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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他救了我的命。
手握着刀，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何余风目光一寒，一手压着赵老赖的肩膀，另一手趁着赵老赖发愣之际，松了刀身改正握住他的手腕，愣是给找老赖的手扭转了方向，让他自己的手拿着刀，抵着自己脖颈。
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气场，此刻的何余风幽深的黑眸里冰冷一片，其中透漏出来的戾气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我差点忘了，何余风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主儿，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是铤而走险用最大胆的方式逼得我不得不跟他见面，又以跟踪的形式摸到了干爹的院子。
种种迹象和做事风格，没有一样不在证明，何余风根本就不一个善茬，只不过，他在面对我的时候，笑脸多了一点而已。
“想死？”
沙哑的嗓音发出来的声音，也像是北风里的寒风一样带着刀子，听的人心里都跟着颤。
即便是见了不少流血事件的我，此刻面对着何余风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都倍觉有压力。
赌馆里安静极了，赵老赖眼尖看着面前刀尖上反射出来的寒光，大气都不敢喘。
空气中，飘起了一股子难闻的尿骚味，赵老赖吓的尿裤子了。
哆嗦着嘴唇，面前的赵老赖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敢动，看的出他想说话，但是恐惧让他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真庆幸，何余风不是我的敌人。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门外响起参差不齐的声音，不一会儿，赌馆正门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徐三跟猴子。
见他们来，可以松口气了。
“何余风，松开他吧，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何余风嘴上嗯了一声，手上却发着力，就听咔吧一声脆响，赵老赖手上的刀硬声落地，接着他跟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抱着自己的手腕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没滚几下，疼的晕过去了。
低头看着地上被何余风生生掰断了手腕的赵老赖，我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别说是我，就是徐三猴子等进屋来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整个赌馆挤满的人，却没什么动静。
“拎着他，去找孙掌柜。”
下了道命令，接着何余风把带着伤口的手伸到我面前，语气恢复了平和的语调：“先随便包扎一下，等处理完孙掌柜，回头在上药。”
面前满是鲜血的手让我快速的回神，撕出布条来，赶紧跟何余风缠上。
其他人也都回了神，等我给何余风简单的处理好，让出一条道来，方便我们出去。
到了外面，做了个深呼吸，瞄了眼身边的何余风，脑子忽然想到了之前我让他背我下山的事儿。
要是那晚他生气了，我估摸着，自己铁定讨不到好处，刚才他对付赵老赖的样子，我瞧着都怕。
“孙掌柜的离这儿不远，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人带走，还是如何？”
转过头来，何余风询问着我的意见，见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瞅他，何余风笑了。
“看的那么认真，喜欢上了？”
啧……
他还真是个摸不透的主儿。
“少扯，我是看看你有事没事，赶紧走吧，孙掌柜的要他点大洋就成了。”
倒不是怕孙掌柜的报复，他毕竟是临县的人，何余风最近一直在扩大自己的范围，我怕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会给何余风带来麻烦，毕竟我们做事，还是要看县长的脸色。
临县走马上任的新县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我没听何余风说过，还是先低调点的好。
“嗯。”应了一声，何余风没在多说话，脚下的步子加快，往孙掌柜的当铺走。
人多了太扎眼，留下拎着赵老赖的徐三和一个何余风手下的小弟，其他人都让回了。
来到了孙掌柜的当铺，店里负责打杂的上来要迎客，见三哥手里拎着赵老赖，脸色一变转身要跑，被何余风的手下一把给逮到，继而丢一边去了。
几人迈步进了当铺，三哥先是把还在昏倒中的赵老赖丢了进去，他就跟一块丝死肉似的，咚的一声撞到了柜台上，里面正在做账的掌柜听了动静，吓的一个哆嗦。
“孙掌柜的。”
