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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说不动心是假的。苏以倾微微颔首，这白白嫩嫩的身子如果留了疤也的确难看，单是这药的事情，她就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不过，有的时候，跟他相处，她会感觉别扭，可能是因为小时那段不可磨灭的记忆吧。万一哪天，暖玉的主人回来，她怎么交代？虽说，只是一句口头的承诺，而且她也没有答应，但还是让人很窘迫。
“姐，你在想什么呢？”女子突然凑近，在她的耳边轻笑着，银铃般的声音布满天地。
“念念，你再笑！”苏以倾红着脸，追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闹得好不痛快。很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玩了，好在那些人碍于沈曜与她的关系也不敢多加干预，不然哪能容她们在这儿大肆喧哗啊？
玉芊本在后花园里与周初曲一道赏花，猛地听见她们玩闹的声音，亦是意外。宫中，很少有这么大胆的人。以前有，可现在，物是人非，除了那道不可逾越的宫墙还在……
“这是什么人在喧闹？成何体统！”周初曲不满地抿了抿唇瓣，看着玉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方向，立刻侧首对着自己的丫鬟染禾吩咐道，“你去看看。”
染禾得令，纠结着便开始往那边去。她不知道是谁在喧闹，但她清楚，能在宫中喧闹的人要么就是无心，要么就是后面有人，后花园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就算过来，多少会注意一点。那么也只有后者的可能。而她现在过去，岂不是扫了他人的兴致？但，谁让她是一个丫鬟呢，既然为仆，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眼帘中，形影不离的两人映入，染禾立刻明白了来人是谁，在远处盯着她们半晌，她暗自轻叹一声，而后鼓足勇气朝着那畔走了过去。
“小姐，小姐。”紫贞很是想提醒两个人收敛一点，不过她的话也实在是起不了多大的用处。眼看着远处的小宫女走过来，她下意识地拽住了两个还在嬉闹的人，并使着眼色。
姐妹二人愣了一下，皆朝着那边看去。
“给两位小姐请安。”染禾盈盈福身，而后抬眸看着她二人，“皇后娘娘与周娘娘在附近，听见二位的嬉笑声，吩咐奴婢来看一看。二位小姐还是自己过去解释，会好一点吧？”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太杀风景，而且，让她们心里都很没有底。但两个人没有选择，只好跟着一起走了。
这是她们进宫以后第一次见到那个掌管后宫的女子，算不得是倾国倾城的美丽，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摆在那里，怎么也移不去的。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素雅的颜色，但不会叫人觉得她是做作的女人。
“民女参见两位娘娘。”苏氏姐妹二人走至她们面前，忐忑不安地行了礼。换做其他妃子，或许对她二人还会忌惮一点，但对方如果是皇后的话，这种情绪可能就不复存在了吧。倒是，她们有可能会给沈曜惹点麻烦了？
“原来是楚姐姐身边的两位小姐，你们可知后宫之中要注意什么礼仪，怎可如此喧哗？”周初曲如是发问，心下很不好受。她的女儿她没有资格养育，她的儿子又没有让她获得多少的宠爱，这些已经让她够烦躁的了，怎知楚钩怀孕，还不知是男是女，就晋为容华，叫她情何以堪？
苏以倾深吸了口气，淡笑：“娘娘教训的是，我们姐妹二人唐突了。”
“罢了，你们也是无心之过。”还未等周初曲再次发话，玉芊已经轻轻地开了口，“宫外的生活自由自在，到了宫内难免会有些不自在吧？情理之中……不必放在心上。倒是，苏小姐的身体可好些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美眸分明是停在苏以倾身上的。按道理说，她们姐妹俩个人长相如此相像，很难分辨出，而她和玉芊也只有一面之缘，玉芊不该这么快认出来才是。
“以倾，是吧？本宫记得，紫贞是照顾你的。”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玉芊又莞尔解释了一番。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让苏以倾更加心慌了。宫里的女人，眼睛可都够尖的：“回娘娘，民女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娘娘关心。”
周初曲知道自己不该自讨没趣，冷哼一声侧了侧首，不再多言。
“你们，与本宫还有周妹妹一起走走吧。”玉芊扯了扯嘴角，朱唇亲启。
“是。”
苏氏姐妹正头痛着，她们两个人怎么每次都能在御花园这类的地方碰到要她们陪同散步的各位娘娘。但不多时，她们便知她们的心思错了。玉芊并没有单纯地让她们跟在后面，反而是让二人几乎与她平行地走在了一起。这样的场面很难得，就连周初曲都有些意外。四个人走着，时不时地讨论上一两句，但也不多语，气氛很压抑。
荷花池边的亭子里恰好无人，几人便一同入内，玉芊知道她们的拘谨，招呼着姐妹二人与周初曲纷纷入座。
“你们都下去候着吧。”待身边的宫女奉上茶，玉芊便这么吩咐着。
周初曲朝着自己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也都可以下去了，不用太顾着什么。毕竟这里四个人，人数不少，很难出什么事。况且，陪坐的人里有玉芊，她在后宫中是主人，也很少参与妃嫔之间的斗争，一直冷冷淡淡的，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而……她们拥有着同一个女儿，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们的关系就近了许多。
