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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卫叔宝欲要开声，却被外边的不速之客打断了说话。
“二公子，奴婢是金金，请问小鱼在此处吗？”先是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从外边传入金金姐的声音。
金金姐找我？小鱼与卫叔宝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在这片刻之间，真有点茫然了。
小鱼扯了扯二公子的衣袖，食指一指门口，暗示他先回话。卫叔宝会意点了点头，用微弱的语调开声问道：“原来是金金啊，小鱼在此。她正在服侍我，你找她有何事？”
外边的人似乎迟疑些许，才恭敬地答道：“奴婢奉夫人之命前来请小鱼去夏园一趟，夫人有事找她。”
夫人找她？小鱼眉头蹙得更紧了，这个时候夫人找她所为何事？不知怎的，小鱼心中有一股不祥之预感。
“我与你一同前去。”二公子欲要下床榻，却被小鱼按住在床笫间，她深思少许，这才缓缓开口道。
“公子，此事万万不可，夫人既然唤金金姐过来传话，摆明是让我一个人前去。你若是去的话，怕会给金金姐带来不便，她那边不好向夫人交代的。”
“可是——”见到二公子眼中的担忧纰漏无疑，小鱼微启的红唇上挂着一抹爽朗而狡黠的微笑，她拍了拍卫叔宝的双肩，安抚地说道。
“小鱼不怕，我可是死里逃生过的人，连阎王爷都肯放过我了，还有何惧怕的。更何况，夫人唤我过去，又不是要取小鱼的性命，公子就安心在这里养病，我去去就回。”
这会儿，金金姐又在外头催促了，“公子，能否让金金带小鱼去夫人那边复命。”
“金金姐，我这就出来了，你稍等一会。”小手从二公子大掌中抽离而出，小鱼看了卫叔宝一眼，给他一个坚定的笑容，尔后疾步往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小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见到这种情景，又怯怯地低首而立，手里端的漆盘也因刚才的惊慌失措而险些摔在地上。
当小鱼打开门的一刹那，见到的一幕便是小温怯怯地立在一旁，惊惶地嗫嚅道：“金金姐，奴……奴婢向你……请安！”说完，小温又忙缩头，害怕地低下头，不敢正眼看面前的金金姐。
真是受了惊的“小兔子”。小鱼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换上和悦的笑容，低声曼语道：“金金姐，可以走了。”
直至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撑着病怏怏的身子起来的卫叔宝才从门口踱步回床榻旁，这时小温也机灵的跑过去，扶着二公子慢慢躺好。
“小温，你跟去探探情况，我始终放心不下。”精致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勾人心魄的微笑。
外头，一片静谧。阳光洒落庭院每个角落，繁华绿树，花香馥郁，曲径通幽，卫府显得一片祥和。这原本是个令人舒坦的幽静景象，而此刻的小鱼却无暇以顾。她内心七上八下的，亦步亦趋跟随金金姐身后。
似乎金金姐对她冷若冰霜，自在二公子门口闲话少叙之后，直至现在，金金姐都未开口与她交谈一句。
经过一个小落院，又穿过九曲桥，穿梭了几道长廊曲径，眼看就要抵达夏园庭院之际，却不料碰到了个意外之人。
迎面走来两人，一前一后，一主一仆。
金金姐见状，立马停下脚步，朝着来者福身行礼，态度恭敬，“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小鱼也低首而立，学着金金姐的话重复了一遍。
刚从夏园出来，本想回自己庭院的山氏，一见到小鱼，目光不自觉游移到小鱼身上，她仔细端详一遍眼前这个丫鬟，看似有几分姿色。
就单凭这丫鬟眉清目秀的娇羞模样，足以让天下男人目不转睛，心之所系。毕竟她的夫君，也是天下男人里的其中之一。
卫府里传得满天飞的谣言，也并非捕风捉影，有道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更何况，夫君他。
竟为了这名小小的丫鬟，头一回与娘亲大人意见不合，甚至还瞒着娘亲与她，身体力行，不辞辛劳，立志要替这个丫鬟洗清罪名，最终身子不堪重负，病倒在床。
所以，那些传言。
“你就是蒋小鱼？”声音不大，却冷意十足。
小鱼一愣，慢半拍的抬起头，看到山氏眼中暗藏怨意，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小鱼，那冰冷的眼光，视如寇仇。
当下小鱼的心微微颤动几下，她也用不解的眼神直视着面前的山氏。
少顷，小鱼用一种不疾不徐，不高不低的声音回道：“是，奴婢就是蒋小鱼。”
一般直接指名道姓的人来者不善。更何况，山氏的语气近乎到了总有一股怨气消不了的境地。那是一种怨恨，又是深深的厌恶。
