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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说罢,沈父朝着魏沉弯腰作揖:“大人,尸体存放在后院的柴房里,未有损坏。”
“嗯。”
秦聿百无聊赖地摇着扇子,只是沈音容依旧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道。
新鲜的。
原来都是早已预见好的么?早就知道那些人会动手,所以让阿爹提前将尸体暗中挪到了后院。安排如此之严谨,令人咋舌。
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有牢房和验尸房两处烧毁严重,而后院是半点都未波及。但前院的混乱已是将一众衙役惹得一片心绪不宁,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熊毅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大吼道:“老沈呢?”
身边的人耳膜被震得生疼,看了一眼胸口不住起伏,看上去暴怒无比的熊毅,迟疑道:“之前一直在验尸房里,一直没见出来……”
熊毅啐了一口,继而再次将水桶提起道:“都给我动作快点!”
沈音容端坐在阿爹身旁,细声解释着自己为何会和魏沉两人一道回来。当说到长寿面时,她眼尖地发现阿爹捏着茶杯的手顿了一瞬。
“你……”
“我没吃,也没揭开面纱。”
沈父默了一瞬,终是看着沈音容,叹息一声道:“委屈你了。”
沈音容摇摇头。再抬眼看去,魏炎等三人正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魏沉背着身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周身的寒气愈发明显,秦聿很识趣地躲远了些,免受波及。
“所以说,那些人把自己的同伙射杀之后,遁水逃了?”
“……是,他们一路沿着河逃窜,后来到县城东边的时候就跳下去了。”
又是东边。
话音落后,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魏炎三人低着头不敢说话,身上湿漉漉的,看样子是没少折腾。
“主子,这是刚才追人的时候从对方一人身上弄下来的……”魏木眼角瞥到远边带着白色面纱的沈音容,心里忽地一跳,从怀中掏出一物事,好生呈到魏沉面前。
是男人用的汗巾,没甚特别之处。其余两人不知道魏木将这东西带回来做什么,正面面相觑间,却见自家主子竟是笑了,一刹那如散开乌云的山间明月,清冷间却又带着几分落入人间的暖色。
早就知道自家主子长得好看,但一直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面瘫模样,就算笑也是带着嗜血的阴冷,今日这样,倒是难得一见。
魏木坦然地接受着旁边两人惊诧的目光,心想自己果然赌对了。
那位沈小姐嗅觉灵敏,把这东西带回来绝对有用。
果然……
“沈音容。过来。”
“唉?”沈音容心道奇怪,看了一眼阿爹,得到对方微微颔首之后,连忙起身提步走了过去。
一方白色汗巾被递到面前,不用说她也明白了。
这是又把她当狗狗使呢。
现在她已经完全无所谓此事了,说起来还挺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从容接过汗巾,稍稍侧身,掀开面纱一角,面色凝肃地细细嗅着。
以往办案之人拿到东西一般都是细细观察一番,然后再进行各类工序,虽也有闻一闻的,但也很少有这样的,一时间把魏炎两人看了个怔愣。
魏木表示不屑:哼,没见过市面。
完全忘了自己当初见到沈音容从那块碎衣布闻到桃美人时,不输于这两人的惊诧。
半晌,沈音容将汗巾还与魏沉,并道:“还是桃美人的味道,不过里面还有些芙和草的味道。”
“芙和草?”
沈音容点点头:“芙和草是一味药,闻久了,会让人四肢发软无力。”
话音刚落,旁边的魏炎便疑惑出声:“他们身上有这味道,他们自己怎么不受影响?”问完他自己马上便后悔了。
人家不受影响,自然是因为做了防范啊。
魏沉却是没说话。
又是桃美人的味道。那似乎是那伙人专有的味道一般。
只是这味道太过普通,来源亦是广泛,要想从这上面下手,简直是难上加难。
身边三道注视太过于明显,沈音容抬眼望去,却只认识帮他们赶过马车的魏炎一人。
“额……你们没事吧?”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只能象征性地关心关心面前的三只落汤鸡了。
“没事没事……”
对于面前这位“神人”的关心,三人显得很是开心,正准备问些什么时,却听得秦聿说:“小阿容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说着,从左到右指着三人:“这是魏木,就是那天晚上藏着的,这是魏炎,给你赶过马车的,还有这个是魏风。”
大家族里一般都会养些暗卫来贴身保护自己的安全,暗卫只听从主子的命令,平日里或是隐藏于暗处,或是伪装为常人。
“唔,我叫沈音容。”
本朝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就算是将闺名告知别人也并无不可。
少女面纱覆面,大概是染上了污尘,显得有些脏。然面纱之外的那双眼睛却是水盈盈的,像是深林幼鹿般,此刻盛着点点笑意,微弯的黛眉如墨,动人心弦。
就算是帝京那地方,也难得见到这么一双灵动的眼睛,一时间魏木等人竟是看呆了。
啪!
