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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说,”莫云星扭头离开,出得悦来客栈大门,才道:“莫家,我压根儿就没打算过再回去,莫云天是嫡长子,日后整个家族都是他的,回去也没我什么事,打了就打了。走,我们去城头看看,金军可能已经围城了。”
徐慎之闻言点头,二人径自向被快速掠去。
掠至南门,二人齐齐顿足,眉头大皱。只见此时城门大开,门口两边站有数千军民整齐站列,城头上此时布置着一处法坛,法坛前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高功道袍的道人。
由于那道人此时是背对着二人,二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并非茅山掌教清虚子房虚一,也不是清微子田九宫。
茅山的两位高功道人已然不知所踪,吴元清、宝象、公输长风等人此时身负箭矢,血痕累累,倚靠着城垛休息。只有披甲门首座张伯愈和真传弟子林政、王坤无有大碍,但面带倦意,显然是运功过度,体力消耗严重。
见此情景,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感不妙,立刻纵身掠上城头,看向了那道人。
那道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此时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念得是什么,但徐慎之可以确定,他念的不是道家经文。
再看北方,金人大军已经集合起来,朝着汴京城蜂拥而至。
“吴兄,怎么回事,这道人是何来历?”徐慎之掠至城头,见吴元清旁坐苦笑,立刻上前发问。
“皇上下旨,说这道人能够召请六丁六甲神将,叫打开城门,令他召请神经迎战。”吴元清依旧苦笑。
“快杀了他!”徐慎之闻言大惊,拔剑出鞘,迅速扑向那站在城头中央的道人。
徐慎之未至道人身前,迎面射来一波箭雨,破空呼啸,徐慎之眉头大皱,立刻掠下城墙,才堪堪躲过那波箭雨。
射箭的正是城墙上的那些弓兵。
“郭京,你这妖人,竟敢蛊惑皇上!”徐慎之心中已然猜到了这妖道的身份。
汴京城破,与此人有不可分割关系。据后世史书记载,此人在金人围攻汴京之计,蛊惑皇帝,自称可以召神遣将,可召请六丁六甲神将开门迎战金军,实则是放金军入城。
徐慎之再次掠至城头,这次他没有再冲向郭京,而是急切地冲吴元清问道:“茅山的两位高功道人呢?”
“先前石中殳和猪刚鬣来过,两位真人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追赶过去了。”吴元清摇头说道:“这妖道的灵气修为也是阳神境界,我本可以与他一战,奈何体内灵气耗空,尚未恢复,且有许多弓兵助战,根本无法阻止他。”
徐慎之点了点头,除了披甲门的三人未曾受伤,陆家三兄弟,无尘门首座王宇,化血宗首座陈尧,快剑门首座公输长风,以及宝象身上皆带箭伤,不问可知是被弓兵射伤的。
由此也可以说明,先前众人出手阻拦过郭京。
由于妖道开门一事乃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那些弓兵不敢违背,但考虑到众人帮他们抵御金人,因此只是射伤,并未射死。
清虚子和清微子被金人以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弓兵射伤其他人,一股寒意自徐慎之心中油然而生。
“这道人灵气修为虽高,但武功平平。”吴元清出言说道。
徐慎之未置可否,虽然郭京功夫不深,但城墙上的那些弓兵却很是令人头疼,密布的箭矢很容易将人射成刺猬。
披甲门的三人虽然未曾受伤,但此时面色泛白,气喘吁吁,此时正瘫坐在城头。
身体劳累,自然就不能继续施展横练功夫了,徐慎之不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关门啊,你们这群蠢猪!”徐慎之怒火攻心,气得大骂城门两侧的军民。
城门两侧的军民此时闭目不言,脸上的表情极为的虔诚,似乎是在祈求诸天神佛庇佑。
看到这一幕,徐慎之心中怒火更甚,愚民就是愚民,大难临头不求自保,竟然在这儿瞎祈祷。如果神仙可以随便插手凡间事务,人间早就乱套了。
徐慎之震怒之下,突然冲向了城门两侧的军民,挥剑直刺,没入一名兵卒的心脏。
“关闭城门!”徐慎之拔出巽剑,抖去剑上血迹,起脚踹飞了被他杀掉的兵卒,转头冷视门口的兵卒。
徐慎之杀死那兵卒时插穿铁甲的声音极为清脆,众多军民尽皆睁眼愕然看他,无人应声。
见这些军民没人反应,徐慎之挥剑再杀一人,“我让你们关门!”
