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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的，您没事吧？”
张小白赶忙到我近前，担心的询问着。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视线恢复了。
没搭理张小白，我赶紧起来往身上套衣服，何余风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穿好了外套，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跑。
出了门，正撞到了要敲门的大成哥。
“小舒，急急忙忙的这是怎么了？”
心里着急，没空回话。
推了大成哥一把，立刻去骑马，眼睛盯着何余风寨子的方向，飞速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丢下马，脚下不停的往里面跑，没等进何余风的屋子，就听里面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听着还挺激烈的。
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呼吸平复一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领，掀开门帘迈步进去。
这一进去，吓的当下就傻掉了。
何余风还是像昨天那样趴着，只是地上多了个脸盆，脸盆里都是血，就像张小白说的，黑色的污血。
听见动静抬起头，何余风见是我来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皱紧了眉头。
几秒钟后，他开口，声音底气明显不足，但能感觉到，他在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稳。
“怎么来这么早？”
“我听说，你……”
嗓子发哑，那盆里的血，看的我都不知道咋说话了。
“你别担心，我没事。”
撑着身子要起来，被罗老大夫一把给按了回去。
罗老爷子能有多大力气，何余风就跟个棉花似的，一下子就被按下去了。
嗓子眼使劲的一咳嗽，嘴里又吐出一口血。
这口血就跟吐在我脸上似的，顿时让我的神经都跟着一紧，身子忍不住的直打哆嗦，眼眶也跟着刷一下就红了。
“他、他这是咋了？昨个不是说，没事了吗？”
舌头有点捋不直，我语调都跟着发颤。
没回答我的问题，罗老大夫对我一摆手，不满的说：“赶紧回去歇着去，睡过了晌午再来，要是再见到你眼里乌青那么重，这小子我就不管了。”
“别，我回，我这就回。”
转身立马就要走，掀开门帘的时候，停住了。
“罗老，他没事吧？”
“好着呢，快回去休息。”
咬着嘴唇再看一眼何余风，立马转回头走了。
这么久以来，就没见过何余风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之前他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山路，放我下来的时候也没瞧出脸色有多难看，现在的他实在的是太虚弱了，虚弱到多看上一眼，我都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来的快，回的也快。
脑子里全是何余风惨白的一张脸，他嘴角的血迹，更是扎心。
回了院子，张小白在，大成哥也在，他俩正不知道说啥，好像是大成哥在推张小白。
“大当家的，您回了。”
“小舒……”
压根就没多瞧他们，直接进了里屋，拖鞋上炕躺下，拉上被子闭眼睡觉。
“大当家的，您咋了，眼睛咋那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张小白进来询问，我直接给她骂出去了。
“滚，都他娘滚出去，不到晌午，谁也不去进院子，都给我滚！”
我真是被吓傻了，吓怕了。
上次自己的神志这么不清的时候，还是干爹受伤那阵儿，也就是第一次请罗老大夫时间段。
那段时间，给干爹抓药，熬药，喂药，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旁人要插手，根本就不行，就连齐九哥要帮我看着药锅，都不成。
我那阵儿也是怕了，怕的是背叛。
现在怕的是，何余风这个人。
紧紧的闭着眼睛，强迫让自己入睡，我也是真的累，没多一会儿，就睡下了。
也不知道罗老大夫是不是神机妙算，这一觉，还真就直接睡到晌午才起。
精神头足了，人清醒了，回想起早上的事，叹了口气。
早上何余风吐的血，八成是身体里的毒，罗老大夫说了，何余风五脏血淤，要是他真不好了，那罗老大夫在一边，哪能那么淡定。
知道自己担心的过了头，揉着脑袋起来，到了院子里洗了一把脸，收拾好自己。
得再去看看小白脸，不能亲眼见到他好，总是放不下。
打开院子的大门，门外的树下，站着大成哥。
“小舒，你醒了。”
露出一个阳关的笑，大成哥到我近前。
“听富贵说了昨天的事儿，好在有惊无险。”
顿了顿，他接着问我：“那个何余风怎么样了？”
低头，瞅着被大成哥握住的双手，我闷闷的回他：“还不清楚，正要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过去。”
皱眉，我后退了一步抽回手说：“你去干啥？”
“他救了你，我肯定是要道谢的，对了，家里还有不少上好的补品，回头我都给他送过去。”
