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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归处,君归处……
若可卿心头一暖,随即神色立刻认真了起来。君归处,不就是她的青吗?既然要赌,便就拿最大的筹码,因此也要做好最万全的准备。她若可卿,本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根本会不得什么才艺。虽说技艺不如人,若要出奇制胜,也是需要考虑的时间。因为,这场比赛很重要,输掉的,不仅是尊严和威信以及名声,而是她的青。青是她一生的宝物,所以她便是拼尽全力,也要保住她的青!
御奉青见到了她眼底的一丝犹疑和锐利的坚定,顿时了悟。“便留给世子妃和秦小姐各半柱香的时间考虑,半柱香之后,便正式开始。”
秦知晓喜上眉梢,望着御奉青的眼神脉脉含情,君归处,不就是他的归宿吗,果然,果然!世子爷还是喜欢自己的!这君归处一题,她必然赢定了!用轻蔑的眼神望了一眼神情淡然自若的若可卿,心中并没有过多的警惕,而是极其的自信。
若可卿在心底扬起一个微笑,心池的水波泛起了阵阵涟漪,在片刻的温暖之后,闭上了眼睛。
一幕一幕,如同流水,淡淡地行走在天地间,没有惊天动地的震撼,只有细雨缠绵的柔情。
从第一日见到御奉青开始,她其实是极度地讨厌这样一个表里不一形如鬼魅,妖孽至极况且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竟然敢趴在树上偷窥她的一举一动,这也便罢了,之后还吃她豆腐,直接抱起了她,怎么不让她怒火冲天。
他说她是小野猫,她骂他是死痞子,两人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对欢喜冤家,最后在冥冥之中竟然被牵了红线。
原来,他的一切都不过是掩人耳目。
他的伪装是为了保护自己,同时韬光养晦,隐蔽锋芒。
为了不使自己恶毒的继母看穿他的实力,为了保住他的世子之位,他忍了这么多年,最后为了她打破这一切。
有时他的软弱与无助,简直像个孩子,但却不肯在她面前表露半分。
一直到动情,都是开玩笑一样的告白,甚至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于千里之外,再到后来的出征生离死别,他,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还记得那次月下的夜闯闺房,被她斥责后的死皮赖脸;还记得她的失态,冲着他破口大骂后的后悔;还记得他对自己倾诉衷肠,两个人如同受伤的野兽,靠在一起,如同安慰似的抚慰各自的伤口。想到等到夜深人静,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他留下那一个温热的偷吻。
她不愿去相信他,不过是自我封闭了心门的方式,因为曾经,一切都是因为曾经的欺骗,导致日后的觉悟,因此一颗冰冷的碎裂的心,不容许她再去用她生命的全部爱上一个人。可是,当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他捡起自己破碎的心碎,一颗一颗,每一寸,他一点点把自己的心拼凑还原,渐渐从冰冷到温暖,全部都是他身体的热度。直到最后,他出征的那一日,她回到空荡荡的房间,默默流泪感受孤独之时,这才恍悟她的动心。
她泪流,却不知为何。到底是因为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缘分。
她后悔,自己当初就应该好好接受她。
出征,生离死别的那几年,随时都有可能传出他大战身死,战死沙场的消息来。最初的几日,她日思夜寐,茶不思饭不想,到底是为了何。
而且,这一切的一切,终究因她而起。到底是为了助她,还是因为私情,这些,她都并不知晓。
是她太过安于现状,享受被人疼爱的感觉,却不知道如何去主动爱他。
一次又一次,计谋,暗算,他替她挡,与她并肩作战。
他为了她,付出了太多了,是不是现在,她也可以勇敢一次,大胆一些呢……
因为现在,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好害怕的了。
她心房微微颤动,仿佛是在诉说着方才如同幻梦一般的奇幻记忆,不是虚构的,而是的的确确就发生在昨天,她爱的人,就近在眼前。她想,她应该知道,该怎样好好诠释“君归处”这个主题了。
泪水,欢笑,喜悦,悲伤,这些都是过去了。
她要携着他的手,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素手一挥,自信一笑,朝着御奉青的方向,用唇语轻轻摆了个嘴型,唇微微翕动,“我懂!”
