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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呼唤惊扰了前尘旧梦,凤莲沉重的眼皮撑开,稚嫩脸庞慢慢清晰起来。
“蝶影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小丫鬟黑白分明的双眼紧盯着她,看她醒来,展露笑颜。
“这是哪?”
凤莲环顾所在的厢房,雕刻细致的床榻,摆设雅致的陈设,通透的格局,贴窗的小方几摆着白玉瓷瓶,一簇梅花迎着日光鲜活。
“楚陵王府啊,你啊,遍体凌伤倒在门前,郎中都没见过伤你这么重的,昏睡好些天了。”小丫鬟说着转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她。
只着着亵衣的凤莲撑坐起身,摸了摸心口,怀里的折子已经被取走了。
看来路倾钧因为口诛笔伐的奏章留了她一命,应了路修远的猜测,在他看来威胁谋反大计的东西,不想在路修远眼中毫无意义。
可父亲,凤家,却因谏言因来杀身之祸。
“蝶影姑娘,王爷有令,你要是醒过来,就去劲松楼面见,有事要问你。”小丫鬟水杯递到她手边,浅浅笑开,“奴婢夜合,以后就侍奉您了。”
侍奉?这么说,路倾钧是要留她在府咯?
“谢谢。”轻声道谢,凤莲抿了口清水,扶着床沿落地。背后鞭刑痛楚犹在,好在能走动,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些痛算不得什么。
打小,她就喜欢骑马射箭,舞刀弄剑更是信手拈来。
可惜,武艺不精,父亲嘴上总说什么女儿家就该巧女红,吟诗作画,背地里训着二哥教她剑法。
比起大哥二哥来,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也就三天两头走街串巷欺负流氓恶霸使使。
往事不经意萦绕,穿戴整齐迈出房门,庭院里的雪融化了去,空气中伴着梅花幽香,天,也放晴了。
楚陵王府不比京畿,青砖青瓦,似有江南风光,飞檐勾角雕梁画栋又有别样特色。
穿过扇形的拱门,视野开阔,沿着竹林间小道徐徐穿行,一栋楼台牌额雕刻着‘劲松楼’几个大字。从外望去,庭院中一棵松树挺拔粗壮,如针细叶挂着条条冰凌。
害死凤家的幕后黑手就在里面!
凤莲深吸了口气,攥紧的拳头指甲陷在皮肉里,领路的夜合走了几步回头,见她杵在院外,唤了声,“蝶影姑娘,莫要教王爷等久了。”
“好。”她松开手,卸下一身戾气,现在还不是兵戎相见的时候。
蜀州的寒冬比京城要冷许多,冷风里夹着寒气,饶是她穿着棉褂,依旧难以御寒。
搓了搓胳膊,方踏上台阶,一方砚台突然从屋子里飞了出来,砸在脚边四分五裂。
随之,浑厚的咆哮声仿若野兽低吼,“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说教,你以为你封王挂帅就无所不能了?皇帝为什么给你兵权而不给兵符,还不是因为防着你!”
是路倾钧,他在责骂谁?
凤莲探着脖子望去,一枚细颈圆肚的瓷瓶照面迎来。
她动如脱兔,躲开老远,毫不例外的,花瓶也死于非命了。
“滚,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啧,路归谛在里面?
仇人在内,凤莲竟禁不住窃笑,路倾钧身残志坚,人过半百只生了一个,就一根不成器的独苗,还想着谋朝篡位。
路归谛,归谛,给自家儿子起的这名完美诠释什么叫司马昭之心,真不知羞!
嘴角刚上扬起弧度,便瞧男子一袭紫袍,大步流星夺门而出。
匆匆一瞥,剑眉星目,薄唇若桃,分明……分明是那破烂小王爷!
不是传言多年之前狩猎时,他为救路修远被毒舌咬伤落下腿伤?怎么是个好端端的人,而且英姿飒爽,气度不凡?
“何止病怏怏,听闻他暴戾不仁,怙恶不悛,射杀府中二十护卫。曾被毒蛇咬伤腿,就是个心肠歹毒的瘸子!”
自己说过的话回荡脑海,凤莲忙不迭捂住脸。
挨了几十鞭,奉上状告折子才站到这里,好死不死,偏偏当着他本人婉转骂了一通。
“小王爷。”
身边的夜合偏生叫住,凤莲在他转身之际,若无其事的望向庭中劲松,甚至想吹两声口哨。
路归谛看了眼夜合,不自觉挪到故作漫不经心的女子脸上去,本就青黑的脸色更是若覆寒冰。
夜合没察觉,一五一十禀报道:“您青城山买的那套院子让王爷查封了,下人给您打扫了春意阁……”
路归谛恍若未闻,目光一瞬不瞬锁定着凤莲,眉心拧成了结。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凤莲心里默默嘀咕,鼻尖忽然袭来清淡幽香,修长冰冷的指骨蓦然扼住了她手腕。
“让你离开蜀地,你是傻还是蠢?自投罗网嫌命长是不是?”他怒声质问,抓着她就往门外走。
凤莲看着路归谛愤怒的模样,忍不住有些瑟缩,想到自己刚才嘀咕的那些话,若是被这人听到了,想必比现在还要愤怒不是?
