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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顾小满摇头，眼神躲闪起来。
“小满，我知道你将我们的相遇归结到前世今生的缘分上，会让你心里觉得更加让同意接受。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正是因为这些无常才显得更加难得。”陆谨之的声音又温柔了几分，“这阵子若是累了，你就先歇一歇，我去王不移那里应当也能赚点银子，未必就养不活你。”
“我不是累，只是……”顾小满皱眉，只是什么呢？只是那些已经放下了过往再一次翻涌到了她的眼前，她一直告诫自己，阿裴是阿裴，陆谨之是陆谨之，可为什么在这一个瞬间，她如此笃信着是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可陆谨之说，他不信前世今生。
他不会相信，她能够与他相守在一起，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闭了闭眼睛，埋头钻进陆谨之的怀中，低声问了一句：“若当真有来生呢？”
“你怎么了？”陆谨之皱眉，想要仔细看一看顾小满的神情。
可屋里昏暗，顾小满就将脸埋得紧，陆谨之尝试了片刻便放弃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贴在顾小满的耳边说了一句：“若当真有来生，我一定用一个康健的身子去找你，永远守着你，可好？”
顾小满没有吭声，只是用力抱紧了他。
陆谨之将这一夜顾小满的反常归结于疲惫劳烦，并没有往深处想。
于他而言，现在拥有的一切才是可以掌握的东西，那些虚无缥缈的前世今生，不过是小姑娘家家话本子看多了胡乱想象出来的罢了。
虽然，他觉得这样会撒娇的顾小满也很好。只是习惯了顾小满的坚韧，陡然间看到她的脆弱竟是那样的令人心疼。
陆谨之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了抱她，转身投入了夜色中去。
原本已经熟睡的顾小满此时却睁开了眼睛，她从窗户中看着陆谨之远去，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坐在一起吃了饭，胡北风便拉着胡言出门，说是去帮顾小满打听一下现在粮食的价格。
顾小满点头谢过胡北风，同齐别枝问道：“姨夫和表兄明年会下场考试吗？”
“阿言明年先不去了，明年阿言的大事儿是成亲，晚一年下场也不要紧。至于你姨夫我是不管的，一切都让他自己做主就是了。”齐别枝神情轻松，扭头看了顾小满一眼，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男人自有男人的想法，我们终究思维不同，而且他们的人生是他们自己的，你去管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方才我瞧着陆谨之出门的时候多看了你一眼，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你同姨母说说，姨母帮着你分析一下？”
顾小满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自己能够处理。”
“你这个孩子像是跟谁都不亲近，有时候我也担心你会自己逼死自己。”齐别枝叹气。
顾小满愣了愣，努力笑着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与姨母还有玲珑都很亲近啊。”
齐别枝摇头：“这话也就是说着哄人好听罢了，你这颗心对谁都没有敞开过。小满，姨母知道你从前的那些经历让你像只小刺猬似的活着，这没有错。无论如何，你首先保护自己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你对待陆谨之不该同对待我们一样，夫妻之间本就不该有秘密的。”
“可他也有秘密，我却觉得这没什么错。”顾小满皱眉，“任何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权拥有自己的秘密，这无可厚非，我们没办法要求对方一定要坦诚的。”
“这适用于除了夫妻以外的任何人，夫妻之间呢，我还是认为不要有欺骗。”齐别枝坚持自己的观点。
顾小满却突然笑了起来，她说：“姨母，我赞成你的观点，隐瞒不一定代表着欺骗。我们成亲以后的确足够坦诚，可成亲之前的过往，没有必要一定要剖析给对方看。自己过去的苦难未必是对方能够承受起的，我认为适当的隐瞒反而是对彼此的保护。”
便是陆谨之说起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也明白在那段往事里，陆谨之仍是有所隐瞒。
她理解并且接受这种隐瞒，也明白自己所隐瞒的是这世上无人相信的秘密。
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她没有遗憾。
想到这儿，顾小满便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她冲着齐别枝深深地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姨母为我解惑了，我出门去了。”
身后齐别枝扯着嗓子吆喝，顾小满也不过是回了一句——
“中午不必等我吃饭了，我晚上回来会给你们带饭的。”
顾小满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玉清琉璃坊，瞧着这里已经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热闹了不少，便先放了一半的心。
唐伯同她说：“自打第一批琉璃瓶子烧制出来后，阿制便将以前的工人招了回来，好些人都等着咱们琉璃厂重新开工呢，阿制一招呼，大家伙儿都来了。好些人也不是为了赚那几个工钱，大家在一起久了都有感情了，谁也不愿意就这么散了。这一切还得多谢顾娘子你啊。”
顾小满摆手：“这是唐坊主的人格魅力，跟我可没有关系。”
“若不是顾娘子你帮着阿制找回了动力和信心，我们这玉清琉璃坊怕是就此写入故事里了。也许多年后这里就被人忘记了。”唐伯摇头，冲着顾小满说的一脸真挚，“这一切都得多谢你，还要馨儿那个丫头，也是因为认识了你们，才有了今天的变化。”
顾小满对唐馨倒是好奇，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唐伯领着顾小满穿过了那一条长廊，指着挽着衣袖站在烧制琉璃窑前头挥舞着胳膊干劲十足地唐馨说道：“阿制没有儿子，难得馨儿这丫头学着你们升起了将来继承琉璃坊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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