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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这就去吧。”苏以倾起身，与苏以念说了几句便急急地朝着灵堂的方向过去了。
却说灵堂内，上官映雪与楚云熙着急地踱步，心神不宁。
“姑姑，找倾儿来有事吗？”苏以倾跨入灵堂就见二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就犯了难，“姑姑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上官映雪见她来了，忙着上前拽住了她：“倾儿啊，姑姑问你，你舅舅有没有和你说要出去？”
“诶？”苏以倾迷惘地摇了摇头，不知所措地缩了缩手，“姑姑，你把我抓疼了。”
楚云熙看她的情绪也太过激动，上前把她揽到了怀里，颇为无奈地对着苏以倾说道：“锦延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念儿的身体还没好，我们也不能总是让她过来过去地折腾，只好把你叫来问问。”
心下了然，苏以倾颔首道：“这个倾儿明白的，姑父和姑姑也不用放在心上。舅舅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方才就没见着他的人，问了不少家丁，也没看到他，所以才担心。”楚云熙头疼地说罢。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安锦延的事情多做纠缠，说到底，安锦延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楚、苏之所以有关系，还是因为上官映雪和苏以倾姐妹的生母蔓莞。蔓莞与楚府的关系比较亲密，也就自然而然地起了桥梁的作用。可安锦延呢？他不过是这个女子的夫婿后娶的媳妇儿的哥哥，说来说去，就是绕出来的联系而已。
“舅舅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他很疼娘亲，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一时走不开，所以才会忘了打一声招呼的。等他回来就好了。”苏以倾如是说着，同样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份安慰。她可不希望在这个关头又出什么事儿来。
在苏府的时候，安锦延对她也算是不错的，别人对她的好她一点点都记在心里，不会忘怀。所以，她不希望身边的人出事，就是简简单单的这份情而已。
“锦延我也是接触过的，我知道他的性子，但就是怕他会想不开。”楚云熙无奈地叹息，“他就是太疼你娘了，把你娘看的比什么都重，所以才担心他因此有什么好歹。”
苏以倾微愣，迷茫地问道：“姑父和舅舅也很熟悉吗？”
楚云熙闻言，稍愣，便也不假思索地托盘而出道：“当初蔓莞难产去世以后，苏轩就总是闷闷不乐的。我们是想尽了办法让他开心，又是办诗社又是带他去游湖的，像宠娘子一样宠着他。这也是看在了他痴情的份上的。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锦延，不过没多久，锦延就把他妹妹带入了我们的圈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苏轩却是直接把定情信物给了人家。”
“蔓莞去世还没多长时间他就与人定了情，我接受不了。”在一旁默然的上官映雪突然抽泣着开了腔，这些话她埋藏在心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恰好碰到这么一个锁，把她的话匣子打开了，“我与苏轩吵过一次，他一气之下就离开了荆州。事后听说，他娶了晴栩，而且两个人过的很好。我不明白，难道相貌真的可以代替一切吗？时间，感情，难道都不值得他去重视吗？”
她的双肩颤抖着，心底沉寂许久的痛意又浮现上来，情绪怎么也遏制不住了。
楚云熙看她的状态不怎么好，连忙拉扯住她，不管怎么说，这里也不是说这话的地方。灵堂，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何必在死人面前说这些话？
苏以倾暗暗记下，倒不是说她对什么人有什么敌意，只是觉得，不管任何事情都应该会个开头有个结果的。这一页已经被翻过去，那就没有必要再提起。可真相，她们有权利知道。
“姑姑，还有多久开始守灵？我收拾一下，便去叫念念过来。”苏以倾莞尔笑着，忘却了自己应有的情绪。
“快了，大概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上官映雪喘息着用帕子拭着泪水，浸着相思痛的帕子湿了一片，此刻竟也无言起来。
竟这么快……苏以倾垂首不经意地蹙了蹙眉，她不知道苏以念的身体恢复到哪一步了，如果不是很好的话，接受这次的守灵会不会有些太勉强了？
其实这个问题，不仅是她在想，连楚氏夫妇都在担忧。苏九弦就不指望了，他把苏以念送回来以后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说是去京都玩玩，他这一走，关于苏以念的身体状况，还真没人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去问苏以念吧，她肯定是往好了说的。去找个别的大夫来吧，他们又不放心结论。当初多少人说苏以念没得治了，现在她还不是好好的，而且活蹦乱跳，一点都不受影响。
