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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果看到一大队的船只从外海开来,直奔普陀山而来。杨卓一时扶起了郁见滢,几个人直奔船只,开船之下,直奔西去。几个人一路行船,直至穿过了两岛之间的狭窄海域,到了一处陆地,上岸歇下。这是个狭长的陆地,从陆地上伸向了海中,宛如一只短木棍,探向了水中。
杨卓几个人隐藏了船只,将其用蒿草盖住,隐蔽在海港里。几个人上了岸,寻找之下,倒是捉到了几只野鸡,在此烤着吃。野味鲜美,几个人倒是一时忘却了海上的奔波之苦。郁见滢说道:‘这是最好吃的一种野鸡。“
杨卓说道:‘不错,海上漂泊行,还有野鸡肉。”贺征远说道:‘帮主,这里是大陆了,北面才是一些小岛,濒临舟山。“杨卓说道:“好啊,既然我们回到了大陆,就叫他们在海上飘啊,找啊,游啊。”贺征远说道:‘我们还是要看看他们的动静,不如我们且到西边,再做曲处。“
几个人吃喝已毕,从此地出发,直至望海之港,歇宿之下,留在了望海之地。望海县始建于唐,作为镇海前哨阵地,也是这里最大的海港,和舟山本岛也不过十几海里之远。
几个人在一处叫做东富渔村的地方落脚,这里名为渔村,却绵延数里之遥,
各种茶肆饭庄酒铺林立,丝绸茶叶瓷器文玩等行当相当繁荣,连青楼丝竹之音都隐隐传来,不少家门口还挂着晾晒的渔网,渔具和一些咸鱼干,处处洋溢着咸鱼的味道,一条街上都是如此,几个人一路行来,暗自惊叹:‘这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如此的渔村,比之一般的集镇都繁荣,比之一般县城都毫不为过。“
因为这里临海处有一处较大的渔场,打鱼为生的数以百计,所以这里的人很富裕。来往的客商都愿意停留在此,消遣之余,还可以吃到鲜美的活鱼活虾,和大个的螃蟹。几个人进了一处酒肆,酒肆里都能闻到咸鱼的味道,一时几个人坐下,点了两条鱼,几盘虾蟹,这里的青菜倒不多见,诸人只好入乡随俗了。
酒肆里的酒却是极好的,大多是绍兴的女儿红或花雕,入口绵润,气味甚佳。杨卓几个难免多喝了几杯,一时微微有点酒劲上冲,方觉此酒却是有些劲道。此时,外面有人奔进来了,却是那个黑嚣王,背后背着一个姑娘,却是冷焦艳。
当时,四周进来了几个汉子,都是劲装打扮,手持刀剑,围住了黑嚣王。杨卓几个看时,这几个人却是高丽人的打扮,气势汹汹的。为首的一个人按住了剑柄,说道:“黑嚣王,你如此就像走脱吗?你无端打伤我高丽人,是为何故?”黑嚣王还未说话,背后的冷焦艳却说道:‘你们高丽人为虎作伥,帮着那些混蛋和尚作恶,都不得好死。“
为首的高丽人剑尖指向了黑嚣王,黑嚣王傻傻一笑,说道:‘你少说几句,你下来,我对付他们。“一时,黑嚣王从背上放下了冷焦艳,黑嚣王叫她坐下,一时起身,拿起了那条沉重的金杵,说道:‘谁敢动她,我就杀谁。“
