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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眼前的卫二少奶奶陈婉如就是例子,嫁入卫家前,陈家四房的条件儿已经是宝安县有名的富户儿了,可又怎样,若不是卫家二公子是个瘫子,一个商户女嫁入官宦门庭,也是难以达成心愿的,何况自己愿意让她们其中一人做媵妾呢!
但谁知她问完后,等了好一会儿,却见路宝珠和顾采玉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人搭腔!这下子罗三姑娘沉不住气了,连声嚷着:“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没听到我问你们吗?”
以为这两人还有其他要求,罗三姑娘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让她们做媵妾还不愿意?这也太贪心了吧!直到顾采玉皱眉抬头,一脸茫然地问:“硬妾?是什么意思啊……是身份儿很硬的小老婆的意思吗?”
罗三姑娘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两人不应声呢,原来是不明白媵妾的含义!回头再想想顾采玉的问话,罗三姑娘噗嗤一声笑的直嚷肚子疼,她哈哈大笑着指着路、顾二人:
“哈哈哈,我忘记你们的出身了,你们都是在乡间长大的,哪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婚嫁习俗啊,你们,能识几个字儿就是好的了!
媵妾这个‘媵’字,可不是软硬的硬,只是碰巧和‘硬’字读起来一样罢了,但却完全是不同的字呢,含义更是不同……哎哟,可笑死我了!”
罗三姑娘大笑毕本待解释一下媵妾的含义,她心道这就看出来自己和路、顾二人的不同了。本来她初来时,见两人打扮过后,尤其是路宝珠,风采竟不输自己,心里一直不大舒服,此时优越感却完全上来了。
她得意地想,自己到底是官宦家的千金,家里是专门儿请了西席教导过读书的,她们怎么能跟自己比呢。罗三姑娘已经打算好,等路宝珠帮自己拿下孟公子后,就把这两人闹的笑话儿到处宣扬一番!
哪知还不待开口,忽听路宝珠幽声道:“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这句话中所说的妃嫔媵嫱中的‘媵’,指的就是媵妾。通俗的讲,媵妾是指跟随正妻一同嫁到夫家的女子。
而媵妾的地位呢,据我所知要比妾高很多,在其面前,所谓的良妾、贵妾,也不能与之争锋!媵妾,不但有律法认可的身份儿,还可以出席宴会迎来送往,生出的子女也可以自己养育。
比如三国时,吴国国主孙权的母亲就和她的妹妹一同嫁给其父孙坚,那可是亲妹子……我是知道咱们大梁朝保留着这种习俗的。”
罗三姑娘本正笑得不可自抑,哪想到路宝珠神情自若地说出了上述话!罗三姑娘笑声顿时骤停,稍顷面容亦跟着变色,拉长声音道:“原来你懂啊——,那方才装什么傻!我倒忘了,你是秀才的女儿,自是不一般些!”
罗三姑娘以为路宝珠故意卖弄,登时就生起气来,路宝珠却忙陪笑:“罗姐姐误会我了!媵妾我虽然懂,但方才我绝不是故意不接姐姐的话的,而是没想到你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
路宝珠慌忙解释着,净白的脸上诚意十足,卫二少奶见状也忙替她解说了几句儿,罗三姑娘脸色这才缓过来,但神情却没有方才的从容了,而是一脸防备地问路宝珠:“那你愿不愿意替我对付路明珠和陈瑾瑶?”
罗三姑娘现在心中突然有些矛盾,她是一心想嫁孟公子的,方才也是为了让这几人帮自己,才随口许下了媵妾的条件儿,不过此时看着路宝珠娇花一般的面容,又想到方才她能出口成章,心里就有些后悔了!路宝珠看来不简单啊,如果这样的人跟自己一起嫁入孟家,恐怕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因而紧紧盯住了路宝珠,想看她怎么回答。
路宝珠却缓缓摇了摇头:“对不起罗姐姐,这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我虽然出自乡间,但也不是随便的人,虽说如今这个世道,有很多人信奉‘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的说辞,我却不是这样想的,做妾室天生就矮人一头,我可不想因自己而让父母蒙羞,所以罗姐姐只管放心,我是不会跟你抢罗公子的。”
闻言罗三姑娘轻舒了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路宝珠说出愿意和自己做一生姐妹的话,此刻放心之余忙忙点头,却又看向顾采玉:“那顾家妹妹呢?”罗三姑娘却是希望顾采玉答应的,因为在她看来,顾采玉比路宝珠傻多了!也容易控制,这从顾采玉从来都听路明珠的就能看出来!
