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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世的王爷之位相比，这算什么啊？
“但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李家父子战功赫赫，必须在御花园中设宴一次，犒赏两位。”
苏洛染看向了李朝虎，此刻他笑容满面，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在假笑！
李家还是原来的李家，李瑞风还是原来的李瑞风，除了成为五堂首席大师兄之外。风绝晗没有给他一官半职。
李朝虎缺钱吗？
不，他缺的是显赫的官位。
恐怕如今他所有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可风绝晗也是极聪明的，表面功夫做的足足的，甚至还在御花园中设了宴。
如此不痛不痒的夸赞，苏洛染倒是要为风绝晗拍手叫绝了。
干得漂亮！
苏洛染忽然觉得今天来的值，看李朝虎满脸的瘪相，开心极了。
她举杯饮了一大口酒。
“咦？苏家大姑娘，怎么在独饮独酌呀？是不是也在为李家感到开心？来来来，朕与你共饮一杯，同庆同庆。”
风绝晗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苏洛染觉得有些蹊跷。
李朝虎也举杯，狠狠灌了一口酒，瞟了苏洛染几眼，这个可恶的丫头。
李瑞风也跟着举杯，他倒没有像父亲那般渴望高官厚禄。
如果这次获胜，能和苏洛染同坐共饮，也是极高兴的。
此时，风绝晗嘴角微微一翘。
呵，这只老狐狸要玩儿阴招了，苏洛染何尝不是时刻关注着风绝晗的一举一动。
只听风绝晗云淡风轻地问道，“李家大公子也不小了，这些年在百草盟学艺，考虑过成家立业吗？”
李朝虎心中一紧，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准备帮李瑞风婉拒。
“男子成家后方能立业，这若没个家室，朕如何能抓着你来替朕办事儿啊？”
李朝虎瞬间不敢说话了。
难道皇上的意思是风儿还是个孩子，所以没给他安排一官半职？
李朝虎内心揣测着皇上的心意。
苏洛染嗅出了几分诡异的气息，风绝晗这是几个意思？
风绝晗哈哈大笑，看向了李瑞风，“如何？李大公子可有心仪的女子？此次你立下如此大功，朕亲自下旨赐婚。”
这对李瑞风来说可是巨大的诱惑啊。
李朝虎紧张了起来，这种重要时刻，这小子可千万不要胡言乱语啊！
李朝虎和风绝晗同时看向了李瑞风。
苏洛染抬眼，就看到风绝晗那老谋深算的笑容。
怪不得要喊自己参加这次庆功宴呢。
原来是准备给自己赐婚呵。
这风绝晗还真是喜欢给自己定姻缘啊。
从自己第一次进宫开始，就不厌其烦地想把自己许出去，他还真是繁忙啊。
“如何？”风绝晗见李瑞风没有说话，又问了一遍。
李瑞风此时心乱如麻，这也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可以重新得到苏洛染。
这时李朝虎不干了。
即使儿子得不到官职，也不能娶苏洛染那个野丫头，若如此，以后还如何能管的住他。
“皇上”，李朝虎刚开口，风绝晗一道杀人的目光就投了过去。
气氛瞬间十分尴尬。
李朝虎干咳了两声。
如今就要看自己的儿子争不争气了。
他只能干瞪了李瑞风两眼。
李瑞风又看了看苏洛染，所有人都不瞎，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他就是没有开口说。
这时风绝晗笑了，他不说，以为他就不能帮他一把了吗？
就在风绝晗要开口的时候，一旁的风若奕大声嚷了起来，“父皇啊，我们几个都还没有纳妃，您倒是关心起别人的儿子来了，这不是偏心嘛。”
众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风绝晗眉头紧锁，看了一眼风若奕。
可风若奕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挠了挠头，哈哈大笑。
“父皇，儿臣现在可是急着纳妃呢，但您看大哥现在还没有动静，叫我们几个怎么办呢。”
他说的无心，却非常巧妙地把这事转到了风若远身上，还恰好是男女之事。
苏洛染撇了三皇子一眼，他是真傻呢？还是假傻？
如今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旁的风若恽都佩服地看了三哥一眼。
这个傻老三，今天总算聪明了一回。
“父皇，儿臣可是早有心仪的女子了，就等大哥了，等的儿臣都急了。”
众人再次大笑。
风若恽摇了摇头，果然还是那个傻三哥。
风绝晗本来想责怪风若奕，可转念一想，既然说到这个问题了，就不妨做下文章。
他冷声道，“皇后，你这母后是怎么当的？”
风若恽笑了。
父皇终于出招了。
如果父皇想要动大哥，就要先动摇皇后的地位，只要母后在位一天，大哥皇长子的身份就存在一天。
上官惜月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刻，她站起身，缓缓走到风绝晗面前，“皇上，臣妾有罪。”
