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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她不要他的怜悯,也不要他所谓的好心,她倒要看看,自己去了会怎样。
蓝岚回答的方式很有技巧性,毕竟她是府里的丫鬟,在背后是没有资格议论主子的。苏以倾不得不承认,蓝岚被管束的很好,虽然,她时常从这个看似恭敬的丫鬟身上看到叛逆的因子。蓝岚的话,她已经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说,如果想选择,就选择董伊,那个董侧妃。这恐怕,也是他想要的吧?既然如此,她成全。
挥了挥手,苏以倾淡淡道:“你去安排就可以了。”
蓝岚应着,退开。
傍晚的时候,苏以倾稍稍梳妆了一番,依旧只是纯粹地打理,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而她身上能看到的饰品,不过是两根廉价的檀木簪子,一个银镯,一对小小的水晶耳环。
蓝岚第一次知道她的梳妆习惯时,着实也是犹豫了很久,不过,相处没有几天自然是习惯了。身为一个丫鬟,她当然需要有做丫鬟的资质才行。
“蓝岚,董侧妃的院子,离我的院子远吗?”苏以倾转过身,突然问着。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了,她有点担心自己会走不动,出丑。被别人看笑话,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
“还算近,王爷虽然不会极宠某个侧妃侍妾,但是董侧妃进王府的时间毕竟长了,所以她的院子也算是靠近王爷住处的。”蓝岚一边应承,一边又把胭脂递了过来,“王妃真的不需要上点妆吗?”
“没必要。”苏以倾摇了摇头,手轻轻一抬,将额前乱飞的发丝撩到耳后,“化妆给谁看?更何况,我并不认为,不化妆的女人就不漂亮。”
蓝岚“嗯”了一声,手脚颇快地把东西给收拾了起来。其实,她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王妃,真的和其他女人有些不一样呢。
“蓝岚,王府里谁的院子离王爷的住处最近?”苏以倾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房间,突然,又把脚收了回来,忐忑不安地问着。
“是王妃的,王妃与王爷的住处只是隔着两堵墙。”蓝岚毫无顾忌地直言,“王爷并不是不在乎王妃,或许只是出于某种原因罢了。还有……王妃,等会儿若是去了董侧妃那里,请注意自称,王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应该不希望惹上不小的麻烦吧?”
对于她的安慰和提醒,苏以倾只能报以一笑。这是她主仆生涯中,最难相处的一个丫鬟。是的,最难相处,没有更难,只是最难。怎么说呢,细细回忆起来,似乎自己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
刚开始在苏家的时候,终魅、烟飘、妙倚三人起先虽然对她有误解的地方,但是解释开了以后也就没有什么沟通障碍了。而且,小丫头之间能打打闹闹的时候也多。再后来是呤眠,刚开始的时候也拘谨过,不过几天的功夫便打成一片了。而眼前的蓝岚,却是完全与她们不同的一类人。这半个月的相处,苏以倾甚至为她的人生觉得可悲,没有快乐,只有遵从。即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与蓝岚说,在她面前不用自称什么“奴婢”,蓝岚也从未听进去过半分。
蓝岚带着苏以倾拐了好几个转角,对于苏以倾来说,这样的路程已经不算短了,可她的确不能再说什么。心下也只能感叹,这个受宠的董伊,其实说“靠近”刘灏明的住处,不过尔尔。
因为苏以倾平时就很讨厌身边一大堆人伺候来伺候去,所以很多被派到她身边的丫鬟都被她当成打扫院落的仆人了,真正贴身,她能每天见到的,大概只有蓝岚了。唔,原因么,就是蓝岚曾在刘灏明身边伺候过,应该不大会是其他人的眼线。就这样……
“妾身恭迎王妃。”董伊在门口候着,远远瞧见苏以倾的身影,嘴角不由扯开了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董侧妃何必多礼?”淡淡地出声,苏以倾虚扶了一把,二人看似亲密地靠在一起入了屋。
对着苏以倾莞尔,实则,董伊心中还真没什么底气。之前她对这个王妃的了解很少,所以特地让人给爹爹带信,叫爹爹帮她好好查查这个女人。而回馈过来的消息,也让她震惊。
苏以倾,苏轩之女,七岁时爹娘去世,在荆州楚氏长大。而她,在荆州赫赫有名的天羽和京都的楚记都担任过掌柜,且两个店铺在她做掌柜的时候都有了非常人能够想象的发展。她和皇上的关系非比寻常,又是懿容华的表妹,亲生妹妹更是被皇上封为护国公主。这样大的台面,几乎可以说是在商、政都有了一定的地位。
“王妃,妾身小备了酒席,还请王妃不要见怪。”一个颠倒众生的魅笑,董伊站起身来,执起酒壶准备往苏以倾的酒杯里倒酒。