为什么卫府中的人总喜欢用这种尖酸刻薄的态度待人呢？呃，当然，还有几个是善气迎人的。
“一个小小婢女，身份低微，我劝你还是有自知之明，卫府最讲究的是出身门第，你一个低贱的下人，竟敢巴高望上。哼，可笑至极。”冰冷的语调，厌恶的语气，纰漏无疑。
在一旁的金金听此言，也一脸轻视地看着小鱼，嘴角处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小鱼静默不语，她不明白山氏突然说出这番话所谓何意。她入卫府数月，见过山氏的次数寥寥无几，又何来得罪“这尊大佛”之说？思来复去，小鱼百思莫解。
“少夫人，奴婢是否做错了什么？请少夫人尽管指出，奴婢一定会改正。”小鱼微微福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回道。
言罢，只听得长廊深处激荡着“啪”的一声巨响，小鱼白皙的脸蛋儿顿然红肿少许，而那五指手印一目了然。
相对于小鱼的冷静，一旁打了人的山氏却痛得怪叫不已，双手乱挥几下，又狠狠圆瞪着一声不响立在那里的小鱼，见她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样子，山氏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少夫人，你手疼吧？我们赶紧回屋擦擦药。”山氏一旁的婢女很是担忧，神情一慌，也就脱口而出。
“别担心，我没事。”山氏沉下脸说着，一见到小鱼淡定如初的神态，她心中百般不舒服。
小鱼微微咬了一下唇辨，抬眼再次正视看着山氏，她用沉稳而恭敬的语气开声道：“少夫人，奴婢还要前去向夫人请安，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先行告退。”言毕，又是微微福了福身子。
山氏挑起柳眉，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忿忿地骂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骨头！”语罢，她向小鱼投去深深一瞥，分明带著敌意的一瞥，尔后衣裙带动转身走了。走出几丈远，山氏又回头一望，又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打什么坏主意。”
直到山氏走远后，小鱼还一动不动立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贱骨头”这句话像一股冷风钻进小鱼的耳朵，她觉得一身都冷了，冷得如同身置冰窖中。
呵呵，凭什么这样子骂她，她有得罪过那个女人吗？打了人还强词有理，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
打什么坏主意？我能打什么坏主意？我倘若有什么坏主意，首先是赏你两巴掌。小鱼内心委屈的嘀咕着。
自始至终，在一旁的金金姐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她脸上那种落井下石的神态，倒像是处心积虑已久，最终得以实现后的暗自偷笑。
“哎呀，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暗地里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想独善其身？我挺是佩服你的厚颜无耻的。也难怪少夫人会给你一记耳光，这个事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是奇耻大辱，谁愿意受这个憋屈。”
金金姐从嘴里不轻不重地哼出一声，她煞有其事地打量一遍小鱼，眼中尽是嘲讽的笑意。
这会儿小鱼无法保持沉默了，她一脸疑惑地询问道：“金金姐，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冷嘲热讽。金金姐口中所言的“奇耻大辱”到底所指何意？她蒋小鱼打破锅底也要问到底。
“你就装吧，你做过什么心知肚明，到了此时此刻，还装模作样？给谁看呢？这里没有男人，你就不用再惺惺作态了，真叫人恶心至极。”这番风凉话似洪水般涌来将小鱼淹没。
“你——”小鱼气得浑身发抖，食指一伸，指着金金轻蔑的脸面，心中有股怒火正揭竿而起。
小鱼直直地看着金金，沉默少刻之后，她还是吞声忍气，忍了金金的冷笑嘲讽。
“金金姐，能否告知小鱼，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吗？”她尽量克制自己的语调，起码要让人听着不像是在苟责，而是在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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