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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纯禧贵妃 > 第一百零七章 兴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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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宫城好似越发悲伤,本来众人刚刚从大行皇后?t樱崩逝的心情中缓解而去,如今则又是陷入了看似无穷无尽的悲伤之中。

    当初为表对大行皇后?t樱的尊重与哀思,更是为着国朝风俗祈求的缘故,宫中与王公富贵之人都茹素三月以寄哀思怀念。

    如今二位公主接连骤然薨逝,皇帝李淳决定自己再茹素三月以求皇女早登极乐并求国泰民安。

    虽说是皇帝李淳自己茹素并不强求旁人,然皇帝自己茹素宫中上下无论是否真心也都开始与皇帝李淳一同茹素,生怕落了后面去。

    更者为表对容贵嫔丧女之痛的愧疚安抚,李淳更是下旨晋封容贵嫔为容妃。

    更者在皇帝李淳与左相齐维太后刘氏的周旋之中,终于是使得二人为首的关西党同意清漪回宫。

    只是如今朝中上下追思二位公主成风,便也一时间没有时间去接清漪回宫,更者清漪自己也不愿意现在回宫,更是不愿意李淳为着她过多费心的缘故。

    “本来就那么忙碌伤神的人,缘何要为我浪费这样许多时间?况且我在王府总也不差,只是要难免劳烦王爷王妃了。”

    杭王妃只是浅浅笑着,一贯的温和样子:“禧嫔娘娘说笑了!您在王府里面住着,总是妾身与王爷的福分呢!娘娘尽管住便是,只是王府不比宫里华丽,怕是怠慢了娘娘。”

    清漪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心中有期,便也不用怕一时见不到。

    更何况已然在宫外住了这么久,哪里怕再多一些时日。回宫已然是尘埃落定之事,不过早晚,便也不用争一朝一夕。

    更者,李淳还曾在某个深夜亲自驾临允郡王府中,周身装扮成小内监的模样,是借着赏赐允郡王之名,偷偷出宫的。

    就别相见,两行清泪便足够表达尽相思之情。

    李淳满眼都是泪盈盈的,却是极力忍着。

    他终究是个皇帝啊。

    身为皇帝,身为男人,身为父亲,便是心中极其仓皇无助也不能轻易显露了悲伤失落,更不能轻易表露出绝望。

    他若是绝望无助,那只怕全国上下都会跟着绝望无助。

    这便是身为帝王的肩上之量。

    相顾无言,胜过千言。

    她知道他心中疲乏,他知道她满身疲倦。

    相知相许,便是温存相拥。

    “陛下,辛苦了。”

    “清漪,你辛苦了。”

    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言语,便是民间所常说的心有灵犀。

    默契,许是经年累月积攒配合而成的。也或许,是天生相爱的人心心相印的印记。

    真是奇特。

    “陛下,很伤心罢。”

    李淳轻轻地点点头。

    许久未见,虽是她的眉宇之间仍旧是帝王威仪的英气,然而清漪也不知怎的,总是能够瞧得出他眉宇之中深深的疲倦之意。

    失去妻子,又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如何能不疲倦伤心。

    只是身为帝王,连伤心也只能是轻飘飘地隐藏住,而绝计不能显现出来,流露表面乃是帝王之道的大忌。

    “姐姐与二位公主在天上,也定是不希望你如此硬撑着。”清漪轻声道。

    其实也不过是二十一岁的年纪,若是在民间也不过是刚要成婚的年纪,而在宫中,已然是肩挑天下的君王了。

    天下重担,自然比千金还要贵重。

    “陛下,若是难受,总要哭一哭的。”

    李淳只是笑着:“你当我是小孩子么?总不能哭的。”

    清漪嗔怪似的看了李淳一眼,只是打量着李淳。

    李淳这才“嘿”了一声:“其实,我之前夜里独自睡觉的时候哭过。我的女儿,实在可怜。更可恨的,是我还不能为女儿报仇。”

    清漪明白李淳心中苦楚,然而她更是明白如今朝中的局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是要等的,关西之势,如参天大树,不是一时能动的。”

    李淳自嘲似的笑了一笑:“道理我都懂,只是有时候想一想,我这个皇帝做的也太憋屈了些。身为皇帝连自己的女人与孩子都无法保护,还算什么男人?”

    “只是在我心中,陛下永远是是最挺拔伟岸的男子。”

    李淳轻轻抚着清漪于榻上坐了下,满面的关切:“你身子可还好?我让林斌去照顾你,不知怎样?你出宫之时身上还有病痛,如今可好?”