路归谛看着凤莲眼神不听的躲闪,怎么也不肯看自己一眼,心中自然是愈发的愤懑。
手臂一使劲,凤莲便被顶在窗棂边,额头重重的撞到窗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凤莲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冲着路归谛翻了一个白眼。
看着她的白眼,路归谛的心中精彩万分,手掌又用了几分力,引得凤莲一阵哀嚎。
夜合留意着周围的景色,听到书房传来了脚步声,心知这是路归谛同凤莲弄得声音太大,竟然将王爷引了过来。
夜合轻咳一声,路归谛顿时察觉。
只见他飞快的撤了一步,站到了凤莲的面前,眉头却还是皱在一起。
路归谛对自己父亲的脾气最清楚不过,若是让他看到自己同这丫鬟不清不楚,怕是不太好收场了。
凤莲看到路倾均走了出来,顿时安下心来,自己千方百计来了这路府,段然不会听着路归谛的几句话便远走他乡。
“怎么?你这个不孝子是看上了本王身边的丫鬟?”
路倾均面色不善的说道,显然刚才的一通臭骂,并没有让他出气。
凤莲看着路归谛吃干瘪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这破烂小王爷方才还冲着自己发疯?他爹来了还不是立马老实的站着?
路归谛的身子,不自然的有些僵硬,眼睛一转,看到碎在地上的瓷瓶,顿时来了主意。
“父王,儿臣看着这丫鬟笨手笨脚的,将府中的花瓶打碎了,不过是打算训斥两句,不过看到这个丫鬟的时候,儿臣倒是觉得有些面熟。”
路归谛口头听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凤莲。
凤莲的心中自然是咯噔一声,不停的给路归谛递眼色。
看着凤莲眼中的恳求,路归谛抬腿走了一步,挡住了路倾均视线,递给了她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自然能够猜出来,凤莲是在祈求自己,不要将自己同她在青楼的事情告诉路倾均,自己本就没打算说出去,刚才那么说,也不过就是打算吓唬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不过她段然不能在留在路家了,不然惹怒了路倾均,自己可护不住他。
“怎么?你同她相识?”
路倾均的粗犷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路归谛的思绪。
“儿臣觉得这丫鬟有些面熟,仿佛前几次府中消息泄露就是她鬼鬼祟祟在一旁。”
凤莲听着路归谛没提起那段经历,心中送了一口气,不过对于路归谛将自己归咎于奸细,自然是一肚子的不情愿。
路归谛面对着楚陵王,就感觉到凤莲杀人的眼神,在自己的后背游荡,若是能够动手,这个疯女人现在肯定已经扑倒自己的身上了。
路归谛自然而然的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
路倾均听了路归谛的话,微微错开半步,若有所思的看向站在路归谛身后的丫鬟。
“许是你看错了吧,况且蝶影这丫鬟,我日后还有用,更何况她将检举我的折子带了回来,就算是有罪,就当她是将功赎罪了。”
凤莲看着路倾均向着自己说话,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若是路倾均派人去调查,最后一盘能水落石出。
而现在,路倾均看似是高抬贵手了,实际上心中对自己起了疑。
“老爷,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对楚陵王府忠心耿耿,求老爷给婢子一个清白。”
凤莲哭着跪倒在地上,新换的白裙上,沾满了地上的尘土。
恰巧昨日下了一场小雨,凤莲的膝下那泥还湿的恰到好处。
路归谛颇有些不解的看着凤莲,原以为是路倾均强迫她进楚陵王府的,自己寻个借口,将她赶出去,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不愿意走。
路倾均的眼睛滴流转,显然是在想对策,他这会儿实在是摸不清这个名唤蝶影的女子想要做什么?
不过就冲着那一笑一颦酷似那人的感觉,自己也要将她救下来。
还不待凤莲反应过来,路归谛的手又抓着她的胳膊,这次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拽着凤莲的胳膊朝着外面拖了出去。
“父王,既然这女子不清不楚,还是交给儿臣吧,儿臣给她寻一个好差事。”
凤莲自然不愿意去路归谛身边,自己来楚陵王府可是为了收集路倾均的罪证。
凤莲挣扎了几下,就轻易的听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刚刚结痂的地方,发出撕裂的声响。
路归谛着实被凤莲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待看到凤莲身上的白色罗裙,竟然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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