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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倾瞥了她一眼，这时机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对楚记也不利。想到这点，她轻咳一声，从妇人身侧走了过去，在那堆布料面前站定：“既然大家都那么好奇，那我就打开，让你们看看。公道自在人心。”
“唰”的一声，大红色的布料被展开，完美无瑕，成色、质感上都是一种享受。
苏以倾侧首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白衣男子，心下好笑：他果然不是吃干饭的，知道应该把什么样的货物拿出来“公布于众”。
“怎么样？诸位可是满意了？”苏以倾将布料重新卷起来，放置在原地。
她相信，经过这一遭，楚记的生意只会好不会差，不过，他们的对手可是要更着急了呢。
“这……这怎么可能？”那妇人傻了眼，不停小退着，终于摔到了地上。
周遭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甚是不屑。
苏以倾虽然知道她可能是被利用，为了一时之需才揽下了这个活，但她也只能无情下去，让这人去接受公众的指责了。她不是什么圣母，不需要担负兼济天下的责任，那些东西不是她这个小女子应该管的。
天下易主，在天子脚下，她就更不用担心这档子事情了。
“把她带出去吧，别影响了店里的生意。”苏以倾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妇人，唇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侧身，对着店里剩下的客人彬彬有礼道，“今日让各位看了个笑话，真是抱歉。楚记的错误由楚记来承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弄垮楚记。但，只要我在楚记，我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有质量问题的布料，楚记是绝对不会卖给客人的。不管他是不是侯爷，也不管他是不是有钱。在楚记，每一个客人都是平等的。对于楚记，每一个客人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点头，弯腰，所有的敬意。
苏以倾退出店铺进入后堂，小喘了一口。眼神在众多下人里扫过，可却没有发现什么。
“卓掌事，你跟我过来一趟吧。”大小姐的架子一出来，她似乎是那么不近人情。
下人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是楚家的小姐，现在楚记的掌柜。主子和下人之间，始终有那么一条明显的线。
苏以念和楚非离跟上去，四个人又围坐在了一起。
小心隔墙有耳。苏以倾以口型说着，见几人都示意明白以后，她才开始了话题：“今天楚记的事情，各位怎么看？”
“不知道是怎么泄漏出去的，还好我把有问题的布料都堆在了下面，不然，真不好说。”卓白衣迎合着说道，双手撑起下巴，淡笑。
他也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因为不喜欢信任别人，很多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所以他也没有想过，如果楚记里出现了内鬼要怎么处理。不过，这位掌柜的倒像是很在行。
“不管怎么样，小心一点。对了，我想过了，其实呢楚记有问题的布料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销出去。”苏以倾瞄了一眼门口，心下实在捉摸不透该不该说。
“姐，如果有办法的话就说嘛。大家商量商量也好啊。”苏以念帮衬着说道。
“总之，那些布料先收到仓库里。明天你们就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让它们卖出个好价钱。”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苏以倾起身，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一边喊着脚被撞到了。
几个人看似忙作一团，实则心中明了。
他们不能确定门外面是不是有人，但，现在的楚记绝对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有些事情还是要婉转一些。
“卓掌事，你是住在楚记吗？”苏以倾揉了揉撞疼的小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是，是住在掌柜隔壁的院落。”见她眼中的诧异，卓白衣轻咳一声，尴尬地说道，“其实，当初三少爷离开的时候是让我直接住到那院子里去的。不过，我觉得以后总是要来人的，不太好，所以就选择了隔壁。挺近的，以后与掌柜的沟通也方便得多。”
苏以倾抬眸斜睨了他一眼，他看上去很年轻啊……“卓掌事今年多大了？”
