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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什么的，我真的不清楚。爹爹和娘亲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是这两天才从刘灏明那里知道的。他好像也不清楚，是皇上跟他说的。所以……这个问题可以结束了吗？”苏以倾本想直接跳过这个问题，不过看着那一双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就这样挑衅权威，违逆他们了。
这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回来以后自己怎么就这般懦弱了？
“就这么简单？”楚非离半信半疑地皱了皱眉，说实在的，得知皇上下旨封苏以念为护国公主，又给苏以倾赐婚，他多的是忐忑不安。楚家因为楚钩和远亲夏初妆，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若再被皇上弄出点更大的消息来，早晚要出事。
“那四哥以为呢？谁说婚约不婚约的就应该麻烦了。”苏以倾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她这番话无疑让楚非离的心里有了安慰，不是出于利益的话，苏以倾就算嫁过去也可以，毕竟妹妹和准妹夫之间的眉来眼去他也是看见过的，或者说，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没有必要因为想保护楚家，而断送了妹妹的幸福。
“倾儿，三姐还好吗？”楚岑溪闷闷地，开口问道。
楚钩？苏以倾抿了抿唇，应道：“有被害过，不过现在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不用太过关心，现在还有姒眉在她身边陪着，没什么大问题的。”想到苒姒眉，苏以倾就不觉忆起了她的医馆，那么，自然而然，另一个身影也浮现在了眼前。
苏以念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侧过首，关切地说道：“姒眉走了以后医馆只有芸儿一个人看着，没出大乱子吧？”
“没出大乱子。只是……”
“只是？”苏以念瞧着呤眠想说又不能说的表情，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若是好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也就是了。除非，发生了不好的？
呤眠知道她们与那人的感情还算不错，轻叹了口气，坦然道：“北郡王妃，她重病，卧床已经有两个月了。”
“什么？”苏以念诧异地站了起来，因着力道过大，碰上了一旁的木桌，发出不小的声响。她离开这里去皇宫的时候，苏卿欢还好好的，要重病也不会这么快啊。
“是真的。”卓白衣应着，继续道，“北郡王妃的病拖了很久，两个月前因为一个妾侍在她面前说了不该说的，她一气之下吐了血，她的丫鬟才急急忙忙去医馆找了杜姑娘。这一查，也才知道北郡王妃的身体早已经落下了不少毛病。北郡王爷带着她准备游山玩水，完成她的心愿，可是去了才一个月，她的身体就撑不下去，只好又回来。杜姑娘用了不少法子，该用的药也都用上了，就是不见起色。”
苏以倾气急，忿忿道：“芸儿没有办法，你们为什么不托人带个口信进宫，把姒眉叫出来？”怎么说苒?倜嫉囊绞跻惨?呙饕坏悖?跑棵挥邪旆ǎ?淮?硭?崦挥邪旆ò
“没有用的，北郡王妃自己没有想活下来的念头，想要自杀也不是一次两次，若不是她身边的丫鬟对她忠心不二，一次次及时把她救了，你们这次回来恐怕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卓白衣解释着，摇了摇头。
一个人想要死，办法有很多种，就算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总会有纰漏。况且，苏卿欢的身份不同于常人，她想要支开什么人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她自己不想要这条命，又有谁能够阻拦？
“姐，我们去看看卿欢吧。”苏以念颤抖着唇瓣，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毕竟，她们同姓苏，本家人……
“北郡王爷不会让你们进去的。他现在天天在王府里陪着北郡王妃，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王妃，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连丫鬟都难以近身。上次我和岑溪想要去看看王妃，都被拦在了门外，连王府的门都没让进。”呤眠叹了口气，“北郡王爷也是爱惨了王妃的，否则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这京都里大大小小的大夫都被找去看了一圈，甚至，王爷不惜代价与皇上要人，想让太医出来给王妃看病。”
苏以倾的眉头更紧，一瞬间，她的脸色惨白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和念念会不知道这件事情？按照这说法，卿欢的事情闹得很大，那么在后宫中，多舌的人至少会谈论一些。可，我们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苏以倾的担忧不无道理，没错，这件事情并不算小，连皇上都牵扯进去了，宫里的人怎么会一点都不提及？若她们知道，定然会让苒?倜汲隼窗锔雒Γ?敲础?
