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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叔这是要往何处去?”喊话的是最左边那只金雕上的阳神真人,正是神霄掌教至尊王文卿的再传弟子,先天门掌门邹铁壁。
先天门与玉真门是神霄派两大嫡传派系。
“我要送这二位友人离去。”张如晦冲邹铁壁使了个眼色。
邹铁壁仔细打量那二人两眼,发现那白须老者竟然掐着张如晦左手寸关尺,便乘雕飞至近前,“张师叔身负重伤,不宜来回奔波,此事还是由贫道与三位师叔代劳吧。”
邹铁壁说罢,便叫金雕再往前靠近。
“那道人,你且止步!”白须老者沉不住气了。
邹铁壁闻言叫金雕停止前进,扭头看向那白须老者,“长者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白须老者冷笑道,“不想扶风子死的话,就跟通通给老夫让开!”
“你动扶风道兄一根汗毛试试。”万鼎新挑眉看向那白须老者,左手掐诀,已然做好了施展法术的准备。
“你当真……”白须老者还要说什么,那黑袍男子抬手打断了他,正视众人道,“我们要离开这里,得暂且委屈张真人片刻,还请诸位谅解。”
“我等一定谅解,”万鼎新阴阳怪气地道,“不过你要带张道兄走,我等放心不下,需得跟你同行才是。”
“万师叔所言极是。”邹铁壁第一个点头赞同。
张元真与中阳子亦是点头。
“好。”黑袍男子很痛快的答应。
见得他答应的痛快,众人反倒心中起疑,但话已出口,自然不能食言而肥,只得随他西飞。
往西再飞出三百里,到得一片山林之时,黑袍男子让众人下飞。
众人低头往下看去,只见林中有十来个玄门中人,各自身上散发着阳神修为才有的强烈的灵气波动。
到得此时,众人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黑袍男子有恃无恐,原来这里有人接引。
待得飞落山中,那十几个阳神真人尽皆聚气掐诀,已然做好了施展法术的准备。神霄派众人也纷纷自怀中取出画符事物,准备对敌。
黑袍男子冲那十几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神霄派众人见状也收回了画符事物。
“您先。”白须老者冲黑袍男子说道。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向那十几个人走去。见他走去,那白须老者才送开张如晦的手腕,向后暴退而出。
见他松手,张如晦立刻自怀中取出了画符事物。那十几个人见状,立马掐诀念咒。
“张师叔,不可,”邹铁壁连忙按住了张如晦的肩膀,冲他摇头,“此次玉真观遭逢大劫,我等当回去主持大局,料理后事才是。”
“邹师侄言之有理,张道兄切莫动怒。”中阳子也出言劝解。
张如晦怒视了那黑袍男子一眼,忿忿地收回符盒,跳回青龙背部,神授青龙回返。其他几人见状,纷纷骑乘金雕前往玉真观。
众人回到玉真观之时,天色已经全暗,张如晦与众人道人落地。只见那些战死的道人尸身皆被整齐的摆放在一起,所有幸存的道人站在那些尸身面前,垂泪不已,整个道观沉浸在一股极度抑郁悲伤的气氛之中。
看着那些浑身染血的尸身,张如晦红了眼圈,终是没能忍住让眼泪落下。
“诸位,扶风子对你们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们!”张如晦突然跪倒在那些道人面前,掩面痛哭。
“逝者已矣,张道兄保重身体啊!”万鼎新走到张如晦身旁蹲下。
张如晦闻言直立起身,擦去眼泪,问旁侧一玉真道人,“掌门和孔宣现在何处?”
