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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象突然惊醒,坐直了身子,二人起身再往深山中逃去。
先前是上坡,甚是艰难,而此时是下坡,因此便轻松了许多。二人脚下借力,快速向山下飞掠,两个人如灵禽飞鸟,身法轻盈快捷,自山头向下狂掠,继续朝西边前进。
徐慎之此时算准了,公输长风上到山峰之后,肯定要略作休息的,虽然他功夫高出二人许多,体力更加绵长,但如此长途跋涉,他也受不了。
好在徐慎之二人刚刚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体力恢复了些。
二人掠下山峰并不费力,但里面绵延的群山让他们很是头疼,刚刚掠下上峰,又得继续向西侧上山峰攀爬,一整天的狂奔,二人脚下鞋子已成敝履,鞋底早就没了,就剩下鞋帮子套在脚腕之上,不停地来回甩动。
二人身上没带备用的鞋子,无奈之下,各自将身上衣袍撕了两片儿,缠住鞋帮子,勉强将脚包了。
二人虽然以布片包了脚,但不少毕竟太过柔软,踩在凸起的石头上便会凹陷,脚底疼痛难当,偶尔还会被尖锐的棱石戳伤脚掌,流血已是在所难免。
布片没能坚持多久便磨破了,二人脚下已经伤害累累,没有再撕扯衣袍,赤足登山,疼痛更甚,脚底下很快就磨起了血泡,随之便会因为不停前进而破裂。
越往山中便越是危险,多有狼虫虎豹,毒物也是不少,隐隐能够听见远处的狼嚎声。
“妈的,这群畜生叫得好生让人心烦。”宝象咬了咬牙,此时二人状态十分不佳,如果遇到狼群就不好了。
二人再次爬到一座山顶上,这次是真得爬不动了,脚底下伤害累累,虽然缓慢结痂,但伤口的数量会随着他们的前进不停增多。
徐慎之站在山顶上,望着对面的山峰,后面的山势相对要比较平缓一些,不会太陡峭。
宝象自包袱里取出干粮递给他,徐慎之摇了摇头,剑气在体内时时蹿动,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这种剧痛,令他没有丝毫进食的欲望。
宝象见他不吃,便自己坐地上嚼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以灵气抵御剑气是做无用功,但徐慎之就是不甘心放弃,盘膝坐地运气,体内那道剑气很有灵性的快速游动,一连冲破三道穴位,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徐慎之昏厥躺倒。
“小牛鼻子!”宝象立刻放下手中的干粮,慌忙抓住他的双肩,摇晃他的身子。
宝象的举动并没将他摇醒,宝象又伸出手指探他鼻息,发现他呼吸绵长,没有大碍,只是因剧痛昏厥了过去。
宝象拿过水囊,想要给他灌口水喝,但将水囊拿到徐慎之左边,又停了下来,没有再试图将他唤醒。
二人身处山顶,夜里风大,故此格外寒冷,宝象便四处捡了些枯枝烂叶。
武人行走江湖,在野外过夜的次数较多,因此会带有取火的工具,徐慎之的身上就带有火折子。
宝象也不例外,不过他带的不是火折子,而是一小块燧石和一个火镰,燧石俗称火石,火镰乃是铁制,燧石与铁器碰撞,会迸射出火星来,因此可以用来取火。
宝象将燧石和火镰碰撞,溅起火星,由于此时寒风凛冽,因此不容易起火,宝象便背对着狂风,将手中两物对碰十多下,终于将一堆烂树叶子点着了。
树叶一燃烧起来,宝象便立刻取了旁边的枯枝扔进火堆里,不多时,燃起一堆熊熊篝火。
枯枝不是很多,宝象又去多捡了些枯枝。
宝象强忍着困意,不停地往篝火添加枯柴。点火的时候,因为风大不容易点燃,而当火燃烧起来之后,风一吹火焰便更加旺盛,但由于此时身处山顶,寒风凛冽,篝火所能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宝象后背依旧承受着凛冽的寒风。
篝火除了可以取暖之外,还可以用来驱赶野兽,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大部分野兽是非常惧怕火光的,当然,也有小部分野兽不怕火光。
光焰大绽的篝火很快就引来了不速之客。
宝象听到西侧山腰有“簌簌”之声不停出现,而且还在向他和徐慎之逼近,心道是有野兽靠近,便站起身子向西侧山腰去看。
他不看不要紧,一后吓一跳,只见半山腰有一道蜿蜒的黑影自坡下爬行而来,那黑影体长十丈,有水桶粗细,当是蟒蛇之类无疑。
蛇类属冷血动物,自身没有调节体温的机制,仅能靠自身行为来调节体热的散发,或从外界吸收热量来提高自身体温。因此可以判断出,巨蟒应该是察觉到此处的火焰,赶来取暖的。