“你可知？大皇子在街上与两个女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其中一个女子竟然还是……”
风绝晗没有说下去，看了一眼静姝。
静姝看向了风若远，她终于明白他一直沉默不语的原因了。
自己就是洛安国皇上扳倒皇后的一枚棋子。
她虽然任性，可是不傻，她也是从小生活在皇宫中的人，见识过后宫的争斗，也明白皇子间的斗争。
静姝紧握双拳。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成了别人对付风若远的致命武器。
静姝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本来她从小就是作为一枚棋子被送进洛安国皇宫中的。
她父皇希望，和宫中的这些人熟络了，她来去两国之间，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以前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如今她明白了，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
人长大了，心也会变大，心大了，就控制不住了。
她突然明白，风若远的心有多么难得。
他从来没有变过，一直刚正不阿，对别人保持信任。
他还是自己心里一直爱着的那个风若远。
是她，亲手将这份感情扼杀了。
静姝终于懂了，可也晚了，她泪流满面，现在谁也无力回天了。
如今没有人愿意出来为大皇子和皇后说句话。
苏洛染冷眼看着，皱起了眉头，皇后不可能没有准备。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如果皇上非要追究的话，根本无法挽救。
如何能救？
静姝是天诺国公主，就凭这个身份，风若远就无可奈何。
但苏洛染也觉得奇怪，她了解皇后，看皇后如今的样子，并不像是毫无准备。
可是，皇后究竟要以何法子来逃脱此劫呢？
“怎么？皇后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平日里一向不是振振有词的吗？”
风绝晗冷冷看着上官惜月，他们之间终于走到今天这步了。
虽然他现在还不会动皇后，但这是他辛辛苦苦许多年，第一次抓住皇后的把柄。
下马威，当然要给，或许，还能给的更重一点。
此时，御花园中所有的奏乐都停了下来，气氛瞬间十分凝重。
皇后昂着头，挺起胸膛，“皇儿是臣妾生的，臣妾愿意领罪。”
话没说完，风若远站了起来。
“父皇，一切错都在儿臣。”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风绝晗的面前。
风若恽冷笑，怎么？这次又想使用苦肉计？父皇恐怕不会再相信了吧。
风绝晗眯着眼睛，不知道这次这母子俩又会出什么花招？
“父皇，儿臣有错，错在大业未成，整天痴迷儿女私情，是为不孝。”
风若远先做了自我检讨，所有人心里一惊。
苏洛染也觉得，他说的好像特别严重。
“父皇，从今日起，儿臣愿意潜心学业，放弃一切。”
放弃一切？
众人哗然。
此时皇后冷声说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放弃一切？”
风若远紧锁眉头。
他抬头看了看风绝晗。
“父皇常说，自己临危受命，继承大统，心中却难忘记皇爷爷生前对父皇的好，父皇最大的心愿就是为皇爷爷守灵，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因此心中有愧。”
风若远每说一个字，所有人的心就抖一下。
此时，聪明的人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
“父皇，儿臣愿替父皇完成心愿，替父皇守在皇爷爷的陵园。”
风绝晗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他不同意，就是他不孝。
既然风若远自己都说愿意去看守皇陵，如果自己再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过不去了。
尤其是守先皇陵墓。
风绝晗和皇后双眼对视。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输给了皇后，这个女子再一次抢先为自己想好了对策。
风绝晗不得不佩服，她竟然能想到让自己的儿子去守皇陵，以此自救，十分巧妙。
此时风若恽端起杯狠狠地饮了一口酒。
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母后？
对于皇后，风若恽是嫉妒的，她的大智慧让他一次次折服，退居皇爷爷的陵园，当真厉害！
太厉害了！
风若恽又喝了一杯。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能扳倒皇后和大皇子了啊。
本来已经逼到了死角，却能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