“不用拘束，你们该闹就闹。”玉芊说着，竟然为姐妹二人倒了茶。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于理不合。”苏以倾惊慌失措地想把茶杯推回去，抬眸却见到了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没什么理不理的，就当我是个普通的女人，这里也不是皇宫，可好？”
玉芊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打了姐妹二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什么状况？皇后娘娘在向她们示好想借此拉拢楚钩吗？不过，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一点，连“本宫”都不用了。
“姐姐，宫中有宫中的礼数，姐姐身为后宫之首，怎可说忘就忘？”周初曲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同样劝着。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把柄，她并不想亲者痛仇者快，失去一个可以相互慰藉的人。
“妹妹不觉得，她们刚才，和一个人很像吗？”玉芊的目光落在姐妹两个人身上，一丝忧愁倾泻而出。那丫头……
听她这么一提，周初曲袖中的拳头越攥越紧，不忍地撇开了头。
突然沉默下来，让姐妹二人都有点不太适应。苏以念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但苏以倾却明白了十之八九。她们想说的人，应该是杜芸吧？皇后娘娘想念杜芸，这个她能理解，不过，和身边这个周美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周美人是杜芸的生母吗？这个逻辑弄起来，怎么也有点怪怪的。或者说，她体会不到，为何有这样爱护自己的人在身边，杜芸还毅然选择了离开。
能放任她出宫，也说明了沈曜对她不一样的宠爱。为什么拥有这么多特权还要选择从这个地方消失？
“还是扰了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玉芊苦笑着摆了摆手。多做纠缠下去她也挽回不了任何，人已经走了，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就算再想念，那个人也不会再看她一样。她做的孽，只能由她自己来偿还。
两个人的表情在苏以倾的眼中，刻画着不一般的情感。谁说宫中无情？不是无情，而是怕情。付出了就难以收回，如同现在一样。况且，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怎么平息？没有什么早知道的，如果有，那也是一个玩笑，上苍开的玩笑。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姐姐不动，她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苏以念看着玉芊和周初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着。
“无碍，你们回吧。”玉芊叹着，又重复了一遍。她就算再伤心再难过，还不至于想让别人看笑话。她不能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给那个孩子真真切切地爱，不能设身处地地万事为她着想，就像现在，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思而毁了她自己的形象一样。
错一步，步步错，乱了天下，扰了芳华。
苏以倾深吸了口气，说道：“两位娘娘其实不必如此，在宫中，少的是自由，恨，只恨生在帝王家。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走出这宫门，寻找自己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并不是为了自由而放弃你们，满月当头时，她心中也定不好受。”
“你……”周初曲猛然抬眸，看着她的眼中不再饱含敌意。
玉芊伸手按住激动的女子，沉了脸色：“以倾，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宫中知情者都吩咐了不许说出去，其实很多人也没有办法再说。不可能会有消息泄露出去才是！况且，听她的话，她好像很了解其中的内情？若是从楚钩那边得到的消息，这绝无可能。
“我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她并未告知过我是何身份，不过，她看着的方向始终是皇宫。那个时候我还想，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女子。进宫以后，皇上第一次与我商量布匹之事时，我不经意见过她的画像。”苏以倾淡然地说着，她和沈曜之间的事情怎么都得说的再合情合理一点，放在别人那里，她如果说出杜芸，恐怕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杜芸是玉芊一手带大的，两个人的感情不浅，所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杜芸的消息更能让玉芊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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