不多时，亲友一个个走进灵堂里来，沉默着送他们最后一程。
守灵，一向被认为是神圣的事情。这也是与逝者的诀别，与他们最后一次的相聚。
灵堂内的供桌上燃着一盏小油灯，上官映雪不时上前加油，不让油灯熄灭。这也是习俗，需等到出殡的时候，任其自由熄灭才行。而那盏油灯，便唤作长眼灯。
这种麻烦的东西在苏以倾眼里简直一文不值，若不是因为这表达着最美好的祝愿，她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漆黑的夜里，所有的人静默着围坐，烛影摇曳，始终无人谈及任何。
一夜无眠，一夜冷然。
“咳咳……咳咳咳……”身后隐隐忍耐的咳嗽还是传进了耳内，苏以倾不安地转首，看着角落里的女子，着实为她捏了把汗。
这阵咳嗽声一次次出现在她的耳侧，她都快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不过，这样的身体状况也来守灵，不会出状况吗？环顾周遭，看大家都没有闲心去管的样子，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咳……咳咳……”
这种咳嗽声就像是遭受着剧烈的疼痛而发出来的，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刺耳难听，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忍无可忍，苏以倾猛地站了起来，瞬时，她只感觉……好冷！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是集中在她身上的。她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可也不顾了，不就是豁出去吗？她又不是没干过比这更糗的事情。
走向后方，她的手抓住那个一直在咳嗽的人：“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守在这儿了。”
堂而皇之地说出这话，苏以倾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她的这份表现在其他人眼里看去则是大不敬的。身为人女，在家父的丧礼上，竟然把守灵的人往外赶？这是什么道理？
“我……我没事……”脸色苍白着，楚灵祁极其眩晕地回应道。她虽然是这样回答的，可她的样子却让人觉着，她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面对她这样的态度，苏以倾不觉皱起了眉头，略有些恼怒地伸手，想要把她拽起来：“你别这样，我爹爹和娘亲在休息，你在这里太吵。”
伤人的话出口，楚灵祁的双眼闪烁了一下，不好受地咬住了唇瓣，这句或是无心的话一点点触碰着她心上还未愈合的伤口……
“灵祁，既然身体不舒服，你就先回去吧。”楚云熙沉下声音说着，看了一眼苏以倾。
他知道她的话没有恶意，但在别人耳朵里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又要另算了。他并不想让灵堂变成吵架的地方，也不想让苏轩走的不舒坦。就算他们没有血亲，可他们还是挚友。为友人送行，他一样是执着无需多言的。
楚灵祁深吸了口气，着实没想到自己的爹也会这样说。她只是这两天不舒服，感染了风寒罢了，今天大多数的楚家人都在这里，她又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待在房里？更何况，让他们都过来，也是上官映雪下达的旨意。可她没想到，她这几声轻微的咳嗽也会被人当成是厌烦之物。
“女儿知道了。”颔首，她轻咳着站起来，怨怒地瞥了苏以倾一眼，踉踉跄跄地被丫鬟扶着出了灵堂。
苏以倾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那一道道的目光盯着她让她不舒服是一回事，另外，她也真的是很气愤。明明自己是一番好心让那丫头回去休息，她竟然还瞪自己！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第一声鸡鸣穿破云霄，传入耳内。苏以倾一愣，不知不觉中，她竟然险些就睡过去了。
“诸位先稍做休息吧。”上官映雪起身说着，急忙又去外面张罗出殡的事宜。
过了一会儿，不少僧人便站在了门外。
“这是要辞灵了，小姐们先到旁边吧。”呤眠见到外面的人，便出声提示着。
辞灵？苏以倾不耐地站起来，脚麻……
繁琐的规矩让她没有什么好心情再等下去了，如若不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如若不是身旁的妹子也陪着，她肯定已经冲回卧室去睡觉了。伤心难过是一回事，可人是铁做的吗？最起码的休息是要保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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