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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燕绥这么好了,不过,这个太子妃还是不能当的。
近来燕绥身边是一个姬妾也没有了,也的的确确对自己真心实意。可是她既没有打算跟他生儿育女,也不想这样误他一生。还是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劝他另娶比较好。
若是将来丢开这个太子妃的头衔,一边孝顺母亲,一边到各处行医,就是她所期盼的最自在的生活了。
就在荷举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燕绥已经来到了新布置好的新房前。底下的一群喜娘侍女请安之后,就是揭喜帕,喝喜酒,卸去沉重的凤冠霞帔。
燕绥晚上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一张俊脸上泛着红晕,黑眸倒还是比往日还要亮上几分。喜袍褪去,他就坐在床边上脱鞋子。
荷举急忙推他:“喂!嗳!”
燕绥笑着问道:“怎么了?”
荷举道:“你难道不去别的房间睡?”
燕绥道:“你是在开玩笑?这里左右都是我的护卫,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新婚之夜被赶出去,我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若是你不要我,我可得被嘲笑死了!”
荷举这么一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目光四处扫过,这屋子里连个软塌也没有,于是她指了指地上的一排凳子说道:“要么,把这个拼起来,我帮你铺上被子你先这么着将就一晚上吧?”
燕绥倒吸一口凉气,“荷举,你这也太心狠手辣了吧!那种凳子,我睡一晚腰都要断了!”
荷举道:“要么你睡在桌上也行?”
桌子上正燃烧着大红的蜡烛,堆满了红枣桂圆花生之类的东西,取其吉祥的寓意。燕绥看了一眼,点点头:“再找一张来,拼起来估计就够了。”
可是房里只有一张。
见着荷举面色在犹豫,燕绥道:“其实睡在一起也无妨啊,我们在山林里的时候,不都是一起睡在地上,可有发生过什么?”
“不一样……那时候你受伤……”荷举这么想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地上!”
“……”
虽然地上不是很凉,铺上毯子也不脏,但是燕绥在新婚之夜被赶在地上睡,心里也是抑郁得不行。
但是反过来想想,睡一起也碰不得的滋味也很难受。所以,第二日,房间里多了张软塌。
尽管荷举想方设法地救治自己的母亲,可是在夏初时,姚霜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
或许,是在女儿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后,她就一直在静静等候着这一天的降临。是女儿的挽留,大概才让她多撑了这些日子。
因为女儿嫁入了太子府,她不愿意女儿为了照顾自己,而害的这对小夫妻被拆开。直到去世的前一天她才要求搬回到将军府。
她睡在了将军府的床榻上,虽然最后的模样是瘦削至极,但是安谧地就宛若一个少女。将军的画像被她放在枕边,不时让荷举打开来让自己看一眼,似乎那样,疼痛和死亡的侵扰便会减弱许多。
她甚至微笑着道:“荷举,别忘了用这幅画像做我的陪葬。你爹变丑了吧,我怕对着他那副样子会把他原来的模样给忘了。唉,也不知道死后我的医术还有没有用,不然就可以拿他试试刀子,看看能不能修复。”
荷举呆呆地道:“不知道啊,或许可以一试吧。”
燕绥却在一边悄悄流汗,决定从此以后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容貌,千万不能在死前做什么毁容的事。
生前试药,死后试刀,也太令人害怕了吧。
姚霜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王雪荼,云俊的,他们之间的有些误会,一直想解释清楚,可是你被送走之后,两人都失踪了。若是有机会见到,一定帮我解释一下……”
这些日子,荷举寸步不离左右,姚霜病入膏肓的时候,时常跟她讲讲年轻时候的故事,故而当年的事情都知道了,也更加觉得母亲可怜。
姚霜和夫君真正相处的日子没有几年,之后便是永远的分离,只能是空空守着一座冰冷的墓碑,和一幅不会说话的画像。
她至少还有大白陪在身边,还有燕绥这样的友人,并且自己心里好像一直有一个不愿意放开的人,尽管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而自己的母亲,才是真正的一个人在孤独里跋涉了这么多年。
但是在最后一刻,那个女子居然笑得很是开怀。荷举一直觉得上天亏欠母亲良多,可是姚霜却觉得上天赐予她的已经很多了。
她道:“人生一世,能够这么轰轰烈烈地爱一场也不算白来一趟!何况,我终究是找到了你,有你送终!”
荷举想哭,但是又不敢只能咬着嘴唇到:“娘,可是我希望你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啊!”
姚霜却道:“那可不行,再老我都不敢照镜子了,你爹也等得太久了,我怕去迟了他会认不得我……”
她本就是回光返照,这下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声音又低了下去。
荷举惊慌,急忙送了一勺参汤到她唇边,就见姚霜忽然坐了起来,看着她身后,“这才多少年,你就不认得我了?你个混蛋,还不快带着我走!”
荷举,燕绥都是一惊,急忙回头看,身后哪里有什么人?