“二十。”
“二十？那你十五岁开始就在楚记了啊。”苏以倾想了想，突然觉得好生奇怪。按道理说，依着他的本事，不应该在楚记只做个掌事的。
“楚记对我有所恩惠，所以，我一直在楚记，从未离开。”卓白衣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想的，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楚记的恩惠可以说是遍布了整个京都的。楚云熙不仅是个富人，是个商人，还是个善人，基本上在他店铺所在地都会安排一些施粥之类的活动。在京都也不例外。并不会因为这里是京都，乞丐就变少。反而，在很多年头里，京都的贫富差异最大。
“知道了，卓掌事，晚饭的时候来我们这边吃吧。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苏以倾轻声说着，急急忙忙地拉着苏以念就出了门。
她呢，还要赶快回去给楚府的老老小小写信，不写不行，少写了又要怪她，真是可怜死她们姐妹两个了。
也就那么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姐妹两个在房里奋笔疾书的时候，呤眠却来告知，楚非离和卓白衣两个人一起过来了。细想一下，苏以倾才发觉自己离开的时候都忘记那个男子了……
姐妹二人到大厅，饭菜已经摆上了桌。那两个男人若无旁人地已经吃上了，呤眠对此很是无奈。
苏以倾也不在意那么多，拉着苏以念一起坐下，又侧首看了一眼站着的人儿：“呤眠，你吃过了没？没吃的话就一起吃吧。”
“不用了，小姐，你们吃着就好。”呤眠无措地一笑，她就知道又要来这么一招了。
平日里在楚府苏以倾这么一吆喝一威胁得，她不坐不行。但现在，还有其他人在，这让她怎么放得下姿态来？她可不能让别人觉得楚府的下人没规没距的。
“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饱谁伺候我们睡觉嘛。”苏以倾咬着筷子，发着嗲，“呤眠，难道你就这么嫌弃我？”
呤眠站在远处，尴尬地脸都红了起来。对于这样的无赖行径，她真的不好表示什么。
“呤眠，倾儿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好了。”楚非离适时地开口，温柔的话语让人感觉特别舒适。
呤眠的脸又是一阵红，搬了椅子过来坐到了苏以倾和楚非离中间。可饭桌上还是扭扭捏捏的，很不自在。苏以倾也没当回事，或许她下次该考虑考虑让这丫头长期这么干了。本来嘛，院子里面人就不多，一起吃的话也不会耽误事了。
“对了，姐，你真的有办法把那批布料销出去吗？”苏以念一边吃着，忽然抬起头问了这么一句。
坐在一旁的卓白衣和楚非离同时咳出了声，他们的警觉性是与生俱来的，不管是不是亲密，在他们的意识里，有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免得日后出什么乱子。
“呤眠是自己人。”苏以倾看身侧的两个女子都一脸疑惑的样子，低头轻声说了句。咽下嘴里的饭，她舔了舔舌头，抬起头笑道：“其实呢……没有！”
“呃……”苏以念愣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不会在乎苏以倾到底为什么要那么说，因为她相信，她有她的道理。从她们七岁到楚府，到现在两个人已经十三岁，六年时光里，所有的事情逢凶化吉。苏以念始终有那么一个信念，或者说，那是一份不可磨灭的执念。
“障眼法。”楚非离淡淡地说着，了然地点了点头。
苏以倾抬眸，有些不甘心，自己每次想到了什么他都会看穿。这样的感觉可真的不好。她还是喜欢别人都是糊里糊涂的，就她自己比较聪明。这样，她才比较有优越感嘛。
看她瞪着自己，楚非离也毫不在意，唇角上弯：“其实，这也是个好办法，我只能看出你要做什么，不过，交给我的话，我想不到。”
他虽然是这么说着的，苏以倾开始一脸怏怏，哼，算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用力戳了两下米饭，苏以倾继续吃着。
待饭后呤眠把东西撤走，卓白衣立刻开了腔：“掌柜的，你这样信任别人，可不是个好兆头。”
“为什么不给别人一些空间，给自己一些空间？每天生活在尔虞我诈里面，不会累吗？”苏以倾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色淡然地反问道。
她的确想过，如果她信任的人辜负了她的信任，她又要怎么办。可是，这样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她看错了人，那她面对的也只是失败而已。这根本不会影响到她做人的原则。很多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况且，她也不想活得太累。要是真的一败涂地了，大不了回去让楚云熙和上官映雪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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