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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飞过，掀起一阵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军队日以继夜地赶着路。
自清晨到日暮，整个军队除了三餐时分，从未停下过步伐。南宫毅为了尽快赶到边疆，一直督促着军队的速度。
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与他策马同奔的燕如霜，南宫毅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燕如霜到底是女儿身，哪里经过这般辛苦的磨难，他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而燕如霜则是抿紧嘴唇，神情严肃，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路途虽颠簸，可她自小习武，这点劳累还不算什么。
一轮弯月挂上柳梢头，夜幕将大地笼罩起来，士兵们都举着火把前行，直至深夜。
“吁！”
南宫毅勒住马，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宋光嘱咐道：“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疲惫不堪了，先行休息。”
闻言，宋光便叫停整个军队，将他的指令传达了下去。
恰巧他们正在一片树林之中，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即扎营生火，为这一夜的落脚之处进行布置。
“如霜，不如你坐马车吧，你一个姑娘家，骑马赶路实在太为难你了。”南宫毅看向身旁的燕如霜，火光照映之下，他脸上轮廓柔和了许多，神情温柔。
燕如霜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而又坚决：“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次出来，就是为了与殿下一同上阵杀敌的。若连这点苦难都受不了，我又有什么资格与殿下比肩而立呢？”
坚定的目光诉说着她真诚的态度，南宫毅垂眸凝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情不自已。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觉得自己更加难以控制对她的感情了，爱之深，情之浓，无言词能表达。
“殿下，用膳了。”
暗香的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燕如霜收回了视线，一朵浅红色的云彩飞上脸颊，所幸在火光的照射之下不那么明显。
将她这幅含羞带怯的模样收入眼底，南宫毅眉眼带笑，满足之感油然而生。如此女儿情态的心上人，倒是极少见到。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饭菜，燕如霜稳住了心绪，低声吩咐道：“暗香，试毒。”
话音刚落地，暗香便从袖间掏出一个布包，慢慢展开，里面安放着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
抽出一根银针，暗香将两人所有的饭菜都试了一遍。
看见银针毫无反应，燕如霜这才放心，和南宫毅一起用了晚膳。
见她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南宫毅眼底除了宠溺就是无奈。
虽说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但燕如霜自离开王府以后，每顿饭都要用银针试毒。
燕如霜这么做也是防止高升在他们二人的饭菜里动手脚，毕竟陈非烟当初是指名道姓要带上他的，她不得不防。只是，她一直未曾将这件事告诉南宫毅，也导致后者一头雾水。
好在南宫毅对燕如霜也是百依百顺，看她这般执着便随她去了。
怎么说，她也是为了二人的安全考虑，倒也没什么坏处。
用过晚膳后，两人各自回到营帐中歇息，燕如霜与暗香初蕾二人共用一个营帐，方便她们照顾。
初蕾俯在燕如霜耳旁轻声说道：“主子，旺财说高升这一路上并未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老实本分地跟在他身边准备膳食，还问您是不是弄错了？”
听了自家丫鬟的话，燕如霜皱紧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几日的饭菜她也确实都有试过毒，但这并不能说明高升是清白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微抬起头，燕如霜对两位丫鬟一脸凝重地说道：“你们明日告诉旺财，继续盯紧高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了。
又匆匆行了数日，浩浩荡荡的军队这才走完了一半的路程。
尽管南宫毅一直在努力提速，可到底大军人数众多，难免拖累速度，他们要半个月才能从京城抵达边疆。
中点站是一座名为青城的县城，当地的知县得知靖王要带军队路过本县，早早地做好准备迎接他们。
到了城门口，南宫毅转身眺望，远处的士兵们皆是满脸疲惫的神色。
这一趟他们日夜赶路，纵使常年在外行军的老兵也是吃不消的。
深知自己不能让这些士兵还没到边疆就劳累过度，南宫毅打算在这青城里先休息一日。一来可以让士兵们养足精神继续赶路，二来去往边疆的先锋也该回来了。
青城的知县亲自到城门口将南宫毅接进县城，上下打点齐全，讨好的笑容堆了满脸。
“恭迎殿下莅临青城，下官早已备好薄酒宴席，为殿下接风洗尘。”
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一脸肥肉的青城知县，南宫毅摆手道：“不必了，本王只是在此稍作休息罢了，有一处落脚地便可。”
他向来不喜这些应酬之事，更何况那县令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让他心生厌恶。
在南宫毅的要求下，青城知县将他们一行人安排在县中的客栈里住下。宋光也将那些疲惫的士兵们打点好了，让他们这一日好好休息。
第二日清晨，南宫毅与燕如霜正在用早膳，宋光领着一个满身尘土的人走进来，跪在二人面前。
“拜见殿下，属下已将信送到耶律荣手中。”
南宫毅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自己派去送信的手下，早饭也顾不得吃，连忙出口询问：“耶律荣如何回应？”
其实这一路，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
在他看来，耶律荣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若好好谈，说不定能平息这场战争。
现下的状况，能不开战是最好的情况。
战争一旦开始，他对朝中的掌控力降低不说，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也会让他的路很难走。
来人目露难色，闷声回答：“耶律荣收到信后，并无回应，战书依旧下达，坚持要开战。”
“怎么可能？！”
暗自疑问一句，南宫毅皱眉看着手下，满心疑惑。
他的信里直点要害，耶律荣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看见他满脸烦闷的神情，坐在一旁的燕如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心中所想，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眼下的处境，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担忧也是无济于事的。
“殿下，事已至此，您也无须过于烦忧，待我们到达边疆之后，设法与耶律荣见上一面，再好好劝说他。”
燕如霜温柔的声音像是一阵春风，拂去了南宫毅心里刚升起的忧愁。
他握住对方的手，回以一个安慰的笑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件事的确不急于一时。”
他也是着急过了头，才会自乱阵脚。
帝都那边没有他亲自坐镇，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才会如此急切，想要尽快解决掉北辽的战事。
可到底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的。
南宫毅与燕如霜四目相对，眼底满是温情和感激，她就像是一面明镜，时时提醒着自己，大概此生最幸运的事，便是遇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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