听见何余风的话，才知道里面穿着一身蓝色长衫的人，就是孙掌柜的。
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根据何余风的描述，我以为孙掌柜的会是个尖嘴猴腮的人，没成想，这个孙掌柜，瞧着方头方脑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老实人，怎么也跟开赌馆这样的事儿联系不上。
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哎呦，何、何大当家的。”
绕过柜台出来，孙掌柜的低头看见了地上躺着的赵老赖，惊了一下，瞪着眼珠子瞅何余风，小心的问：“这，他……他死了？”
“死到不至于，遭了点罪。”
迈开步子，何余风就近的找到一处椅子坐下，他扶着把手往下坐的时候，眉头紧皱，脸色发白，看上去很不好过。
我跟着上前，挨着何余风在边上的位置坐下，观察着何余风一举一动。
“倒茶。”
叠起一条腿，何余风的架势起的大，看样子他在孙掌柜的眼里，很有威严。
“哎，我这就去。”
猫腰应和着，孙掌柜的再次瞥了眼地上的赵老赖，脑门见了汗，喉结的位置也跟着吞咽了一下口水。
估摸不用我们吱声，他也知道我们是干嘛来了。
沏了壶茶，孙掌柜来拿上赔着笑脸，过来讨好的说：“何大当家的，您来的正好，上好的龙井，我正要给您送过去呢！”
说着话，孙掌柜要给何余风倒茶，何余风一伸手，覆在了茶杯口上。
愣了愣，孙掌柜不解的看着何余风：“您这是……”
笑了笑，何余风先是看了我一眼，继而有些慵懒的开口：“孙掌柜，你眼神不太行了，倒茶，要先给身边的这位林姑娘。”
稍稍直起身子，孙掌柜疑惑的打量着我：“这位林姑娘是……”
“余富县姓林的姑娘不太多，你今儿命能否留下，我做不了主，这位林姑娘说了算。”
随着何余风的话落下，我跟着挺直了腰板，这可是往脸上贴金的事儿，拿架势，我还是会的。
想了一下，孙掌柜似乎知道我是谁了，立马茶壶递过来，手抖着一边倒茶一边说：“林当家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这一马，我也是受了赵老赖的蛊惑，才一时犯了糊涂。”
有意思了，赵老赖说是孙掌柜的逼着自己开赌馆，孙掌柜的说自己受了赵老赖的蛊惑，这两人别的不说，推卸责任的嘴脸，倒是一模一样。
我倒是想给赵老赖叫起来，让他俩对质一下，自己看一出好戏。
不过，身边坐着的何余风，脸色越来越差了。
“我这人不喜欢麻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孙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立马了解了我的意思，应下一声回头到里屋去置办，不一会儿，抬出个大箱子。
“当家的，这里面是五百大洋，您数数，一个子都不少。”
搭了下眼皮，再看看何余风。
我们来的人少，也就能抬走这一箱子，要多了，也拿不走。
重重的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不满的说到：“孙掌柜，你打发叫花子呢？”
“不敢不敢，小的赌馆生意不好，也就只能拿出这么多啊。”
扑通跪在地上，孙掌柜的脸上写满了求饶。
“再拿五百送到何当家的寨子上，晚上要是见不到大洋，”拉长了语调，打量一圈当铺，接着说：“买卖还能不能做，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话，我站起身来，走过去拉着何余风的袖子，以挽着他手臂的姿势扶着他起来，何余风站起身，明显感觉他在我手上的受力不小。
我就知道，那房子塌了，他不可能安然无恙，现在只求他能伤的轻一点。
跟着三哥使了一个眼色，他与何余风的小弟对看了一眼，两人走过去，三哥显示一只手夹起赵老赖，另一手跟那个弟兄一人一头的抬着箱子跟在我俩后头。
后面的孙掌柜唉声叹气的，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往外走了几步，我扭头跟后面的跟着的三哥说：“你们俩先走，我跟何余风有话说。”
两人得了令，立刻快步向前走。
等他们走的远一些了，我扶着何余风，皱眉打量他：“伤到哪了，现在就咱俩，不用逞强。”
从我的臂弯里抽出手去，何余风改正搂着我的肩膀，我没动作，任由他扶着。
“在他们面前，有什么好逞强的。”
看了我一眼，他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何余风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手上的布条也鲜红一片。
心里虽然急，但也办法，只能尽量的扶着他，祈祷着他能没事。
终于看到了余富县的交界点，何余风和我的马都在。
他的大黑马真的有灵性，看见了何余风以后，立马就跑过来了，就好像知道何余风受伤了似的。
先让何余风上马，我仰头问他：“能行？”
抬手对着我的脑门弹了一下：“当爷是纸糊的，回吧。”
揉着脑门，何余风先我一步走了，那大黑马的屁股还挺大的。
跟着我也上马我没跟紧何余风，而是回了自己的寨子。
到了寨子前，正好大伙都在等我。
没下马，到了近前直接吩咐了一句：“富贵，你骑上马去县里请罗老大夫到何余风的寨子那边，就说是我让的，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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