“给我继续查!”
忽然甩过来的汗巾让三人大惊,被魏沉那张黑沉的脸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是!”应罢连忙逃了个没影,倒是让秦聿好一通笑话。
看了一眼沈音容,魏沉道:“跟我去前院。”
“……是。”
大火终于是被扑灭,只剩几根翻不起大浪的残垣冒着微微火苗,一干衙役累瘫在地上,浑身狼狈地粗喘着,满面黑灰。
熊毅眼角瞥到疾步走过来的魏沉,心里一惊连忙翻起来:“大人!”
“怎么回事?”
沈音容在后面听着他的问话,其中的惊怒和不解让她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演的真好。
边上的衙役见到魏沉之后亦是赶忙聚过来,低眉顺眼地对魏沉行礼,然却是一片寂静,无人开口。
这种时候,没谁愿意当那个被打的出头鸟。
熊毅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硬着头皮回道:“回大人,属下一时疏忽……有贼人混进来,在验尸房和大牢放了火……”
“那杨铭呢?”
杨铭还未认罪,若是就此死了,那线索就真的断的干干净净了!
然似乎是老天爷特意作对,当魏沉看到两名衙役从一堆杂乱中拖出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时,脸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
大牢里只有杨铭一人!这具尸体根本没有其他可能!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魏沉又惊又怒,指着一干衙役吼道:“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赶紧去找线索!”
“是!”
这句话无异于释令,他们巴不得赶紧散了,一时间残破的前院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沈父则是被留在了后院,对外的解释是出事时去了茅房。
魏沉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原本暴怒的表情平息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秦聿走到他身旁:“你这不够啊,还没我家婉婉演的好。不过……”正说着,沈音容却见他不正经的笑突然变了味,似有几分阴沉。
“你不准备捉虫了?”
魏沉闻言手指微蜷,道:“不养肥一点,怎么钓大鱼。”
两人如打哑谜一般的话语,沈音容却是神奇地懂了。
今日灾祸看上去毫无逻辑,然细细一想便也能知道:衙门里时刻有人巡逻,且火油味道浓重刺鼻,怎么会察觉不到?
原因只有一个,火是衙门里的人放的,只有这样时间才来得及。而那些黑衣人,是在火燃起来后才来的。
至于做什么,她想,大概是要毁了那具无名碎尸,或是杀了杨铭灭口,又或是两者兼有。这样的话,衙门里的暗探不会被发现,他们也能将任务完成。
一举两得。
但他们唯一失算的是,魏沉很早便知道了这一切,今日出门,根本就是故意给那些人可乘之机。可以说他们的所有布局,皆在魏沉掌握之中!
看似身在局中,然其实是掌握棋盘之人!
而背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还折了一个同伴,却只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跳了一场滑稽的戏,若是那些人知道了,怕是要气的吐血吧?
沈音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既惊叹于魏沉的敏锐,又心悸于这人如此深的谋计。
“小阿容?回神了!”眼前突然闪过秦聿的象牙白扇,沈音容瞬间回神,见两人都在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唔,我只是在想,那些人为什么要选在白天动手。”
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是更好吗?如此刻意,暴露的可能岂不是更大?
魏沉看着少女软软的发顶,冷冷勾唇道:“自然是……狗急跳墙。”
事情过了这么些天,他还以为那些人会没有动静了呢。
那么,他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制造这番“大动静”!
一具没有来历的尸体,却是惹出这么一番动作,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默了一瞬,魏沉突然看着沈音容和秦聿道:“我们去外面走走。”
秦聿巴不得:“好嘞!”
沈音容看了看后院的方向,似是知道她的迟疑,魏沉说道:“我已经跟你父亲说过,以后可以不必找他报备。”
唉?那感情好!
看着她眸子里一瞬间亮起的光芒,魏沉的声音不由地放软了些:“走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面对这个小姑娘时,他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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