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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弈额上汗珠直滚，痛得呼吸都疼，听她居然还在那儿挖苦自己，心中不觉又气又悔，边抽气边道：“从那么高的崖……顶上摔下来，一路撞断了……三十二根枝杆，戳上七处石角，你试试……还能，不能完好无损？”
“不是吧，你居然记这么清楚？”唐若华动动手脚，起身来绕着他走了一圈，耸耸肩，挑眉，“我还用试吗？我就是这么下来的！”
察觉到齐弈呼吸又变急促，不受控制地再度开始哼哼起来，她也不再刺激他，而是转口问道：“对了，我好像中途昏过去了，你，不会一直都清醒着吧？”
齐弈闭口不言。
这非人的坠崖经历他已经无法用言语能去形容。
超强的刺激将他的心脏都几乎要冲去嗓子眼给甩飞出去，又一路碰碰撞撞得他痛不欲生，他倒是想选择昏过去了事，可身上的伤痛好死不活地生生折磨得他死不了也昏不去。
偏生这丫头明明跟自己一路掉下去的，居然什么事也没有，能跑能跳的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他还能说什么？
见他不回答，唐若华也不在意。
如果他不是随口说说，那能将这一路撞断多少树枝、擦过几处石块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份超乎常人的镇定也当真叫人由衷佩服。
她只记得自己一路跌坠下来，中间不知道从多少棵树隙中穿坠了下去，后来由于速度太快，她整个人似被一团看不见的气息牢牢包裹，很快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喂，你还好吧？”
听他呼吸异常艰难，唐若华想了想，还是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吹亮火光俯身察看起他的伤势来。
“还死不了。”齐弈低哼一句，下意识地偏头避开，不想让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落入她的眼底，却骤然的动作引起伤口牵痛，整张脸都因此痛苦地扭曲起来。
见他如此模样居然还有力气逞强，唐若华嗤笑一声，伸手抓上他的肩骨微微向下拿捏，立时令他低吸一口凉气，疼得再也发不出声来。
如此替他一番检查下来发现，他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先前他左肩本就受了剑伤，臂上又被树枝深深划破一道长长口子，伤口呈着不规则的形状，已是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
右手小臂折断，正以不自然的角度往外翻扭着，使得整个臂膀肿起老高一圈，甚是吓人。
双腿更是齐齐折断，显然是落地时受力的作用引起，造成了瞬间断裂。
这些都还只是外伤。
由于巨大的冲撞力，他的内脏受到严重的损伤，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已经刺入了腑脏，导至他气息微弱，呼吸困难。
也是他毅力惊人，居然受到这等重创还能清醒到现在，唐若华在心生同情之下，不免多了一丝敬佩。
罢了，看他如今落得这个地步，她就暂不计较他先前对自己的穷追猛打而害她失足掉入悬崖了。
尽管若非他的多管闲事，她也不至于一鞭落空，从而受他连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下来。
好在他本意是为救她，虽好心办错事，但这个人情，她还是会还的。
“你做什么？”眼见她从腰间的药袋中取出两粒不知什么成份的药丸递到自己嘴边，齐弈微抿着毫无血色的薄唇，神情略显怪异。
唐若华将火折子衔在嘴角，没好气地伸手扳过他的下巴，快速将手中丹药一把塞进他的嘴里，口齿不清道：“毒药，要你命的。”
齐弈目光复杂，有些艰难地将药丸吞咽下去，立时有股清香在喉间蔓溢，很快有暖暖的热流在体内发挥，让他顿觉呼吸轻松了些许。
然而这份舒畅还未延续片刻，他的右臂便被唐若华快手抓起，还来不及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小臂猛一钝痛，他外翻的断骨便被她瞬间拉直，“咔”一声，重新接回原位。
“唐若华——”
听他痛得咬牙切齿，唐若华伸手取下衔着的火折子，低头看他，“诶？没接上吗？”
说着，她将微弱的火光凑近去看，再伸手上下替他拿捏拿捏，发现接得一步到位，并无差错。
齐弈面色煞白一片，汗水早已湿透了全身，见她完全不知自己为何生气，只得无奈地瞪她，“……你就不能轻点吗？”
之前苏墨受伤，她哪曾舍得下这样的重手，对自己却是粗手粗脚，这差别也太过了！
“齐将军，你要求是不是太多了些？莫非你忘了，你我可是敌人！”唐若华不觉失笑。
她不计前嫌出手救治他已经够仁义的了，他居然还嫌她手重。
真是当将军当久了，以为她也跟宫里的御医一样，会对他小心翼翼、精力伺弄不成！
若不是看在他之前出手救了凤临又有心救自己的份上，他是死是活，她何须管他？
齐弈略经缓和，感觉手臂好多了，下意识地动动手指，居然能够动了。
听她提起彼此身份，不由苦笑一记，反唇道：“那又如何……苏墨，不也是你的死敌吗？”
“你不想活了吗？”听他再提起那个名字，唐若华目光一冷，周身的气压陡然大变。
齐弈却直直盯着她的眸子，眼里有着让她烦躁的深意，“哦，对了，你叫他——凤临……”
“你——”唐若华心底一怒，抬手便欲点上他的哑穴让他闭嘴，却被齐弈快手抓住，免力扯笑道：“好了好了，我不提他了。你帮我治伤吧，我不嫌你手重！”
“算你识相！”
唐若华哼哼一声，却很快目光生变，转眸直直盯着齐弈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右手，意外道：“你的手？”
“嗯？”齐弈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接好的手居然能够活动自如，且在这样的力道下丝毫没有再错位的痛感，甚至原先的肿胀也消失不见，根本看不出是刚接好的样子。
“等等，我身上有夜明珠，待我取出来看看。”
这个现象让二人皆意外不已，齐弈想到一直收在怀中的那颗夜明珠，立时伸手将之取出，很快夜明珠绽放的光芒清楚地将二人四周照亮。
唐若华收回火折子，快手拉过齐弈的臂膀，将他衣袖整个推到肩上，果然惊见他的手臂居然变得完好无损，先前断过的地方甚至连红肿的印记都不存在，忍不住瞪大了眼，一时难以置信。
还是齐弈很快反应过来，他有些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少女，目中同样满是震憾：“唐若华，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为何她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可短短时间便将自己的断臂治如新生，简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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