只有敞开来的门被风声吹得响动,而姚霜的身子已经倒在了床上,眼底的光彩渐渐地消失,然后慢慢地闭上了。
她的唇边,带着罕见的温柔,看上去,很幸福,很甜蜜。
就这样,永远地凝固在了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好不容易的母女团聚,却又这么快天人两隔,荷举悲伤不已。因为姚霜不仅是一品诰命夫人还是当今太子妃的母亲,自然是厚葬。
国主更是为荷举的父亲加封,亲自前往将军府祭祀,国后更是牵着荷举的手低低地说了好些宽慰的话。当然,这对夫妇更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跟儿媳至今是有名无实,不过真是把荷举当做一家人来看待。
尤其是国后,因为姚霜多次在她来探病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女儿生性不争,过于好欺,还真是怕有人欺负她,每次到太子府,都把一些重要的护卫管事唤过去吩咐一番,警告他们不能因为荷举在朝中没有根基就看轻了她。
那些护卫管事们都是嘴上不说,心里当然明白,如今谁敢看轻太子妃?就连太子府养的狗,都是现在太子妃里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即便是大白打碎了什么古董花瓶,都必须要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唯恐一不留心惹了它不高兴,到太子妃那里示委屈,只怕太子就要更委屈了。
燕绥最近倒是很忙,朝内外事务繁多。这日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悄悄唤人洗漱收拾了,便蹑手蹑脚地走到房中,也不敢点灯,正寻着自己的卧榻要躺下来的时候,那边荷举就道:“你回来了?”
燕绥见她没睡着,心里奇怪,便掌了灯,走到她床边上道:“又熬夜干什么了?这会儿还没睡啊。”
荷举睡意朦胧地说道:“没有。只是总觉得好像心里有什么事似的,想睡却睡不着。”
燕绥抚一抚她的脸庞,柔声道:“是不是又在想娘亲了?”
荷举那时候自然是不敢让姚霜知道她的燕绥之间只是有名无实,所以姚霜还在世的时候,燕绥就一直随着荷举唤她娘亲,这时候说起来也极为顺口,荷举也就没说什么,皱了皱眉,想起来,“我傍晚的时候让他们准备了酸梅汤,熬的时候我又加了几味药材,我喝着味道不错,让他们冰镇在那里,等你回来喝呢,谁知道你这时候才回来!”
燕绥闻言,赶紧去找,果然找到了一盏酸梅汤,只是冰块早已化了,但是碗盏还是凉的,他喝着的时候,里面果然有一股药味,好在被梅子的酸甜恰好盖住了,味道竟是不错。
喝下去,燕绥心情大好,便笑盈盈地走过去,倾下身来问荷举,“你一直睡不着,便是在等我回来喝酸梅汤?”
荷举惊愕,“没有吧,就是睡不着……”
燕绥已经洗漱过,换了件很薄的褂子,荷举的睡衣也有些单薄,刚想推开他的时候,燕绥已是一笑,忽然低下头,亲在她的额头上,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已经往下移,十分准确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两人身子都是一颤,荷举也慌了,脸颊上莫名地蹿火,甚至浑身都开始发烫。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心里骤然间就像是被人抽了一下似的,用力地挣扎起来,甚至拿脚去踹燕绥。
燕绥很快就松开她,并站起来。荷举又是委屈,又是羞惭,拿枕头甩向燕绥,“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激烈,不过还好没有放蝎子,他痛苦地叹了口气,“荷举,你还怪我,你在这酸梅汤里放了什么?”
荷举不由得呆住了:“没放什么,不过就是些清凉解暑的药。”
燕绥道:“怎么可能?我怎么觉得喝了就跟下了媚药一样难受,你看我以往对你无礼过吗?肯定是你用错药了!”
“是……是吗?”
难道真的是酸梅汤?荷举擦了擦眼泪,爬起身来检查剩下来的酸梅汤,又去看剩下来的药材,又去翻书……
这时候,燕绥也顾不得荷举了,推开房门赶紧跑出去,真的是欲壑难填啊……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得了什么病,估计都是因为她!
第二天,燕绥从榻上醒来的时候,正看到荷举熬得通红的眼睛。一下子想起来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时心虚,正准备赶紧逃之夭夭,没想到荷举说话了。
“下次汤点还是不要随便乱改的好。”
燕绥觉得蹊跷,看着她,荷举道:“怪不得你那样,我也举得不对,我加的那些药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那梅子跟其中的一味在一起,的确有强肾益气的作用,虽然没有媚药那么厉害,可是你又年轻,又许久……”
荷举涨红了脸,再也说不下去了。
从来来到这里开始,燕绥便日日跟她相处,府中姬妾全部被赶走,她也晓得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的燕绥,稍微一刺激就克制不住就是意料之中了。
她自觉地有了些愧意,她也知道,燕绥这么做都在在向自己表明他的诚意。
他为她付出了太多,名义上是妻子,却从未尽到过妻子的义务,还在他的饮食上出了错。荷举斟酌许久,道:“燕绥,对不起。”
燕绥大为意外,只是憋着差点没笑出声来,面上还是诚恳地道:“没事没事,下次煮的时候别放那味药就成了。”
荷举道:“好。”
燕绥便拍拍她道:“快睡一会吧,这眼睛跟兔子一样。”
说完,他便凑上前去,对着荷举的脸颊轻轻一吻,荷举想说话的时候,燕绥就已经跑开道:“这不能怪我,药性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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