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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小满点点头，“这阵子没事儿就别让袁嬷嬷出来了，你让迎春过来一趟。”
“好。”冬梅点头，走到门口却又蓦地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问道，“顾娘子，袁嬷嬷昨儿个可是把事情都听到耳朵里的，现在在瞒着也不大好吧？”
顾小满摇头：“我不是为了瞒着她，只是她腿脚不便，若是真乱了起来，我怕有人冲撞了她。”
冬梅点头：“我明白顾娘子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喊迎春过来。”
顾小满起身后，便将放在枕头下面的袖箭和匕首仔细藏在了身上，这才披了外衣出门。
迎春打隔壁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顾小满面前福了福身问道：“顾娘子，您要嘱咐我什么？”
“这几日你多费些心思看顾袁嬷嬷，若是她问起外头的事儿，不必事事瞒着，却也不比说的太过清楚。”顾小满若有所思地琢磨了片刻，又问，“这个度，你自己把握，可行？”
“顾娘子放心就是了。”迎春点了点头，又想起先前冬梅说的问题来，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咱们西城那边的事情就暂且不管了？”
“嗯，暂时不必理会。”顾小满叹了口气，又问，“姨母呢？”
“今日还没看到胡夫人。”迎春皱了皱眉，“我早上和冬梅一起做好了早饭，胡三爷说先不必将大家喊起来，便出门去了。我想着，他的话总归是要听的，便不曾去胡夫人和胡老爷，顾娘子你看我们是不是去喊一喊他们？”
“不必了，让姨母和姨夫好生休息一下吧。”顾小满抬手揉了揉额头，迎春立马便凑了过来。
她轻声道：“顾娘子到这边来坐一坐吧，迎春帮顾娘子按一按。”
“也好。”顾小满点头。
她在院子里没坐多久，胡言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小满，徐大夫来了。”胡言显得有些激动。
话音刚落不久，顾小满就看到徐大夫身边那个药童捧着一大摞药包进了门。
徐大夫脚步有些蹒跚跟在药童后面进了门，皱眉问道：“你姨母呢？”
迎春立马就去喊了人来，恭恭敬敬地站到了顾小满身后。
“义父，您出来了？”齐别枝看着徐大夫，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快收了你的眼泪，说的我这个老头子像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似的。”徐大夫冷哼一声，脸上端的一派严肃，“这次我来，是特地来嘱咐你们几句的。这些药，是我们回春堂上下研究出来的预防草药，你们每日喝上一碗就是，一包药用三碗水煎服即可。这些药每一包药量都不大，用于预防没有问题。剩下的药渣用来熏屋子也是一个防范的法子。只是满丫头，这药对你……怕是不妥当。”
“那小满怎么办？”齐别枝立马皱起眉头看向了顾小满。
徐大夫叹了口气，目光悲悯地看向她：“丫头啊，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若是疫情大爆发，全城百姓为了活命势必会疯狂用药，到时候，你无论身在何处都逃不过这些草药的侵蚀。你肚子里的孩子，未必保得住。”
顾小满抿了抿嘴，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这个孩子的月份……我担心越大了对你的身体越是不利。所以这次我过来，还有另一桩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徐大夫看着她，话虽然没有说完，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
顾小满愣住。
她的手有些颤抖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如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虽然她还没有感受到胎动，小腹却已经有了微微的隆起。
这个时候，让她主动结束这个孩子的生命，她实在做不到。
她脸色有些苍白地看向徐大夫问道：“若我留下他，能有几成把握？”
徐大夫叹气：“我不敢说，丫头，我也是为了你好。不过，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尽力帮着你。若是你打算试一试，明日我会让人给你送安胎药来，我会尽可能调整一下药方，能够让你平安度过。可若是你身子实在受不住，也要早些告知我。”
“好。”顾小满咬着牙应了。
齐别枝他们直到徐大夫离开才反应过来。
她一把握住顾小满的手，轻声说道：“好孩子，你听姨母跟你说，孩子早晚还会再有，我们如今抱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若是……若是当真需要舍弃这个孩子，姨母希望你千万别犯轴。”
“娘说的没错，嫂嫂，三哥会理解的。对于三哥来说，孩子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你才是他最重要的人。嫂嫂千万不要搞错了顺序。”周雪梅站在一旁帮腔道。
胡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周雪梅一眼，笑着点头说道：“雪梅说的没错，你才是最重要的。小满，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徐大夫的话？”
“不必考虑了，我心中有数。”顾小满抬头看向他们，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我也知道，我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可如今孩子还没有出问题，我就舍弃了他，岂不是担不起母亲二字？若是来日，当真到了不得不做抉择的时候，为了活命而选择舍弃他是另一回事。如今，我却想要试一试，也想要相信回春堂，能够很快平息这一场疫情。”
话虽如此，可平息疫情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三日，清泉镇便已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粮价大涨，酒楼肄业，张屠夫的肉铺据说已经有五六波人过去闹事了。
原先顾小满以为因为离着清泉镇中心较远，能够免遭波及的玉清琉璃坊，也遭人恶意举报。
以唐馨与顾小满来往密切的理由，要求官府将玉清琉璃坊与镇上四方居所一视同仁，全部禁止出入了才好。
不同于顾小满的担忧，唐馨对此倒是十分开心。
她同守着玉清琉璃坊大门的衙役商量：“既然一视同仁，咱们镇上也就没什么好防备了吧？我去找我顾姐姐说说话，总是可以的吧？反正如今咱们这儿来的旨意只是必须离开清泉镇，却没有不让我离开玉清琉璃坊的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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