宝象可从来没见过有十丈长的巨蟒,以往的蟒蛇体长三丈便是极致,体长十丈的巨蟒,恐怕是些活得年头久了,有些道行,成为精怪一流了。
巨蟒蜿蜒爬行而上,宝象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公输长风还在后面追赶,这就突然冒出一条蟒蛇来。
他能一脚踹倒毛驴,却不能一脚能踹死一条身长十丈的巨蟒。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今日可千万不要便成蛇粪啊!”宝象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佛祖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声,巨蟒爬行速度不快,但也不慢,不多时便已经爬上了山。
巨蟒到大山顶,宝象看清了它的样子,巨蟒呈青色,浑身鳞甲密布,令人心生畏惧。
宝象看着青蟒,惊得说不出话来,青蟒此时也盯着他看,吐着猩红的信子,身上散发出极其浓郁的妖气。
青蟒前颈高高仰起,居高临下盯着宝象,宝象惊疑不定,怕青蟒突然对他发起攻击,便握紧了戒刀。
青蟒所散发的浓郁阴气向四周快速扩散,至徐慎之身前时,徐慎之宛被成千上万的针尖扎遍全身,猛打一个激灵,陡然睁开双眼,坐起了身子。
他对于妖气极为敏感,被刺激醒来也不奇怪。
徐慎之扭头向妖气的来源之处看去,当发现是条体长十丈的青色巨蟒时,惊得头皮发麻,亡魂大冒,着实吓得不轻。
随即,他发现青蟒并未对他和宝象发起攻击,便稍感心安,这说明青蟒没有对他们是没有恶意的,退一步说,它至少目前没有恶意。
徐慎之刚刚苏醒,不清楚事情经过,但当他看到那堆燃烧正旺的篝火时,就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宝象生了堆篝火,引来了青蟒吸收热量增加体温。
徐慎之回头细看那青蟒,发现青蟒不仅身长,且头顶有一个不显眼的肉冠,腹下有两个微微凸起的肉球。
青蟒头顶的肉冠与腹下肉球,都说明了它的非常凡响之处,这是即将化蛟的征兆,能够修行到如此地步,这条巨蟒至少活了上千个年头,不过看样子它还不能变化人形。
异类能否化形与自身道行高低无关,若是机缘到了,自然化形成人,若是机缘不到,纵然有再高道行,也只能保持着兽身。
如那狼妖左千秋,其本体并不庞大,证明修行时间并不长,比不上这条青蟒,却能变化人形。
徐慎之打量青蟒时,那青蟒也将头偏过,打量徐慎之。但也就在它转头的时候,宝象突然动了。
“不要!”徐慎之急忙出言制止宝象。
然而他喊得还是迟了片刻,宝象速度奇快,已经掠至青蟒身前,戒刀横扫出去,直砍向青蟒颈下软肉。
“这莽撞和尚,没事找事。”徐慎之无奈苦笑,心中甚至担忧。
青蟒道行不低,恐怕已经修行了千百个年头,宝象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宝象此举太过莽撞,很可能会引起青蟒的敌意
果然,那青蟒见宝象突然袭来,身子猛转,硕大的尾巴就像一根轰然倒下的巨柱,甩向了宝象。
蟒尾横扫之际,更是卷起了一堆乱石,连带着将那堆篝火打散。
宝象见青蟒凶猛无比,立刻收刀暴退,但那青蟒体型庞大,攻势笼罩了五六丈,宝象岂能躲得过?巨尾快速甩在宝象胸膛上。
宝象顿时如遭雷击,胸口更像是被铁锤猛砸,一时间胸闷气短,口中狂喷鲜血,身子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咝!”青蟒张口吐信,迅速扑向倒地的宝象。
“小心!”徐慎之从地上弹起身子,手持巽剑扑向宝象,挡在他身前。
他此时体内有剑气作祟,被剑气冲开的那些穴道本就剧痛无比,此时施展浮光掠影猛扑,以至于让他体内的穴道更加疼痛,浑身仿如被数万蚁虫叮咬。
青蟒此时已经对二人产生了敌意,见徐慎之拦住自己去路,横冲直撞,硕大的倒三角头颅撞向了徐慎之。
徐慎之跳起身子,一剑劈向那青蟒头颅的肉冠,巽剑锋利无比,朝那肉中央劈去,顿时鲜血飞溅。
青蟒剧痛之下胡乱摇头,头颅撞击到徐慎之胸膛,徐慎之口中鲜血狂涌,身子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与宝象一般无二。
青蟒的头部此时鲜血横流,怒意剧增,身子再次扑出,朝徐慎之张开了血盆大口。
“快走!”宝象嗅到了青蟒口中喷出的那股恶臭腥风,立即忍痛翻起身子,抓住徐慎之肩头将他拖起。
二人不敢恋战,身形狂掠,向西侧山坡飞一般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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