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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本以为今日是会被那些人给打死在这里、再也不能给娘和妹妹带吃的回去了，却不想会出现这样的奇迹。
那个像神仙一样的少女姐姐，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只知她的眼睛是那么美，她的声音是那么好听。
她出现之后，他不仅一身被打的伤痛统统莫名消失，连幼时染上的痨病也突然不见了。
不不不，他一定是快要死了，出现了幻觉，才会看到这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嗯，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少年突然笑了。
他一把抓过唐若华递过来的包裹，三两下将之拆开，露出里面香气四溢的大肉包子和他长这么大见也没见过的晶莹剔透的好看饺子。
“好香！”
诱人的香味引得少年“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令他迫不及待地低头一口咬上手中的包子；顿时，一股鲜香的汁液和软香的肉馅便沾满了他的唇齿，让他恨不能连自己的舌头都一起吞进去，简直好吃得让他想哭。
都说人死前会有回光返照，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和事物，可这感觉未免也太真实，他连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都能尝到这四喜酒楼包子的味道。
这味道远比自己每次打四喜楼外经过时闻到的还要香，还要浓烈；这汤汁是这么的鲜，这肉馅是这么的香，这面皮是这么的绵软酥松……
一口下肚，少年却没再接着将整个包子吃完，而是猛地抬起了头，满眼震惊看看周围的场景，再看看那些前一刻还狠狠欺负自己、此刻却不停向那位军爷乞求饶恕的混蛋们，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分明都是真的。
意识到这点，他忙将手中的食物重新包好，而后朝身前的少女“扑嗵”跪了下去，砰砰连磕了几个响头；又转身朝那位出手帮他的军爷重磕了几个头，满怀感激地哽咽道：“多谢两位大恩人，多谢两位大恩人，多谢两位大恩人。”
他自幼为乞，目不识丁，说不出什么让人动容的感激之言，只知一遍遍重复着道谢，不停地磕着响头。
“起来吧。”
还是那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伴有一道不轻不重的劲气，将少年继续磕头的动作挥袖间止住，让他讶异地一抬头，但见那少女正静静看着他，问道：“你可害怕吃苦？”
“小人不怕吃苦。”
少年愣了愣，以为少女这样问他是想要他帮她做什么以作回报，忙飞快地摇摇头，急急回答。
他虽不知自己一个小乞丐能帮到她什么，但对方不仅救了他，还治好了他多年的疾病，就算现在要他拿性命去报恩，他也绝不会犹豫一下。
少女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却不解释，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再度强调道：“无论多苦都能忍受吗？”
少年点点头，坚定道：“嗯，不论多苦，小人都能忍受！”
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比从小到大靠乞讨为生、被欺负、被疾病缠身、终年食不果腹还要苦呢？
如果有，那就是往后再也不能照顾重病的娘和年幼的妹妹了。
可他本也就是濒死之人，若没恩人的搭救，他亦是活不了几日，又谈何照顾娘和妹妹？
“好！你起来吧。”唐若华点点头，吩咐道：“国卿府现缺小厮，你去那儿做事吧。”
“……”
少年闻声瞪大了眼，呆呆嚅啜着嘴巴一时发不出声来。
少女朝她挑眉：“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小的，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少年忙大声应答，下意识地就要再次跪拜，却被少女衣袖一拂，生生免去了他的动作，淡淡道：“那就好，明日你就去国卿府找一个叫玉带的丫环，只要说是唐国卿让你来的，她自会带你进去。”
这话一落，不仅少年惊得瞪大了眼傻傻看她，边上的其余乞丐也纷纷震惊地看了过来，随后开始像看到救世主一样朝她磕头，拼命哀求道：“国卿大人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了，再也不敢了。”
“哦，你们还知错了？”
唐若华缓缓转过身，目光淡淡往那些人身上一扫，使得那些人忙不迭地边磕头边讨饶：“知错了，知错了。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小乞丐，再也不会抢他的东西了。”
齐弈鼻中发出一声轻嗤，摇着头不耻道：“一群蠢货。”
这让那帮人惶恐不已，想再说点什么出来保证诚意，又不知该怎么说才会不触怒眼前的这两位大人物。
唐若华美眸一寒，声音忽变得说不出的冰冷慑人：“不，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她走到那被齐弈洞穿了手脚的乞丐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面无表情道：“知道什么是乞丐吗？呶，得像他这样，手脚废了的才是。你们……哪个也是？”
说着，她缓缓转过身来，清冷的目光如一柄杀人不眨眼的锋利寒剑，落在那些跪着的乞丐们身上，仿佛万剑加身，叫人说不出的胆战心惊。
“姑娘饶命，小的，小的……”
一名机灵的乞丐看着齐弈持着那柄让人心惊肉跳的利剑朝他们一个个点过，分明是一言不合便要给他们放血的架势，吓得唇齿不断打战，身体亦抖成一团，“小，小的自幼腿脚就有些不便，上，上工遭人嫌弃……没，没办法，才出来做了乞丐。求姑娘大慈大悲，不要惩罚小人。”
说完，他将那抖得直不起腰的身体紧紧地贴到了地上，禀着呼吸再不敢出声。
边上的其他乞丐听了，也迅速明白国卿大人方才话里的意思，遂纷纷绞动脑汁，编出一些听着还算过得去的说词出来先求保命要紧。
显然这国卿大人是看他们好手好脚却当乞丐心有厌恶，只要想方法编造自个儿身体有毛病，那今儿个这小命或许能保下来。
然而待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解释完，那少女的目光却更冷了。
但见她突然衣袖一动，只见空气中几道细微的银光一闪，一名乞丐顿觉肩胛一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很快发现，自己的半个身体突然不能动了。
这让他不禁面色大变，下意识地拿着另外有知觉的手却摸自己的另一半身体，声带恐惧道：“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胳膊不能动了？！”
“啊——”
这边他还没惊完，那边又有人发出呼天呛地的惨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相继而来，其他乞丐也突然哇哇大叫。
有人的耳朵仿佛被一万只蜜蜂钻了进去，嗡嗡得几乎想自杀；有人的腿不能动了，有的人嘴巴突然失去了知觉，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一下巴；更有人一下子成了瞎子；还有人莫名变得半身不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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