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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家、于帝王,到了美人、江山之选时,他们选择的永远是江山。弃她,送她回国,不过是早晚的事。
“老奴的意思,梦妃还是躲起来的好。”
“多谢大管家美意!我不能躲,更不能累及旁人。”
若躲了,太子府将陷于危难,思月楼也将陷入危难,两边的人亦有不少,怎能因她一人,而让这许多人担心吊胆,人人自危。
况且,若真要送她回卫,她会有应对之法。
就如她所想,朝堂上如炸开了锅,议论纷纷,齐元帝尚未与众臣商议,可不知何时众臣已然知晓。
“太子府的梦妃怎会是卫国陈贵妃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颜祸水!不想我北齐,竟因个女人引来这场兵祸。”
“卫国雄师二十万,挥军北上,啧啧,不过三日,我大齐就失两座城池,二百里山河……”
一时间,主张送还陈贵妃的有之?主张迎战的有之?
朝堂上好不热闹!
夕榕知晓,心下虽不安,却已猜到了结局,因知晓反倒坦然了许多。
用过早膳,带有郁兴便去了思月楼。
在无垢亭内,特与思月楼的主事廖伯相见。
上好的曲子,只弹一半就此中断。
廖伯道:“梦妃找我?”
她款款回头,冲廖伯温和一笑:“廖伯,请坐!”
相对而坐,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也许我要离开一阵子,还得有劳廖伯好生打理思月楼。”
廖伯接过小莲奉来的茶水,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闻了一下:“这个自然。不知梦妃要去何处?”
夕榕神色平和,听了太子府大管家的话,她反有了主意,她不想躲藏、逃避,一旦被寻出来,反让人瞧了笑话。“今儿请你过来便是商谈此事。”喝了两口茶,才缓缓道:“从明儿开始,放出话去,廖伯就说思月楼易主了。”
廖伯微微一惊,“自梦妃嫁入太子府,咱们思月楼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不知羡煞了多少帝都商贾。”
“先放出思月楼易主的消息,过上数日,就说是老板是金老大。若有人问起,就说……这金老大是太子府的人。”
为了保住更多人的饭碗,让他们安稳度日,也只好再撒出这一谎。
待她回到卫国,是真的转卖他人,还是继续经营,都由得金老大做主。
廖伯反而更加不解了,这思月楼本是金老大出钱开的,自夕榕来后,不到一年收益就涨了一番。夕榕现下又说后台老板是金老大,在卫国江南,提到金老大多是认识的,可在帝都却多有人不知。
“梦妃这么决定,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夕榕还是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会难得住她。“我许要回南国了。”
廖伯笑了,有些不信:“梦妃是北齐太子的人……不是小姑娘了。”
有了夫君,哪能说走便走,自是由不得她。
“不是小姑娘,自然比不得姑娘时那般自在快活。”夕榕似与过往一样,与廖伯一紧一慢地说着,“但这回,我确实有要事要回卫国。”她站起身来,如若连最亲近的廖伯的都要瞒,让她于心何甘,“不瞒廖伯,玲月除了唤作月玲珑外,我还有一个名字——卫国陈贵妃!”
廖伯捧着茶水,双手一颤,茶水洒出,颇是意外地久久望着夕榕,似听到最好笑的话语。但这么大的事,她定不会与他开玩笑。
北国太子妃,南国君王的贵妃,这是何等怪异。
“不知怎的,关于我身份的事,竟已传扬出去。卫国三日之内攻占北齐两座城池,推行二百里的消息,许廖伯也听这进进出出的官家人说过。卫国要索回陈贵妃……”
她似在讲着别人的事,脸上始终如一的平静。
廖伯也算活了大半辈子,何时见过这样的女子,年纪轻轻,却可以这样宠辱不惊,淡定自如。
“所以梦妃要放弃思月楼?”
“好在是将思月楼再重新交到金老大手上,如此也不枉他建造一场。西北战事起,东南战局不稳,恐怕天下又有一场浩劫,但愿思月楼他日还能被金老大派上别的用场。”
廖伯选择了沉默。他呆呆地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子,再一次觉得她的风华太过抢眼,一袭雪白的衣衫将她映衬得如同不染尘埃的仙子,就似所有一切都入不得她的眼底。
她的风姿远胜过她的美,静静伫立,可以静得如同一幅画卷,一道风景。
“廖伯就按我说的做,金老大信你,我亦信你。”她盈盈一笑,“回头我自会将此事告诉给金老大。今儿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廖伯且去忙吧,若有事,我自会着人请你过来。”
“属下告退!”廖伯抱拳离去。
虽说不到一载时间,但对这里已然有了几许感情。这里的人,这里的物,都留给她最美好的印象。
离开,不是终结,只是另一种开始。
她回南国不假,但她却不会回到卫宫。
那个地方,从来不曾属于她。
原本,留在宇文昊身边就有诸多不得已,若能重得自由,她愿意去。不是她失约而去,实她必须得离开。
接连几日,夕榕早出晚归,每日总在思月楼里呆得很久,一来是清理账目,二来又重新打理各处的生意。
虽说已有两日了,可还是有一些地方没有料理明白。
郁兴站在玲月楼的月洞门外,小心禀道:“禀梦妃,璃王殿下求见!”生怕惊吓到亭中的她,声虽不高,却足够夕榕听得分明。
又忆起那张与玉无垢长得相似的面容,夕榕轻声应答:“有请!”