而她之所以肯提出让路、顾两人之一做为媵妾随自己出嫁,除了让帮自己的人尽心尽力、事儿成后又守口如瓶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孟公子房中有一个叫凤姑娘的通房丫头,大概因为是孟公子奶娘的女儿吧,地位不但特殊而且还十分受孟公子的宠爱,罗三姑娘反正是在这个凤姑娘手里吃过几次亏,因此她才有了这个打算,带一个妾过去让两人相斗,她自己则坐收渔人之利,她是打的这个主意。
因此她非常希望顾采玉点头,但没想到顾采玉弄明白媵妾的含义后,竟也猛烈地摇头:“不好意思,罗姑娘,对不住了。此事,我也不能答应,因为,因为……”
顾采玉呐呐说着,不知怎么竟满脸通红!罗三姑娘一见就又不高兴了,在她的心中,自家表哥是才比子建、貌比潘安的人物,本如此出色,没想到却被人接二连三拒绝,当时就又有些薄怒生出!
“难道我表哥还配不上你不成?还是怕你父母不同意?”罗三姑娘瞪目道。
“这自然不是,我虽没见过孟公子,但既是罗姑娘喜欢的人,想必人定差不了,我、我是因为……”顾采玉吭吭吃吃地说着,求助般看向路宝珠,后者却不知在想什么样,竟没有和她眼神接触,倒是卫二少奶奶在旁边突然一笑,冲着罗三姑娘摆摆手:
“罗姑娘不用问了,看顾姑娘的脸色也能看得出吧,她分明是心中有人呐,这样还怎么答应你!”卫二少奶奶虽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在男女情爱上,只要双方没有碍自己的眼挡自己的道儿,她倒不会破坏,是以替顾采玉说了两句话。
闻言罗三姑娘才明白事出有因,但她立即就有些不高兴,有心上人就怎么了,难道那男人比自己表哥还好吗,刚要出言让顾采玉好生选择一下,路宝珠却已回过神来:
“罗姐姐,把路明珠姑嫂推入水中之事,还是我来办吧,我是不愿嫁人为妾,但这和帮你又不冲突,我方才就是在想事情怎么才能做得圆满,现在已经想到了!”
“那赶紧将你的主意说说!”闻听卫二少奶奶沉不住气了,最多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午宴时分了,本来在她来凉亭之前,已经和紫云、若兰说好了,她们商量好还是用老一套方法,不过当时打的主意是想让罗三姑娘这个冤大头出面儿,给路明珠找事儿,然后她们几人在后面做推手,让罗三姑娘将茶水泼陈瑾瑶一身。
本来这个主意也不错,谁知路宝珠又想了将陈瑾瑶推入水中这个方法,她将两种方法反复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路宝珠的主意更高一筹,因为即使真成功把茶水泼陈瑾瑶一身、她也去了那间有准备的屋子换衣裳,但如果路明珠和陈瑾璎硬要跟着去怎么办?还有万一陈瑾瑶就是不认呢,哪比得上将人推入水中来得动静大!
到时孟公子一听到喊救命就忙翻墙过来,因那条河就和男宾隔着一道墙,那样的话,很多人都会听到看到!到时孟公子将人从水中捞出来了,男女之间已有肌肤之亲,加上衣裳都湿了,想想那画面儿……卫二少奶奶怎么都觉得应该用路宝珠的方法,因此听到路宝珠说已经想好细节了,于是忙催她快讲一下。
路宝珠倒也没推辞,压低声音将心中所想讲了一遍,听完后卫二少奶奶也好,罗三姑娘也好,都呆住了,就连顾采玉也连声道:“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路宝珠只是讲了怎么将路明珠姑嫂推下河,什么孟公子英雄救美她当然不会傻到跟其他人说,那样罗三姑娘就要先跟自己猛了!只心照不宣地看了卫二少奶奶一眼,意思是怎么安排孟公子就交给她了,卫二少奶奶忙轻轻点头。
“那就这样办吧,”蒙在鼓中的罗三姑娘兴奋地道,因问:“那我们先去找路明珠?”她这样提议着,不想卫二少奶奶却给推了:“你们先去吧,我要先去更下衣。”其实她是要去找人通知孟公子。
但在她走之前她却看了路宝珠一眼,对方方才信誓旦旦说着绝不为妾,自己是绝不信她有这么清高的,路宝珠,一定是有其他想法的,而且是肯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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