“我……本王妃不喝酒。”苏以倾明白她的意图后,立刻挡住了她的手,望了一眼这丰盛的饭菜,脸上的笑容微微敛去几分,“吃不下这么多的,以后不用这般铺张。当然,本王妃是指,若董侧妃以后还要请本王妃来用晚宴的话。”
董伊略显尴尬,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这晚宴,算是铺张的吗?平日她吃起来,会比这个更丰盛点,今日是为了试探一下苏以倾,她才吩咐稍微简单一点,但是,也不要失了她的水准。
苏以倾瞥了一眼她的惊愕,淡笑:“本王妃不喜欢把所有的事情弄得复杂化,就像是下人有下人的苦,穷人有穷人的苦,不用把他们把自己联系在一起,但是,想想还有这么多在受苦的人,这么丰盛的东西也难以下咽吧。况且,太浪费了。”
“那王妃平时吃的东西,比这还要简单?”董伊似是有些不信,刻意反问了一声。她的意识里,不会有人能够抵挡诱惑,不管是出于什么方面的诱惑,都是难以抗衡的。
“王妃在第二日就吩咐把饭菜简化了。”蓝岚看出华装女子的刁难,在一侧帮衬着应答,“这,王爷是知道的。”
“是,是吗……”董伊轻咳一声,掩饰了一番,而后斜睨了蓝岚一眼,似是在责怪她的多管闲事。不过,她也的确拿蓝岚没有办法的,蓝岚,与她的哥哥蓝宇都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她得罪不起。或许这话说出去有点让人发笑,可事实如此。
苏以倾也不想管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她想说,她自然会说,所以不发一言地夹了菜送入口中。
“听说,今天谈妹妹也请了王妃过去,唉,若是提前知道妹妹也请了,妾身断然不会如此做的。想来,王妃也很为难吧。”安静了一会儿,董伊朝外张望了几次,终是忍不住又开了口。
“没什么好为难的,你比她先入府,本王妃来你这里先走动是应该的。至于她那里,等吃完了自然也要去表达歉意的。”苏以倾照实回答着,再一次忽略她脸上的尴尬。
苏以倾,你到底在拽什么?以为当个王妃就了不起了吗?这个位子,我早晚要拿过来。董伊脸上仍旧是笑容,可比起先前而言,无疑是僵硬了许多。哪怕苏以倾与她客套一下,说些好听的来缓和一下气氛,她都不会觉得有这么难以接受。而苏以倾,呵,她可不想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都说女人是记仇的,她是女人,当然本性相同,她可不会忘了是谁一大早去打扰她的好梦,还一声声“妹妹”地叫着呢。
正当气氛开始凝固下来,门口隐隐传来骚动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身影便踏了进来。
“妾身参见王爷。”董伊欣喜若狂地起了身,扭动起自己的腰肢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福身。身后的丫鬟该跪的,也都跟着跪了。
刘灏明伸手拉了她一把:“起来吧。”
淡淡的,充满磁性的声音,拉回了苏以倾凝滞的思绪。而此时,唯二没有下跪的人,便是她与蓝岚了。
“王爷……”眼神轻轻瞄向苏以倾,董伊靠向男子,似乎能掐出水的声音柔婉响起。
“听说你过来了,所以来看看,吃完了没?”刘灏明没有理会她的示意,径自撇开她,走到了女子面前,关切地问着。
苏以倾看着他,顿时一头的雾水。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所为何事?
“王爷,王妃还没吃完呢,要不王爷就留下来一起吃吧。”董伊再次贴了上来,低着头娇羞地一笑,“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在妾身这里吃饭了。”
听着她语气中微带的失落和抱怨,苏以倾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张脸,变来变去的也不嫌累得慌吗?不得不说,她有点火,说她嫉妒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单纯的看不惯她喜欢的人对这另一个女人好而已。
闷闷地坐回了原位,她倒是一声招呼也不打,又开始拿起了筷子:“要留,王爷就留吧。”
一声“王爷”,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以前也是这么叫的,但是今天这样的称呼给他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王妃怎么这么和王爷说话呢?”小喘了一下,董伊不由出声,带着责问的味道。
“本王和王妃在成婚前就是朋友,王妃的性子本就如此直率,伊儿不习惯也很正常吧。”倒没有顾及什么,刘灏明二话不说,选择坐在了苏以倾的旁边,董伊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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