众人脸上的错愕变成了愤怒,正准备对徐慎之采取行动之时,城墙上法坛前的妖道郭京高声说道,“贫道已然上奏真武大帝,大帝已经着令六丁六甲神甲临凡,十二位神将会附身你们其中的十二人身上,切莫乱动。”
话音一落,那数千军民压住怒火,脸上表情转变为虔诚,继续闭目祈祷。
徐慎之心中已经升起了滔天杀意,但他扭头看向城外,发现金军正在火速赶来,离城池不足三里。
看到金军逼来,徐慎之已经无心去杀这些蠢货了,提剑北掠至城门处,将巽剑插入地面,以一己之力开始推搡左侧的城门,城乃是铜制,异常沉重,很难瞬间关闭。
那数千的军民也发现了徐慎之的举动,立刻有人扑向徐慎之,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第三个,顷刻之间,离城门最近的数十军民已然冲至徐慎之身前。
“不堪浑货!”眼见这些军民有心阻止他关闭城门,徐慎之心头积压的怒火再度爆发,随手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巽剑。
未等徐慎之出剑,莫云星已然掠至城门,拳脚施展,大力勃发,将一干试图靠前的军民撞飞。
“你来关门,我来对付他们。”莫云星冲他高喊。
有莫云星阻拦,徐慎之压力顿减,双脚蹬地,双手努力推搡左边城门。
城墙上的弓兵此时已然有所行动,由于他们无法看到城门内的情况,已经开始下得城头列队,挽弓搭箭,瞄准了城门口的二人。
此时,徐慎之已经将左边城门关上,正欲去关右边城门。
“放箭!”弓兵中传出一声高呼,紧接着数千箭矢呼啸汹涌,直奔城门口的二人。
“接着!”莫云星一脚将一名兵卒踹向徐慎之,继而举起一名兵卒抵挡箭雨。
徐慎之抓过那慌乱的箭雨,如法炮制,举起他抵挡箭矢。
乱箭齐发之际,二人手中的兵卒瞬间就变成了刺猬,浑身插满了箭矢,在一阵惨痛的嚎叫声中死去。
“六丁六甲,速来听令。”城头上的郭京装神弄鬼,再次高喊。
此语一出,而那些弓兵以及城门两侧的数千军民齐声欢呼,几乎气得喷出鲜血。
由于箭雨不止,徐慎之无法再次关闭右侧城门,只能手举那名已经变成死尸的兵卒继续抵挡箭雨。
他此时竭力躲避箭雨,无法看到北面的情况,但双耳却听得很是清楚,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令他心急如火。
“妖道蛊惑人心,当诛!”正在此时,城中突然发出一声高喝,其声音略带尖细,且声音中的刚性不足,与女人的声音十分相似。
徐慎之闻声看向城中,只见城内的一处高大房屋的屋顶上,站着一个青袍少年,此生面相颇为颇为秀气,头上扎着逍遥巾,看上去极为飘逸洒脱。
此人手中抓握着一把铁胎宝弓,此时正在对着城门上的法坛中射箭。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徐慎之心中微震,这个俊秀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江都县遇到的那个县尉之子,神箭手刘羿。
虽然疑惑刘羿为何出现在汴京城,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去考虑,因为此时金兵已经到了城下,根本没有他思考的时间了。
徐慎之回头瞄了一眼,只见金军距离他所在之处已然不足五十丈。
情况紧急,徐慎之顾不得其他,一手举着死尸,一手推搡右侧城门,希望赶在金军入城之前关闭城门。
先前他双手举着死尸,四处闪避,才没有中箭,比起一手推搡城门,令他行动受限,密集的箭雨很快向他袭来。
“咻!”就在他一手发力推搡城门的同时,一只羽箭破空袭来,正中他的肩头。
徐慎之浑身一颤,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咬牙继续。
接近着,又有几只羽箭射来,遥遥相指他的脑后和背心。
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徐慎之虽然看不到身后的箭矢,但心中升起的寒意以及陡然竖立的汗毛,令他立刻松开推搡城门的手掌,向旁横移。
几只羽箭射中铜门,火星四溅,坠落于地面。
徐慎之再次伸手按上了右侧城门,发力猛推,城门缓缓闭合。
然而,就在两扇城门之间还只剩下一道两寸长的缝隙之际,变故突起,一杆精钢长枪陡然自城外飞来,不偏不倚,正好从缝隙中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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