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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弃妃不承宠 > 第五十六章 意难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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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于御案后,却并不批阅折子,若有所思的眸子,正对上我略抬起的眸华。

    “奴婢参见皇上。”我微微福身。

    “来,替朕研墨。”他唤我。

    我慢慢走上前,甫捋起衣袖,执起墨块,他的眸华仍是不移开我分毫。

    我本不是扭捏之人,但被他这么盯着,实是不自在起来,轻声:

    “皇上,为何这么看奴婢?”

    “就朕与你二人,不用自称奴婢。”

    “怪别扭的。”我淡淡一笑。

    “你也知别扭?可知,每日卯时,朕起身上朝,若为三妃,都需起于朕之前,跪候榻前,独你,却不知这礼,论别扭,此为第一桩。”他带了几分词严地数落道。

    这规矩,确实无人说与我听,因我并非小主,自然,是无嬷嬷教导这些事宜,往昔在南越,我仅侍过一次寝,亦是君意转冷不相顾,即便曾知这规矩,也在两年逐渐淡忘。

    “奴婢浅薄,不识大体。”我语音未起一丝波澜,依旧称‘奴婢’,只低首继续研墨。

    他蓦地欺身近前,我一惊,人已经被他拥住,身后是案几,我被他禁锢在他的环圈中,避不开分毫。

    “朕的昏君形象怕早已入你之心……”

    他看似用极淡的口气道出这句话,忆及昨晚所说之话,却是另有一种味道在话意里。

    我的心跳清晰到一脉脉地传递到手心,那里攥着的墨块除了冰冷,却还是冰冷。

    “袭茹说过,皇上是圣明之君。”我若水的秋波望进他的眼底,稍稍把身子往后仰去。

    这么近的距离,我竟还是不习惯。

    “朕只问你是怎么认为的?”

    “墨瞳不知。”说出这四字,我听他的,不再自称那卑微的二字。

    玄忆的眼底,仍是清若蕖溪,没有丝毫的愠意。

    他的眼睛,望久了,能让人迷醉。

    但,我不能迷醉。

    他的手拉住我遮面的白纱,复轻轻地一拉,面纱已然被他攥至手中。

    我来不及阻止,眼底,着实蕴了些窘迫。

    原来,我还是不习惯,用这张脸面对他。

    而我,为什么会一直计较于这些呢?

    “为什么还是习惯用白纱遮着?”

    他倒先问出一句为什么来。

    我没有立刻答他,只望着他,这一瞬,突然,就有些留恋他臂间的温暖,即便,现在,是近夏了。

    “皇上,看到的,是墨瞳吗?”

    “朕看到的,自然是你。”

    说出这句话,他没有一点的犹豫。

    可,我的心,却开始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待到回过神来,他愈发凑近我。

    他的气息,和那特有的香味馨馨地萦绕着我,有那么瞬间,我分不清,是香味让我意乱,还是,他让我情迷。

    我只知道,我没有用手推开他,仅是,略带着些许怔怔地任由他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他的眸底,满是比桃花更灿烂的光华,而他的唇,完美的扬起一道弧度,距离我的唇,竟是那么近。

    近到,他唇齿的檀香清新,扑于面上,只染红了脸颊,满眸间,皆是灿烂华晖。

    他,又想吻我么?

    心底浮过这一念时,顿觉霞红满脸,清晰地映在了,他愈近的眼底……

    心,怦怦地仿佛要跳出胸腔一样,我的手撑住几案,眼眸却不敢再与他对视,缓缓闭上眼帘,他暖暖的呼吸里,犹带着那种香味,甫启唇,在暖香中,一切,都显得暧昧几分:

    “果真不愿再穿那白色衫裙?”

    我不愿意做她的替身,我只是墨瞳。

    在这一刻,这个念头,清晰,没有任何迟疑地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要他看到的,是墨瞳!

    “不愿。”

    睁开眼眸,他保持这方才的距离,并不再向前一分。

    我们离得那么近,我们的心,应该仍隔那么远吧。

    他的手指轻轻地抬起我的下颔,我扬起脸,视线只投注在轩窗外,那里,有隐约盎然的绿意探进殿内,一点点的绿,在远处的红嫣背景下,是让人觉得心怡淡然的。

    我其实很喜欢绿色,但,从来不会穿绿色的衣服,因为,母亲告诉我,那种颜色只会让我的气色更加苍白。

    是的,我的脸上,如果不靠胭脂,苍白得连一丝一点的血色都没有,虽然,无论南越,还是如今的周朝,女子,总是以肤白为美,可,我真的,不喜欢这种颜色。

    现在因为那个女子的缘故,我更加不喜白色。

    母亲也说过,红色,是最喜庆的颜色,母亲在世时,曾给我做过一件红色的棉袄,因为,彼时的我,纵年幼,也希冀着,能在过年,穿上漂亮的新衣裳。

    可,在澹台家,每年,母亲连一匹象样的布都分不到,仿佛,母亲并不是父亲的妾,连下人都不如。

    对于这些,母亲一直是不计较的。

    所以她的不计较,让她用当年的嫁衣替我改制了那件衣裳。

    但,当晚,就给夫人剪烂了。

    她说,卑贱的人,是不配穿这种颜色的。

    那件红衣裳碎成一地的布屑。

    母亲,没有流泪,她的眼泪早在年复一年的委曲求全的日子中被消耗怠尽。

    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忍让。

    哪怕,澹台谨对她,都是可以用相敬如‘冰’来形容。

    我,也没有哭,因为,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这点,我很小,就明白。

    后来,进了宫,当我终于可以得到内务府供给的布匹,却发现,做为后妃,哪怕,尊贵到了妃位,仍旧是不许穿红色的华裳。

    红色,只有中宫皇后才可以穿着。就如同明黄,是天子之色一样。

    所以,除了,脸上的胭脂是红的,其余,我连拥有红,都是那么艰难的事。

    再后来,我连胭脂都不再用。

    女为悦己者容,我容给谁看?谁又看我容呢?

    “瞳儿,怎么了?”

    他觉察到我的失神,轻问。

    他第一次唤我‘瞳儿’,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唤我。

    墨瞳,是一个新的我,不是吗?

    “墨瞳最喜欢的颜色,却是永远不能穿的。”淡淡一笑,带着几许莫奈何的味道。

    “是这颜色吗?”他拉过袍袖,明黄的色泽灼灼地刺进我的眼中。

    我摇了摇头:

    “不是。”

    他欲待再问,殿外,顺公公的声音传来:

    “万岁爷,顺命候已到。”

    我的心随着这一禀报,顿时僵硬起来,而这份僵硬,我不想落入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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