古称色衰相弃背,当时美人犹怨悔。何况如今鸾镜中,妾颜未改君心改。为君熏衣裳,君闻兰麝不馨香。为君盛容饰,君看金翠无颜色。行路难,难重陈。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行路难,难于山,险于水。不独人间夫与妻,近代君臣亦如此。君不见:左纳言,右纳史。朝承恩,暮赐死。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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