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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女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模样又可爱乖巧，柳烟媚就是心中再有气也该散了，又何况是装的呢？
“你这淘气的！”她是终于破了功，笑呵呵的去揉女儿脸蛋。
这边儿母女俩是欢喜融洽，那边儿玉瑶阁却被焦急和紧张的气氛围绕着。
安芷落半躺在床上，她脸色有些难看，嘴唇白得可怕，呼吸又缓又轻。
明明方才还好些，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仿佛就又加重了，好在是将大夫请来了。
老大夫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她手腕上诊脉，一手抚着胡须，他眉头一直紧锁着。
他是然川最有名的医者，好些疑难杂症都会看，常被人夸是妙手回春。
因小丫头实在是太担心自家小姐了，所以便没让人去找一般的大夫，直接就让人去请这位医术精湛的袁大夫。
好在他这时病人不多，安家以往也请他来过几回，便赶忙就跟着来了。
素珠站在一旁，她双手捧在小腹前，上身往前探着，她一会儿看看大夫，一会儿再看看大小姐。
心里焦急万分，眉头也皱成了‘川’字，她等不及想知道结果，但又不敢去打扰大夫诊治。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安芷落忍不住，主动开口问了：“袁大夫，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她也不觉着有什么，想着不过是小毛病而已，可见大夫如此紧张，她便察觉到不对了。
袁大夫其实早就诊明白了，只是不敢确定才又耽搁了会儿。
他收回了手，理了理袖管，再擦掉额上渗出的汗珠才道：“大小姐身子早有亏损，近日又有邪寒入体，才会这般虚弱无力，偶有咳嗽……”他顿住了，显然是还有话说，但却没再开口。
“邪寒？”这病痛上的事安芷落也不明白，只问：“那我这病要多久才能大好？”
这话把袁大夫难住了：“这…眼下要好转倒是容易，只是往后……往后……”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也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好听些。
安芷落愣了愣，大夫会如此，显然是她的情形不太好，追问道：“往后如何？”
袁大夫砸吧了一下嘴，满脸都是为难，吞吐道：“大小姐本就落有病根儿，后也未能爱惜身子，像是又伤过一回？现下伤得太重，就是老朽拼尽一身医术也无法保证能全好，若大小姐再像从前那般不爱惜自己身子，怕是只……”他又说不出口了。
这安大小姐落水之后，他来诊过一次脉，当时他就说过要好好调养。
可这次诊脉，却发现她身子比以往还差，近日更有邪寒入体，这般不爱惜自己的病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人虽吞吐，但安芷落也明白了自己这病很严重，他说又伤了一次，想来指的应是上回中毒。
她也想好好爱惜自己啊，奈何……
回过神来，她牵强笑着，被惨白的脸色一点缀竟有些渗人，她宽慰道：“袁大夫只管说，不必有顾虑，您说的再严重我也撑得住，不说明白倒是叫我不安心了。”
素珠一颗心渐渐提起来，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呼吸也变得急促。
告知病人实情是本分，袁大夫点点头，总算肯全说明白了：“若大小姐还是不好好调养，那便……便只有十年的……”想来后面几个字不说，人家也能明白。
他想了想，觉着该再补上几句：“只要大小姐肯坚持服用老朽开的药，还是能…能再多几年……”他还是说不出来，告诉一个小姑娘只有十来年的寿命，那还不如不说。
一个二九年华的女子，被告知只有不到二十年的活头，是多么的残忍和可怕啊。
安芷落先是一怔，而后又逐渐归于平静，淡定，她微笑点头：“那就有劳袁大夫了。”
别人或许会恐慌绝望，但安芷落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会怕这些？
早在半年多以前她就应该死了，能多活这么久又还有什么不满足呢？眼下能多活一日都是她赚到了。
十多年…足够她扳倒柳烟媚了。
袁大夫倒没想到安芷落会这么淡定，倒是显得他不够镇定了。
素珠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接着脚下不稳，朝后踉跄了好几步，方才袁大夫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她不愿相信，大小姐前几日还好好的，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会突然就病得这么严重！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眼眶里慢慢渗出泪来，她轻轻发抖，哽咽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落水那回大小姐服了药早都好了，之后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会忽然病得这样重！近日大小姐也是好好歇息了的，怎么会有什么寒啊冷的呢？”
老爷没让大小姐去布庄，就是想让她好好歇息段日子啊，怎还会歇息病了呢……
这也是袁大夫接下来要说的，他侧过身去看素珠，又抚了把胡子，皱眉道：“从脉象来看，这邪寒似是从口入的，大小姐近日吃过些什么特别的吃食没有？”
虽然这重病是一次次累积而来，不全因为邪寒入体，但也可以说这邪寒是最后一根稻草……
事关大小姐，素珠暂放下难过，努力去回想，擦了擦泪道：“特别的…没什么特别的啊，大小姐近日都待在府里，吃的喝的都是府里自备的，根本没在外头胡乱吃过什么。”
她实在想不到，大小姐最近吃的东西，和以往也没太大分别啊。
袁大夫觉着此事很要紧，必须得弄清楚了，否则不知不觉再误食就麻烦了。
缓缓道：“那定是日常吃食上出了差错，麻烦姑娘将大小姐近日吃的都说与老朽听，老朽自会分辨。不急，你慢慢想。”
素珠点点头，赶忙去想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说：“太久的我也记不清，我只记得前几日，北边送来了大螃蟹，晚膳上大小姐吃了一只。还有…还有……”她脑子里忽然卡住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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