不知怎么，心里起了不适。
“人家现在手里有一千大洋，要啥买不来，哪需要你送。”
“那能一样吗，”语调极其温柔的，打成粉凑近我一些，嗓音柔和：“我感谢的，和他买，完全是两码事。”
估摸着是因为何余风受了伤，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对劲。
长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稳当一点。
“大成哥，何余风两次救我的命，我得去照顾他，至于你说的那些补品，先别拿了，现在我还说不出他到底需要咋补，万一给吃错了，倒是坏事，你先回吧，等我这边忙完了，再找你。”
擦过大成哥的肩膀要走，他拉住了我的手腕：“小舒，可能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是，我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不管我爹娘什么态度，我心里只有你，要是他们不肯你进门，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别人，我就等你。”
扭过脸，看着大成哥满是真诚的脸，还有他带着别样意味的眼神，扯着嘴角硬是让自己露出一个宽心的笑来。
“我知道，放心吧。”
上了马，跟大成哥挥了挥手，夹了下马肚子，往何余风那边去了。
路上，我想着大成哥眼里的那份担心，心里十分清楚他在担心什么。
我也不傻，干爹说何余风对我好，通过种种事件，我也知道他为啥对我好了，以前没感觉出来，现在他舍命救我，还在我面前那么使劲的逞强，哪能看不出他对我的心思。
只是……
只是他出现的太晚，要是他比大成哥早出现那么一天，或许，今天的局面，就大不相同了。
心里告诫自己，我已经跟大成哥都说到成亲的话儿上了，不能三心二意的，对何余风，也只能秉承着报恩的心思，其余杂七杂八的情绪，都撇到一边去。
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在心里嘀咕了多少遍，等到了何余风的寨子，我下了马，出来迎接的小弟，满脸的笑意。
“林姑娘真准时，说让晌午来，这晌午刚一过，您就到了。”
见他笑，我心里也算是踏实了点。
何余风肯定是没大碍了，不然，这皮子拿来的精神头跟我扯闲话。
“姑奶奶我，向来是当然准时的人。”
缰绳递给他，没多打屁，看何余风去了。
撩开门帘，何余风还是趴着，他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呢。
怕扰了他，我正准备放下门帘去找罗老大夫说说话，何余风忽然开了口：“林舒一。”
嗓音依旧是低沉沙哑，听着比早上那阵儿强多了。
“醒着你还装睡，显摆你的狗耳朵？”
迈步进门，坐在何余风的边上，我问他：“感觉咋样了，比昨天好点没？”
侧过脸来，他动了动身子，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回：“你来，我就好很多。”
“就你流氓话多，说正经的呢，早上你那样可给我吓着了，我还以为你要……”
话说到一半止住，屁股往里面挪了挪：“反正你没事就行，你这儿人手看着也够用，那我就先回去了。”
“别走，”抓住我的手腕，何余风侧仰着脑袋瞧我：“跟我说会儿话。”
其实我也没真想走。
“你既然开口了，那行吧，我陪你说说话。”
轻笑了一声，他松开我，拍了拍炕沿的位置：“来，躺下说，仰着脖子累。”
“你非得看我说话？我才不趟，躺着一上午了，身上的肉都要死性了。”
话虽这么说，我脚上的鞋，已经蹬了。
“疼，”抬手捂着脖子的位置，何余风故意皱着眉头：“太疼。”
低头瞧他的夸张的模样，逗得我的直乐，收脚上了炕，侧躺下，拄着脑袋看他：“哎，小白脸，你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你觉得呢，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漆黑墨色的眼离我极近，这个距离下能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越是近，他眼里吸引人的陷阱，就越是容易让人深陷。
往后退了点，我打量着他，思考了几秒说：“你啊，不是啥好人。”
大概是没料到我这么说，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好几声，躺在自己的手臂上，看我时的目光越发的深刻：“嗯，某种程度来讲，确实没错。”
停了一下，他接着说：“对于那些想伤害你的人来说，我的确不是好人，留给他们的只有残忍。”
“呸！”
把玩着自己手里的辫子，故作轻松：“我算是看清楚了，等到你七老八十了，也是个不正经的德行。”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深邃的眼，不能多看。
换了个姿势，我眼睛看着前方，跟他说起了关于赵老赖埋伏的事儿，本以为他会跟我分析分析，没想到，他却轻描淡写的给带过了。
“这事儿过去就算了，赵老赖我听说你交给了县长，估摸着以后也不能再泛起什么风浪。”
他的话音刚落下，门口位置的门帘被掀开，接着，进来一位让我有些意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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