“倾儿，你是怀疑有人暗中把你们的消息源阻断了？”楚岑溪为这个想法震惊，到底是什么人，能拥有如此大的权利？
“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楚非离冷冷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宫里的流言蜚语岂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就能摆平的？况且，北郡王爷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可能宫里人只有一个两个知情。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也该在宫里传开了。倾儿，你们当真连一点点的消息都不知道吗？”
“四哥，如果我们真的知道，还会如此惊讶吗？”回应他的，却是苏以念。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心酸。她竟然，成了最后几个知道苏卿欢病情的人，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你何故如此捉弄人？
“好了好了，也别难过了。王妃能不能延续这条性命，也只能由天了。”呤眠叹了口气，安慰着二人，“你们两个回来也没有多久，别再烦扰这些事情了。该做的，我们都会做。”
感激地看了一眼呤眠，苏以倾轻咬了一下唇瓣，抬眸道：“四哥，我等会儿去一趟医馆，问问情况，可能晚点回来。”
“嗯。”漫不经心地应着她，楚非离也没有在意。
其他人不知道，苏以念会不懂吗？在了解到杜芸的身份后，她对医馆就更加敏感了。
谈完话以后，姐妹两个人率先走出了大厅，苏以念快步跟上前，牵住了前面的人儿：“姐。”
“怎么？还有事？”苏以倾的步子一停，转过头来莞尔问着。
“姐姐是准备找芸儿说什么？”忐忑不安地看着她，苏以念的眼底尽是闪烁。
“我说过，不会瞒着你。等回来以后再跟你说吧，我的本意只是想去与她谈谈皇后娘娘、周美人和卿欢。”明白了她的担心，苏以倾伸出手抚了一下她的长发，而后转身离开。
目光里的人影越走越远，越来越不可触及。苏以念怕了，真的怕了，她怕，有一天，姐妹两个人会背道而驰，选择截然不同的道路。就算姐姐给了承诺那又怎么样呢？一个承诺，可以持续多久？一辈子吗？她们都会选择心爱的人出嫁，什么都不会是一辈子的。
连北郡王爷现在表现出来的，都是对苏卿欢满满的爱。可是，等到卿欢已经病成这样了才开始悔恨，不就太晚了吗？卿欢以前虽然也是柔柔弱弱的，但是至少身体是健康的。
黯然转身，心里落下的疙瘩怎么也消不去了。
而此刻的苏以倾，怎会知道这女子心中的纠结？当初的当初，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热闹的大街依旧繁华，没有人会因为北郡王妃的重病而不过日子了，这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准则。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改变利益趋势而运转的世界。
医馆里的病人还是那么多，苏以倾步入，看着进进出出的老老少少，心下感慨万千。这么多的事情，让杜芸一个人在这里撑着，实在有些难为她了。况且，她以前又是个公主，这样大的工作量很难接受吧？
“姐姐，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侧首，苏以倾看着扯着自己衣角的小孩儿，唇边不觉露了一丝笑容。
“虎子，虎子你怎么到处乱跑呢？”一名穿着麻布衣裳的妇女满脸是汗的小跑过来，看到虎子正用手攀着那华裳，心下一紧，狠狠地拍开了孩子的手，不顾孩子满脸的惊愕，转过身来低声下气地道歉，“小姐，不好意思，是我没教育好孩子，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她的忐忑不安，一一落在苏以倾的眼底。也正是这个时候，苏以倾才发现，孩子的小手脏脏的，而被他碰到的地方，已然落下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印子。
“不碍事的。”看着紧张的妇人，苏以倾无奈地轻叹，“孩子小，不懂事，不知者无罪。”蹲下身子，她看着这可爱的男孩，一时间带上了莫名的悲哀：“是他病了吗？”
妇人被提及伤心事，抽泣着转过头，一边哽咽：“杜姑娘说……可能……过不了冬了……”
“娘，不哭，虎子不怕。”抱着妇人的大腿，那个叫虎子的孩子天真地抬起眼眸，眼中，竟也是泪水。
这么小的孩子，连世界都没有看全，就要草草结束生命了吗？或许，他连死亡都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娘亲在落泪，所以有感触罢了。不过，这样的感情，会淡薄吗？
不及多想，苏以倾不忍地撇开头，望见的，却是更多如是的景象。不过，苏以倾总觉得，今日的医馆格外得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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