苏洛染内心淡淡一笑，皇后原来是以退为进啊，即便得不到一时的荣耀，但至少保住了大皇子。
“父皇，请您成全”，风若远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风绝晗抬手，“罢了，既然你这孩子有如此孝心，朕就应允了你，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吧。”
“多谢父皇。”
风若远站起来，既没有看静姝，也没有看苏洛心，他已经明白，自己要为自己的每一个举动负责。
他重新坐回大皇子的位子，皇后忽然对皇上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身体不舒服，先行回宫了。”
转身，她对风若远严厉地说道，“远儿，你明日也不用来和母后辞行了，以后在你皇爷爷的陵墓前痛改前非，好好替你父皇尽孝。”
风若远站起身，深深一拜，“谨遵母后教诲。”
上官惜月叹了一口气，依旧优雅的，让锦雀扶着自己离开了。
风绝晗目送着皇后离开，深吸一口气，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挽回了。
瞬间宴席的氛围变得怪怪的。
风绝晗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都散了吧”，他挥了挥手，李瑞风一脸的失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朝虎狠狠扯住了。
一时间，本来是场鸿门宴，竟然以此收场，众人有些悻悻然。
苏洛染也没有多说，起身准备护送两个妹妹回家。
“大姐，李瑞风那意思，好像还是想娶你回家？”苏洛尘都看出来了。
苏洛染笑了笑，“随便他，也许他还停留在少年时，在梦里醒不过来吧。”
一旁的苏洛心一直在沉默，苏洛染伸手轻轻拍了拍二妹的肩膀。
苏洛心抬头一笑。
三姐妹什么也没有说，回到了苏家。
苏洛染看二妹进了自己的屋子，她没有跟进去，也许这个时候，二妹想自己静一静吧。
尤其心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不需要自己时时陪在身边。
苏洛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由地看了口气，皇后的身影忽然浮现在她心中，不知为什么，她想去见见她。
转眼，苏洛染就来到了凤仪宫。
还是那个熟悉的佛堂，皇后还没有睡下，正在佛前诵经，听到有人来了，锦雀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皇后转过身，对苏洛染笑了笑，“本宫如今没有资本和你谈交易了，虽然这次保住了远儿和本宫的命，可远儿却不一定有机会回来了。”
风绝晗是什么样的人，皇后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尤其今天很明显，风绝晗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难堪的，可又被她化解了，风绝晗现在心中一定不爽。
“不碍事，我和皇后已经是朋友了，即便不能互利，我也会帮助你。”
“朋友，本宫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了。”
皇后心中有些小感动。
这丫头，自己落魄了，她还没有落井下石，让人又多了几分好感。
“这次牵扯到二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苏洛染摇摇头，“没事儿的，我二妹比皇后想的要大气的多。”
“本宫看出来了，今天宴席上二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反而让皇上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静姝身上，不得不说，本宫小瞧了你这个二妹。”
苏洛染笑了笑。
“皇后可有下一步的打算？如果将来大皇子不能继承大统，皇后如何自保？”
皇后勾起嘴角，“本宫原来心中对一个皇子一直拿捏不准，经过今天之事，更加犹豫不决，不过好像有些明朗，本宫在等。”
苏洛染笑了，这两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瞬间会意。
“我也觉得有个皇子不过是个草包，今天倒让人刮目相看，我们一起等等看。”
皇后点点头，“好啊”，说完吐了口气。
“这么多年来，本宫想方设法保住我儿大皇子的地位，如今把他送到了先皇陵，心里却轻松了许多，你说怪不怪？”
皇后拉着苏洛染走到了一旁坐下。
现在她俩终于不用聊那些阴谋什么的了，坐下来好好聊聊日常，倒是也挺惬意的。
“其实啊，一直以来，是本宫太强势了，远儿这孩子的性格不适合做皇上。”
“大皇子适合归隐山林，做个高雅的学者”，苏洛染笑道。
“对”，皇后点点头，“所以这次我将这孩子送到陵园去，或许他反而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皇后淡淡一笑。
