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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一袭藏蓝色长衫，墨发冠玉，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似乎永远都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宛如一池幽潭，美虽美，却深不见底。
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一根毛笔，狼毫在白纸上笔走龙蛇，神色是少有的专注，猛然间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白纸上还未写完的字，有些发愣。
“长……歌？”
那个未写完的“歌”字在白纸上无比显眼，让裴卿心中莫名的一顿急躁，平时保持的很好的纨绔公子的形象都少见的出了破绽。
从门外进来一人，直愣愣的单膝跪在裴卿面前，裴卿放下了毛笔，把白纸揉成一团，扔出去的一瞬间被震碎，声音听不出情绪，“何事？”
云止道“丞相，将军府韩夫人今日见了夫人。”
裴卿抬眸，沉声问道“何时的事？”
“就在刚刚。”
话音刚落，书房中已经看不到裴卿的影子了。
……
长歌静静地坐在前厅，韩夫人原先坐的那个位置，看着匆匆而来的裴卿毫不意外。
裴卿坐在长歌对面，两人相望，裴卿早就整顿好了情绪，依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道“听说将军夫人今日来找你了？”
长歌掀了掀茶盖，抿了口茶，笑了一声，说道“丞相还真是消息敏锐啊。”
“夫人，我们可是夫妻。”
长歌看着坐在对面凝视着自己的裴卿，意味不明的说道“是吗？”
裴卿眼睛微微一眯，长歌道“我记得韩夫人和韩将军就一个儿子吧？”
裴卿嘴角微勾“是。”
“还未娶妻？”
“未曾。”
长歌抬眼看他，直直的说道“连妻子都没有，就更不可能有孩子了吧？”
“是。”
对于裴卿的诚实，长歌点着头笑了，也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裴卿看着长歌脸上对他疏远的神色，心中一阵膈应。
“连个后都没有，你若是把他调去南疆，将军府应当如何？”
对于长歌的直白，裴卿倒是略有意外，嘴上道“又不是不调回来了。”
长歌单手撑头，看着裴卿“你把韩尉期调走，一定是他影响了你，也就和昌平有关，昌平一日不垮台，他便一日无法回京，你是打算让他一直在南疆待着吗？”
裴卿挑了挑眉，看着长歌身后的青栀，长歌看了青栀一眼，青栀心领神会，默默地退开了。
“你是多看不过我，才觉得我对付昌平需要个十年八载？”
长歌淡淡的说“我只是担心韩老将军和韩夫人无法让孙子承欢膝前罢了。”
裴卿笑了一声，莫名悦耳，“你想多了，把韩尉期调去南疆并不是我的决定，是昌平的，你现在来质问我并没有任何作用，我也不会帮韩尉期。”
他顿了顿，看着长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所以，将军夫人来找你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这一次，你答应将军夫人的事可是要办不成了。”
长歌心中一震是昌平决定的？昌平为什么要那么做？韩尉期可是前朝的一员大将，把他调去南疆可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
长歌问道“关于韩尉期和昌平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裴卿抿了口茶，故作高深道“这大秦，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长歌略有些不耐，裴卿见状，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韩尉期原先和昌平并无关系，也无任何瓜葛。”
长歌疑惑道“那韩尉期为何会为昌平所用？要知道他一站队，那么就代表整个将军府的意思了。”
裴卿笑到“韩尉期又不傻，他当然知道不能随意站队，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为何？”
裴卿道“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韩尉期之前爱过的一个女人吗？”
裴卿挑眉道“不然你以为为何到现在了韩尉期都迟迟未娶妻生子？”
裴卿的反问让她哑口无言。
“韩尉期因为一次意外，救了当时大秦的明月郡主，明月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女孩，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心眼不坏，为人大方爽朗。”
裴卿思索了一会，道“倒和火云那没心没肺的性子有点像。”
长歌想到了第一日见时火云的话语，顿时嘴角直抽抽明月郡主要是是那个样子，韩尉期能喜欢她才怪。
说真的，长歌之前虽然是大秦的长公主，却对明月郡主和韩尉期了解的不多，因为明月自小身体就不好，自母胎就落下了毛病，被送到道馆静心修养。而韩老将军为了培养韩尉期，也把他送去了战场，所以长歌并没有见过几次这两个人。
“明月一心想要报答韩尉期，韩尉期却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之后，韩尉期远征，很难有胜算，明月一听韩尉期可能有危险一句话不说噔噔噔就骑着马追去了，拦都拦不出。”
长歌心道多年的道馆生活居然也没让明月拥有清心寡欲的性子，还那么风风火火，执拗偏执，到也真是难得……
“明月追到韩尉期的时候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了，再送明月回去也不现实，临时安顿出了问题韩尉期也担当不起，所幸让她跟着军队，自己护送粮草先行，为了照顾明月还给她买了两个侍女。”
嗯，倒真是细心又会照顾人，难怪明月喜欢他。
“那一场仗打了三年，回来后两人已经是彼此心生爱意，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裴卿说到这就没下文了，长歌问道“然后呢？”
裴卿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没什么，就是明月死了而已。”
“……”
长歌震惊的合不拢嘴。
裴卿邪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何韩尉期不娶妻？”
长歌抿了抿嘴唇，道“明月为何会死？”
“不知道。”裴卿道，“明月得死很蹊跷，没有任何原因，太医都查不出，不过明月去世的前一晚，她见了昌平，第二日就看到了她的尸体。”
长歌惊异道“这不是说明明月的死和昌平有关系吗？韩尉期为何还会给昌平卖命？”
裴卿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长歌看着裴卿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韩尉期，明月，昌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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