“在后院。”那道人低声回答。
张如晦快步向后走去,另外四位掌门在后跟随。
先前的战斗并未波及到后院。因此后院的房屋大多完好无损,徐慎之此时就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门外还守着两个道人。
张如晦推门而入,只见徐慎之此时平躺在屋内的床上,双目紧闭,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孔宣就守在床边,郦青檀不知几时又跑了回来,站在床边,黑白无常已经不见了。
“情况如何?”张如晦走上前来,冲孔宣急切发问。
“真人已经服下了雪莲子,阴阳双神还归神府。”孔宣情绪很是低落,说话也不大声。
“那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张如晦皱眉再问。
“谢七爷说真人脏腑几乎破碎,雪莲子虽然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本命元气耗损过度,怕是得在床上躺上半年才能醒过来。”孔宣再答。
张如晦闻言沉默,良久之后对孔宣道,“你去叫众门人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下山一趟,多找些民夫过来动土造坟。”
“张真人,这次去了这么多同门,找民夫过来怕是会引起轰动,到时候可能会惊动官府。”孔宣皱眉说道。
“库房里还有些银两,多给他们些工钱,堵住他们的嘴。”张如晦红着眼说道。
孔宣点了点头,快步向外走去。
“张师叔,明日贫道便写手书一份,由金雕带回先天门,自门中请一位师兄过来。”邹铁壁上前安抚道。
“有劳了。”张如晦冲他拱了拱手。
邹铁壁已经表态,另外三人也纷纷表态,明日让金雕去请门中各请阳神真人一名,来玉真观挂单。
挂单是指道人或者僧人前往别派道观或者寺院,暂时修行或者借宿。
但四人的用意并非如此,玉真观刚刚遭遇大变,门中的阳神道人几乎死绝,只剩下了张如晦和徐慎之。而今徐慎之尚在昏迷之中,倘若再遇到什么变故,张如晦独木难支,便有灭派的危险。
张如晦冲众人一一道谢,随即叫来两个道人,让他们带四位掌门下去休息。
送走了四人,张如晦又扭头看向郦青檀,道,“姑娘,你也去歇着吧。”
郦青檀冲他道了声谢,并未离开,眼神复杂的看着床榻上的徐慎之。
“姑娘,去歇着吧,”张如晦又叫她,“掌门这里有贫道看着。”
“张真人,我与徐真人有几分交情,你身上有伤,还是去歇着吧,徐真人这里有我看着就行。”郦青檀摇头说道。
张如晦微微沉吟片刻,随即道了声谢,离开了房间。
张如晦走后,郦青檀将房门关上,拉了张凳子坐到床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端详床上之人,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几乎无有呼吸声。
“你让孔宣将我送离玉真观,待我赶回来时,看到你已经躺在床上了。听说你死过一次了,是黑白无常救活了你。”郦青檀看着他喃喃自语。
“我师父曾经说,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人活着只有一辈子,便是有来生也不是今生的自己,所以怕死不丢人,你为何不怕死?”郦青檀向他发问。
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开解。
“我从小到大一直跟随师父在桃源派学习武艺,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人,十五岁那年他也走了,从此便只剩下我一个人。”
“他老人家临终前告诉我,如果我想他了,想跟人说话,就去院外的那块石碑前看看,他说那是桃源派历代的掌门最终的归宿,他说我要守护桃源县的每一个活着的人,也为了守护每一个已故的亡灵……”
郦青檀地不停地向床榻上的这个男人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在此之前,她对这个男人是抱有同情心的,因为他身拥通天道法,却一直活着仇恨之中。
但现在她却突然意识到,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拥有着常人所不曾拥有的能力,却都在为别人活着,守护着那些该他们守护的人,无论是生者还是逝者……
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一丝倦意,趴在床沿上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孔宣叫醒了她,“郦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
“哦,我昨晚看大家都累了,便替大家守着他,未曾想竟然睡着了。”郦青檀揉了揉朦胧的双眼。
“雪莲子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真人现在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便可,”孔宣手里端着一碗粥饭,递给了她,“你先吃,我去给真人再盛一碗来。”
郦青檀道了声谢,接过了粥饭。待孔宣跑出门,她走到徐慎之旁边坐下,轻轻掰开他的双唇,舀起一汤匙米粥,吹得凉了,喂进他的口中。
不多久,孔宣又端了一碗粥饭来了,见郦青檀在给徐慎之喂粥,忙跑过来道,“郦姑娘,这事交给我来就成了。”
“不碍事,”郦青檀摇了摇头,“张真人昨夜不是叫你今天去找几个民夫吗?”
“那成,”孔宣将手里的那碗粥饭放到了桌上,“郦姑娘,这碗粥我放这里了,你喂过真人之后,自己别忘了吃。”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郦青檀手中捏着一方手绢,每给他喂一口粥,就给他擦擦唇角溢出的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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