    清漪点点头:“早就好了,林斌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

    “我不是不放心林斌,是不放心你!”李淳竟是碎碎念叨着:“快让我看看,你这身上到底还有没有什么紧要?可别坏了。”说罢,李淳便紧紧盯着清漪,几乎是把清漪看的发毛。

    “陛下这是做什么?我早就好了,你这么紧张是做什么?”

    “我是担心你。”

    “早就没事了。”平素看起来威严无比的一个皇帝,有时候竟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少年朗一般,总爱有些少年男女所有的天真。

    清漪猛然间惊醒,原来,李淳也是少年郎的年纪啊。

    “旧日里因着天花,那症状实在是和天花太像了,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待我出了宫,竟是也渐渐好了起来,林大人看着,说不过是平常的皮肤疾病,许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倒不是天花……”她颇为委屈地道:“我之前说我确实得过天花,你还不信。”

    说起此事李淳倒是不绝眉宇之间又泛起了怒火来:“你还好意思说,我若不是担心你,又如何会这般着急?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当心,还要我来操心。”

    “我自己的身子自然是操心的,只是我也也没办法啊?我当初看着那么像天花,还害怕来着……”说到天花,清漪却是不自觉地想到了陆婕妤顺玉:“说起来,陆姐姐是着实染了天花的,如今……不知道怎样了?”

    说到陆婕妤,李淳便是不自觉地叹息了起来,只是忧愁:“谁知道她竟是从前未得过天花骗我的。我只以为她得过天花,这才准她去给?t樱侍疾的。谁知道……她竟是这般,还染了天花。”

    “所幸是治好了,只是她面上总有疤痕,是去不掉了。”李淳微微有些惋惜:“总归是容貌白瞎了些。”

    清漪听着,亦是觉着惋惜:“身为女子,容貌自然是紧要的。只是……”清漪忍不住心中疑问不止:“只是……陆婕妤为何这般在乎姐姐呢?竟是不顾及自己性命,这般情意,太深重了些罢。”

    “我曾过问过,她说她如此,是因着年幼之时与皇后同住兴济坊,是有着邻里姐妹的情。她与皇后时常玩耍,总是熟络些。”李淳答道。

    幼时的心事被慢慢地揭开,再一次浮现眼前。

    就好似是旧日里被层层纱帐包裹住的珍宝,被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揭开,除了眼见如此的惊喜,更是有着许久未见的怀念与酸楚。

    旧日里的事情,虽然珍贵,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但总归不愿意去想起。

    那时兴济坊里的岁月,总归是值得怀念的。但是如今只要一怀念,心中便有遗憾不止。

    便比如失去了再也回不来的那个骑马的少年郎——那也就罢了,毕竟只是年少之时内心的一点情爱萌芽的悸动,且如今的李淳才是最值得自己去操心的少年郎;只是?t樱,是再也得不到的痛处了。

    年少之时闺阁密友,如今是一点都没了痕迹。

    那可是最好的年纪啊!

    想到?t樱,心中便又是一层悲伤,尽管已然过去了几个月可以用来缓解内心的伤痛心酸,总以为可以勇敢地面对此事,然而等到真正面对之时,却依旧是控制不住的鼻头发酸。

    “只是我记得,那时候我与姐姐极为要好,怎的我对陆姐姐竟是没有什么印象呢?她那些好友,我总归是见过几个的。”

    李淳随口道:“京城贵族云集,你没见过的总是有的。哪里能人人都见着?”

    清漪点点头,赞同道:“也是……那时兴济坊贵族云集,也不是我都能见到的。”她想到李淳曾经说过他年少之时也去过兴济坊的,便不绝打趣道:“陛下不是也去过兴济坊么?可曾遇见什么红袖少女?”

    李淳轻轻瞪着她,眼中佯装出凶狠的神情:“你别说,当初我还真是遇见一个美少女。那个女子……”他打量着清漪,只是顽笑:“那个女子,瞧着比你倒是要好看些。”

    清漪有些生气:“既然是那女子好看,陛下便不如去找那女子,找臣妾做什么?”

    李淳似是讨好般地看着清漪,似是小奶猫一般绕着清漪:“你听我说嘛!不过就是小事而已,我不过就是遇见了一个弹着琵琶的女子。”

    “哦?”清漪倒是起了兴趣:“弹着琵琶?”

    她是想到了自己与那少年郎相遇的情景,亦是弹着琵琶。

    短墙,青梅,白马,便是难以忘怀的画卷。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只是自那一别,总是没有以后。

    所幸遇见了李淳,便是难以忘怀的好风景。

    “是啊!”李淳回想着那日的事情,“那时那个女子瞧着顽皮,竟是坐在短墙上弹这琵琶,还弄着青梅。那时我正好骑着马经过,便是被那青梅花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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