御奉青险些头脑一热,上前去抱住他的人儿,心潮澎湃。
……
半柱香时间到,二人正式开始了比拼。
只是这比拼现场,总是感觉气氛极其诡异的。
一边,是一脸心花怒放跃跃欲试的秦知晓,此刻正是一脸花痴样地打量着御奉青。这样炽热不加掩饰的眼神,让一旁观看的秋氏以及若霖很不满,也终于知道了秦夫人和秦知晓前来拜访到底打的是什么样的小算盘,心中愤怒,又见女儿女婿不和,对御奉青也起了些偏见。秦知晓的目光落在御奉青那俊朗的面容上,笔下生风,开始描绘他的侧脸,一笔一笔,细致传神,显然是有绘画功底的。
再看另一边的若可卿,不知在晚云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晚云微笑着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回一盆像似是淘米水的水和一盒包装精致的墨。她接过,细细研磨,执笔沾墨,又混了清水,把晚云端来的水搁在了一旁。也不知道是在画些什么,只见笔尖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空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秋氏和若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皆是紧张万分地看着若可卿。他们作为若可卿的父母,自然知道自家的小女儿便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艺,除了有一副好歌嗓和一手好字之外,真的没有什么特长。绘画,她也没有真的练习过,挑了这样不拿手的技艺来比拼,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让她好好发挥了。
秦知晓瞥了一眼一旁的若可卿,依旧白纸一片,可是她这里一位风度翩翩的儒雅君子已经跃然纸上,那君子的面容赫然就是御奉青!不由得心生得意,挑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若可卿的动作,轻蔑的笑容让一旁坐着的御奉青怒火中烧!
说实话,御奉青怎么可能不紧张。赌注是他,若是没有把握,卿卿不会挑这个比拼。他信她,因此即使紧张也不会表露出来半分,若是他慌了阵脚,卿卿也会受到波动,那这一切的一切都岂不是白费了。“二位还剩半柱香的时间!”
再回到秦知晓这边,她妙笔生花,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精致细节的画作。画中的御奉青骑着高头大马,面上春风得意,微笑着俯瞰跪地迎接的众人,马头上系着大红花,显然是一副将军得胜归来的凯旋模样。人物的神采飞扬和画面的协调感都被她控制得极好,相处融洽,却又气势凌人,有王者归来的霸气气场。周围一片鸟语花香,而一位精心打扮过的女子正立在一旁含情注视着他的身影,定睛一瞧,这不便是秦知晓本人!这一幅画,也真是把她的心意给表达出来了。不得不说,这幅画作,也真是一绝。落笔,收尾,秦知晓骄傲地仰起头来,“臣女完成了,不知道世子妃呢?”
若可卿手上不断地挥舞着笔,尽自己全力在纸上描摹着自己全部的心情,却又好像极其力不从心的样子,因为她所到之处依旧皆是一片空白。大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她神情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秦知晓的挑衅和众人紧张的目光而动摇分毫,专心致志,依旧继续着自己几乎可以称之为是诡异的举动,也不回答秦知晓的话。她搁下先前的那支毛笔,换了另外一支,沾上普通的墨汁,在纸的左下角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写下了八个大字——
“愿君与我,至死不渝!”
那样漂亮圆滑的字体,让众人皆是一叹,却又极为不解,这可是拼画作,而非书法,他们的世子妃,这是要干什么呢?“世子妃,这可是你的画作?不过就是八个字罢了。”秦知晓笑得得意,因为她认为早已胜券在握,“世子妃若是不擅长画作,便也不要出口逞强了,直接认输便是。”
“渝”字的最后一笔收尾,她搁下笔,对秦知晓的话不以为然,淡漠道,“本世子妃完成了,不知可否请秦小姐也展示一下自己的画。”
厅堂内的每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若可卿!这就完成了?他们的世子妃,真的要交那八个字上去吗?还……这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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