宇文珉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袍,如血似火的色调,仿佛要在她的眼前熊熊燃烧起来,偏生他的眸子里又带着蚀骨的冰冷,还有一股深深的恨意。款款而来,她瞧着他,他亦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凉亭里那个素白的倩影。
兰香微微欠身,带着羞涩地唤了声:“璃王殿下万安!”
他是灼目的红,她是素洁的白,一般的耀眼夺目。
宇文珉进入凉亭,反客为主:“尔等退下,本王有几句话与梦妃说。”
夕榕搁下手中的账簿,淡淡一笑,这样的笑温暖如昔,有多温暖别样,他便有多恨多怒。不过,这一切很快都会过去。
宇文珉随意拾了一本,低低地道:“还记数年前,你这打算盘的功夫还是本王教的。”
夕榕笑意一敛,刹时冻住。看着面前与玉无垢如出一辙的容貌,又忆起七年前那个温润如玉,拥有嫡仙风姿的男子。颤声问道:“你……你是玉无垢?”
“意外?”他冷冷反问,明明笑着,说出的话却冷得像冰锥,“你曾说红玫瑰象征着爱情,它本是纯洁如雪的白,爱人的鲜血染红了它,从此就有了血红的玫瑰。”
还记她生日酒宴那会,她曾私下问他,他一口否认,而那神情她至今记得,一脸好奇,分明就不是玉无垢。她千百次地告诫自己,他们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当初我问你,是否是玉无垢,你为何要否认?”
如若他说不是,她一定会去求宇文昊,一定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因为……我恨你!”只此几字,却如裂石之音,令她浑身一颤,但他却说得这样的淡漠而冷绝。
他弹了弹广袖华袍,落在她的眼底,如同一团狂热跳动的火苗。曾经何时,他也是这般,那一袭如雪的白衣,总是那样的干净、整洁。
玉无垢没死!
可为何,他至今才与她相认。
他恨她,竟是这样的恨她。
那些以为他死,那些她痛苦不堪的日子再也不会有。
她又再见到了玉无垢。
任她激动如何,他的话却犀厉如剑,深深地剜割着她的心,左一刀,右一刀,终让她疼得无法言表。
“你曾说,喜欢我白衣如雪,然你伤我如此,这袭红衣,是我用自己的鲜血染就,也是你染就!陈夕榕,你怎可如此无情,一句不认得,就不顾我为你付出多少,无视我不远千里前去寻你……”
来不及与他重叙别离之情,他的话早已惊得她启不了开口。
他愤愤地道:“我恨你!”一字一顿,仿佛是从他魂灵深处爆发出的声音,说得咬牙切齿,恨得彻头彻底。
她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无垢,不是那样的。”
“本王不叫玉无垢,我叫宇文珉,是大齐国的三皇子,是齐国皇帝赐封的璃王!”他蓦地转身,忽视她含泪的眼。
他要恨,恨得彻底,恨得无以复加。
倏地转身,他只望着月洞门方向,冷冷地说:“你给了多少恨,从今往后,我都要从你身上讨要回来。你给了我几年奋斗的希望,却用一句‘我不认识你’将我推入痛苦的深渊。当我亲手点燃整个山庄时,玉无垢便已葬身那场大火,世间再无玉无垢,有的只有一个齐国璃王宇文珉!”
宇文珉,他居然会是玉无垢!
她曾经以为,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子,没想竟有着如此高贵的身份。
他恨她,竟是这样的恨,恨得蚀骨刻心。
她不要他恨,即便她就要离开齐国帝都,她也不想他恨,夕榕大声说:“我并不想伤你。我是无意的,那时我真的不记得你了,曾有一度,不,是我曾经失去了一段记忆……”
“休要用这种话诳骗本王!”他扬长迈步,在离她丈许远时,“我定要让你尝尝这蚀骨的滋味,尝尝被挚爱之人抛弃的痛苦……”
望着他绝然而逝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任是如何也控抑不住。
玉无垢还活着!她有她的身份,他何尝不是亦有她不知晓的身份。
他们之间终究是错过了,她对他有愧,而他却恨得这般彻底。
她为他,也曾意乱情迷,怀疑过他许是玉无垢,那样截然相反的风姿,那样完全不同的身份。有人告诉她,宇文珉是在库伦草原长大。全都是谎言,他在江南扬州长大,这样一个穿着火烈如血长袍的男子,居然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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