但谁不知道，守陵园相当于僧人苦修，日子自然十分清苦。
作为一个皇子，不说旁的，从此菜食都没有荤腥了，每日只有青菜豆腐，不知道大皇子能否忍受的了。
“可是娘娘，您只有这一个儿子，就这么放弃了，不可惜吗？”
上官惜月深深叹了口气，“洛染，本宫和你说些贴己的话，其实本宫现在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如今，本宫愈发觉得，什么都没有远儿的幸福安康重要。”
说完，她轻揉了几下太阳穴，许是有些头痛。
苏洛染看着皇后，一个生活在风云诡谲的宫中的女子，还在考虑孩子的幸福，当真是个好母亲。
“本宫如今不想那么多了，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守陵可以静心，如果以后他想与上官家族共存亡，那本宫就助他登上皇位，如果他不想，那本宫也不会难为他。”
苏洛染皱眉，她忽然有些心疼这个皇后。
“家族大业，岂能由我儿一人承担，上官家族屹立百年，自有厉害之处，本宫不求以后能更加荣光，但不管谁继位，想动上官家族，也要掂量掂量。”
此刻皇后脸上的霸气，是苏洛染喜欢的，看来皇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罢了，说的和你这孩子好好聊天的，怎么又谈到了这些。”
苏洛染笑着摇摇头，两人聊起了家常话。
转眼，已到午夜。
两人仿佛久未见面的知己一样，还有很多想说的话。
皇后笑了，“你这孩子，不过二十岁，小小年纪，知道的又多，心思真是通透。”
“山中岁月长，每天没有什么事可做，除了跟着师父学习，自己也会看看书。”
皇后点点头。
苏洛染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皇后您早点休息吧。”
“好。”
上官惜月起身，目送苏洛染离开，人影晃动，转眼就消失了。
皇后微微一笑，有这孩子陪着，心情好多了。
“娘娘”，锦雀走了过来。
皇后看了一眼她，“怎么样？让大皇子带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陵园不比宫中，恐怕清冷异常。”
哎！嘴上说不牵挂孩子，可哪有一个母亲不在心里记挂着孩子呢？
“皇后放心，一切齐全，这陵园虽然清苦，但就在京郊，若皇后想到了什么，咱们可以再送去。”
锦雀知道皇后的担忧。
皇后点点头，“本宫明日修家书一封，你帮本宫送到父亲手里。”
锦雀心头一紧，皇后要联系母家了。
“大皇子这事虽然过去了，但上官家族的行动还要继续，不管将来谁继承大统，即便本宫身死，也要保全上官家族。”
“娘娘”，锦雀欲言又止，有些心疼自家娘娘。
上官惜月拍了拍她的手，“从本宫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一直以来，都是本宫保上官家族，现在该让上官家族给本宫一个说法了，无论如何，要保我儿一世安康。”
不知为何，上官惜月有些自责，是不是她把风若远逼的太狠了。
若他真不想做这个皇位，也是性格使然，为何非要强迫他呢。
家族固然重要，但能重要的过自己的孩子吗？
皇后心里很乱，“扶本宫去休息吧。”
“是。”
苏洛染出了宫，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向家里走去。
没有人群的喧嚣，才能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倒不在乎谁做洛安国的下一任国主，她把皇后当作朋友了，一个和自己上一世一样的女子。
本来满心都是自己的夫君和家族，看似拥有一切，可内心无比孤独，茫茫人海中，连个贴心的知己都没有。
其实，如果真说起来，李瑞风没有风绝晗那么坏。
上一世，李瑞风并不是坏人，他只是懦弱、没有主见，倒不是说，他想置自己于死地，至少最后，他还想着保她一条性命。
可风绝晗不一样。
风绝晗是自私的，如今他是动不了皇后，但凡有点由头，一定不会放过皇后。
这么想来，皇后的内心该有多悲伤。
与之日日同床共枕的夫君，最后竟然在等一个机会，彻底扳倒自己。
如此小心翼翼地活着，皇后怎会不辛苦？所以她对大皇子的要求自然也高。
这么多年来，恐怕风绝晗心里也不好过吧。
边走边想，苏洛染叹了一口气。
人活在世，哪能称心如意，不就是一桩事儿接着一桩事儿吗？
有了钱想要权，有了权想要富。
就连皇上，都在时刻害怕别人要了他的命，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不敢轻易相信。
心累！
这时，远远看见苏府门口有一个修长的身影，李瑞风双手背后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苏洛染走到他身后，李瑞风转身，两人对视。
李瑞风好像有许多话要对苏洛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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