那些高丽人自然知道这黑嚣王的威猛,没人敢轻易靠前受死。为首的高丽人说道:“黑嚣王,如果你愿意赔偿我们伤者的医药之资,我们就可以前事不提,一笔勾销了。”
黑嚣王晃了晃金杵,说道:‘好吧,我就还你们的医药之资。“说完,就要挥舞金杵上前击杀几人,几人都是十分惊恐。杨卓却陡然出去了,一时单掌掠出,几个高丽人惊呼声中,都是先后失去了手中的剑,一时都到了杨卓手里。杨卓一时运气之下,这一捆剑都是扭转成乱麻,不能再用,杨卓抛掷于地。那些高丽人一看,立时骨酥肉麻,吓得赶紧逃出了客栈,仓皇退却。
黑嚣王看看杨卓,说道:‘好功夫,你们怎么到了这里了?“杨卓说道:‘这就是适逢其会,我们有缘啊。冷姑娘,还记得在下吗?”冷焦艳自然记得他,是他在武当山救过自己和刘朴贤,于是说道:“多谢你杨帮主出手了,他是混人,你别和他计较。”黑嚣王却不反驳,只是傻笑。
杨卓说道:‘你们怎么招惹了这几个高丽人?‘冷焦艳提及,这几个高丽人协助番僧四处驱除那里的武林人士,弄得那里沸沸扬扬的,还有一些瀛洲浪人在那里兴风作浪,为番僧助阵,一时搅得舟山不得安宁。最后,冷焦艳和对方交手时,被高丽人击伤,为黑嚣王所救,进而和高丽人过招,一时击伤八个人,重创两人,两个人逃出了舟山,直至此地。
杨卓暗道:‘番僧如此狠毒,居然联合瀛洲人和高丽人,驱除那里的武林人士。看来这一招平平无奇,其实暗藏杀机,一旦此后群雄围攻,却也会怨恨高丽人瀛洲人,这也是移祸之计。“随即杨卓想到:“此时,瀛洲人如此急迫和番僧合作,也定是心怀鬼胎的。如果那里的武林人士被驱除,变作了高丽人和瀛洲人的地盘,那么一旦番僧势力撤出舟山,那么那里随之将变作海盗的天堂,不可收拾。”
杨卓他们却是看到了不少武林人士,都被赶出了舟山,到渔村里落脚。一时,冷焦艳和黑嚣王告辞而去,几个人目送他们离去。一般都是中原人,还有点西域人,那些南洋来客多数驾船从东面窜回了南洋诸岛。
渔村里顿时热闹起来,武林人士所唾骂,不仅是番僧,还有那高丽人和瀛洲人。小小的酒肆里,聚集了不少的武人,在那里喝酒谈天,时不时的谈起那舟山的近况。言语间都对番僧不瞒,也对东瀛人和高丽人的为虎作伥大感愤慨。
但是,愤慨归愤慨,却是无法可想,对于番僧的恶举,其实无甚应变之策。况且那里已经驻军五千有余,看守岛上的海港,控制来往的船只,他们想去攻岛都不可能。舟山一时大乱,番僧控制之下,所有的规矩都从新再来。杨卓和贺征远对视一眼,暗道:“看来,这场风波来的好快,出乎我们的想象。”
客栈里,酒肆里,茶庄里,甚至青楼里都是多了不少武林人物,在此借酒浇愁。杨卓却没发现那项武臣和骆金驼两人,不免暗自担忧。
夜色沉沉,四下里的喧扰声都渐渐止歇,连月色似乎都躲到了云朵后面,小憩一阵。杨卓却睡不着,独自到外面却看月色波光,渔村里的寂静,却令他想起了远处的梵婀玲,想来她也在荆襄地区思念着他。远处的海面上还是淡淡的扬着涛声,船只在海面上起伏荡漾。
杨卓想起了这个曾经的舟山,也许再也再也回不去了。岛上的武林人士,除了高丽人,瀛洲人几乎都被驱除出来,亳州王的企图究竟为何呢?
