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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在他说完后发现那苏墨非但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似乎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不少,心中不由有几分纳闷。
却听苏墨不疾不徐地反驳道:“要说蛮荒,这雪老城怕是不输这世上任何之处了吧?可你们森罗殿不是在此安身立命,还混得风生水起,让全天下皆为你们闻风丧胆。至于在下的名字,不知雷使可曾听过这样一首诗:‘书香尽染丹青墨,一字一画此间求。不与万物争颜色,是非黑白由人说。’”
“什么破诗?”高飞没想到他竟拿雪老城开涮,不由怒了。
殿主堂堂皇子却隐匿于这荒芜的雪老城,最忌讳的便是别人说雪老城穷荒,偏偏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降一道雷把他给劈了。
苏墨却神色悠闲,根本没有对方正在气头上的自觉,径道:“《墨》!一代鸿儒孟孔先生的传世之诗,在天下各国皆广为流传,雷使难道没听说过吗?”
高飞脸色一黑,嗡声道:“本使只知这墨就是黑,黑就是墨。管你说得天花乱坠,这墨黑永远也没有变白的一天!”
“雷使好学问,在下佩服。”苏墨毫不吝啬地拱袖作揖,令那高飞脸上顿时白一阵黑一阵,最终重重哼了一声,甩袖快步上前不再与之争这一时口舌之快。
唐若华静静听了这一路,心中对苏墨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原以为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面对高飞这种不怀好意话题定会懒得搭理,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心平气和地反击了回去,不过以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让那高飞哑口无言。
不由暗叹,难怪自己每每与他争辩总是给败下阵来,原来不论有理没理,谁也休想争得过他。
再行不远,前面很快出现了一座金顶白墙、气势恢宏的巨大宫殿,那金光璀璨的琉璃瓦顶在阳光白雪的映照下,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眸。
而宫殿的背后是苍茫雪岭,整个宫殿竟是依着雪岭的脊背而建,远远看去层次渐迭,白中映金、金中透白,恍如茫茫雪地上腾起的一朵金云,造型独特而神奇。
渐渐行近,依稀可见那金殿上方正中处明晃晃刻着“森罗殿”三个醒目大字,以纯黑的色调漆上,字体森严沉重,配上这冰天雪地的摄人气温,让人一眼看去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寒意,下意识地畏惧起来。
森罗殿外,整整齐齐立着一排排银衣银制面具的杀手,个个只露着一双眼睛,从头到脚一身白,让人若不近看,根本无法发现这银白雪地上竟站着这许多人。
待进了殿内,却又陡然换了一副景象。
整个大殿檀木作梁,水晶为壁,珍珠为帘,白玉为柱,地铺金砖,顶镶明珠,让人一入殿内恍如来到了金碧辉煌的灵霄宝殿,各种奢华之物瞬间缭花人眼,让人简直叹为观止。
唐若华也算是生在富贵人家,又身居要职,经常出入皇宫大殿;可她长这么大,也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将宫殿装饰得如此富丽堂皇、奢侈华丽的。
看来这杀手的生意还真是好赚,忘川在这荒无烟的深山雪岭之地,竟能建立起这样一座惊人的宫殿,想必他积攒下来的财富怕是真的可以买下一个国,难怪他有野心想要登临皇位。
“唐姑娘一路远道而来路途辛苦了,本殿已准备好宴席为姑娘接风洗尘,但请姑娘先在森罗殿中小作休憩,待休息好了,本殿再派人去请姑娘前往入席。”
忘川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唐若华回神过来看见两名蒙着同样白纱的银衣女子正款步来到自己跟前,先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礼,而后请道:“姑娘,请随奴婢们这边请。”
“不必了。”
唐若华回头见苏墨就在自己身后,而忘川显然当苏墨是不存在的空气,无论说话、招待,只对自己一人客气。
而苏墨始终神色平淡,对忘川和森罗殿众人的漠视态度也似乎看不见,依然我行我素,始终一步不落地跟在自己身后。
这让她忍不住有些好笑,若非那两人皆是曲高和寡的清冷姿态,这样别扭的故意冷落行为,到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滑稽而幼稚。
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苏墨与森罗殿就像两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斗个你死我活,让她夹在中间徒惹烦事。
而她来的目的非常明确,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没必要多横生枝节。
于是她站着没动,直接向忘川提道:“还请忘川殿主直接带我去见朱雀火使,我需要尽快治好她的伤让她替我毁掉冰蚕!我相信殿主也是与我同样的心急,那便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及早先办好正事才是重点!”
“好!本殿就喜欢唐姑娘这样的爽快之人。”
忘川衣袖一挥,先前来带路的两名女子便轻身退下。
而后在忘川的亲自带领下,唐若华与苏墨随着他一道穿过大殿,转过一条金壁辉煌的九曲长廊,拐入一间布局精妙的华丽寝殿。
但见他微微抬眼一示,那乔秋雨便迅速走到殿帘之后伸手往某处一点,很快一条神秘的密道便出现在唐若华几人的眼前。
当密道出现的瞬间,唐若华与苏墨同时看了对方一眼,虽未言语,却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意外。
忘川作为森罗殿主,不说现场还有苏墨在,就算只有唐若华一人,以他的谨慎,也不该连一点防范措施都不做,就直接让别人知道他的密道所在。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应该只有两个:一是对她们比较放心,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无须防着。
另一个,便是反正这个秘密不会让外人活着带出去,只等治好了朱雀,那便是唐若华与苏墨把命留在这里的时候。
可这两个原因,无论哪一个都显得不切实际,故而饶是聪明如唐若华、苏墨二人,也一时提高了警惕,以防稍有不慎,入了忘川的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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