天空中划过了一道厉闪,湛蓝色的一束刺破了夜幕,消失在远处的天路,却没有半点雷声。不知何时,雷声才缓缓袭来,滴滴的雨点慢慢落下,打到了屋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雨水落下,地下出现了一点点的水迹旋涡,地上积水渐多,石路上都可以看到点点斑斑的凹陷,那是雨滴长久滴下来造成的痕迹。
杨卓看时,四周雾蒙蒙的,海面上都宛如被染了一层的白霜,风声乍起,四处树木摇晃。杨卓一阵寒战,回转了客栈,到了主厅前,那里却是有几个在那里喝酒,早已经是迷迷糊糊,几个人都倒在了桌子上,酣酣睡去。杨卓独自坐在靠窗的一个桌子上,静静看着外面的雨滴冲刷着窗棂,打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响声。
杨卓的心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和师父学武的时候,那时自己还是懵懵懂懂的。师父的心事从未吐露,临终前还告诫自己要善待蜀州,尊重蜀州之人,不可妄动杀机。这份度量,是寻常人难有的。因此,也就造就了杨卓其人的心怀坦荡,无偏无私,无惧无畏。
杨卓深深感激自己的师父,感激苍天赐予自己的金色华年,一时默然。由师父这里,想到了蜀中魁,武仙,轩辕子,以及裘天狼,直到毕晴,他微微叹气。他不进天魔宫,和毕晴决裂,也不过是一瞬间,想起来都像是一场梦,但是终于熬过去了。
也许当时他就没有彻底接纳毕晴,只是在梵婀玲出现后,才填补了那个世界的空白,逐渐将毕晴挤出了自己的情感世界,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无情,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残忍。
天魔宫在他眼里,就像是个高不可攀的世界,也是心里排斥的一处所在,不是因为他们曾经击败江南剑道,或是以前的诸多纷扰之事,也许这是他最后在内心里不可触碰的底线吧。
因此,杨卓从岳阳回转荆襄,还是从幕阜山经过回转江北,都未曾踏足罗霄山。杨卓不能说是鄙视天魔宫,但是带着一些防范色彩,这却是不明不白的,也许是潜意识的。杨卓当初和毕晴在一起,也许是以为青春萌动,意之所至,情难自已。
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段情感,和梵婀玲毅然决然的走到一起,这是内心的诉求,敌得过千言万语,敌得过当初的情意绵绵。杨卓有时也会想到刘朴贤,这个人很危险,至今还是念念不忘他的大仇,他的目标会是笃风诸僧。
可是,降魔孤剑最后会把他带向何处,却是个谜团。刘朴贤的特性,注定他会暂时驾驭这魔气,但是天长日久会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杨卓想起了,那时自己是如何开始介入江陵之事,以及如何介入了血灵之事,如何介入了降魔孤剑的事情,如何卷进了这风之印之事,和今天的舟山之事。宛如梦幻般变换着场景,令他目不暇接。
杨卓看着这雨滴似乎变大了,夹杂着激烈的冰雹,将他的思绪带回了岳阳。岳阳之地,苗寨焚毁,信翼城父女相继死去,靳家堡化为了焦炭,一切都从头再来。江湖宛如一架大机器,把人们投进去,出来的时候,也许都面目全非了。
有的人变善良了,有的人被污染了,有的人迷茫着进去,迷茫着出来,有的人清醒的进去,糊涂着出来,有的人醉了进去,清醒着出来。有的人却历经百变而不减其志,是为英豪。
杨卓感觉自己宛如飞入了云端,看那鸟儿逐云追月,看着沧桑变化,品着世事轮回。一时,杨卓思绪回转,看了看外面的雨滴,早就令四处无可辨清那里是山,那里是水了。天地有志,人常无志而堕。杨卓之志,即在于平息当前的争端,令这里得以平静下来。
一阵喧嚣撕破了雨夜的节奏,杨卓猛地一惊,抬眼看时,却是雨中一个盲者,在和几个番僧恶斗。那几个番僧正是笃风手下诸僧,共八人围攻骆金驼。
骆金驼双眼不便,但是依旧掌力如风,虎虎生威,劲道如大海潮汐,不可小视。周围番僧一路急追,毫不留情,双方激斗惨烈,杨卓落到了番僧近前。恰在此时,一个番僧的戒刀划到了骆金驼的背上驼背处,嗤的一声,一阵毒水从驼背黑囊中射出。
那番僧啊的一声,眼睛里都被溅上了毒水,毒水喷射处,另有一个番僧手臂被毒水射中,立时血肉溃烂,惨叫声中退却,那个被毒水射中眼睛的人,被骆金驼击杀。诸僧一时惊恐推开。
杨卓过来时,一掌击飞了那个手臂被毒水侵蚀的番僧,番僧胸骨断折,当时毙命。余者六僧登时大惧,一时呼啸声中,携着戒刀,疯狂退却。杨卓过来说道:“骆前辈,杨卓来迟了。”骆金驼驼背处黑水被划开喷出的同时,也被戒刀之力划中了背后血脉,鲜血溢出。骆金驼身子晃了三下,缓缓坐倒在雨水里,低低说道:‘我终于到了这里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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