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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华神色一凝，眼底掠过冰冷的光芒，随即她扶了扶头上的发簪，淡淡地说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要东西的呢？将军府大小姐，还是我的大姐，如果是前者呢，那就请你以该有的礼制先请安再请求，如果是后者呢，那你言语是否该有一家长姐的气度，不该像现在这般苛责和严厉！”
她要被派去和亲，身不由己就算了。
可她现在是宁国公主，该有的权力和荣耀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对别人低声下气，唯唯诺诺。
果然是卫燕华，一朝之间鱼跃龙门，性子大变，卫燕归不由得刮目相看。旋即她福身行礼，字字铿锵地道：“还请三妹多注意自己的身份，屋子里放着男人的大氅，会让人说了闲话的。”
弯弯腰行个礼就低人一等了吗？也只有卫燕华这种人会看重外表的东西，但既然一来就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卫燕归又岂会任人欺负。她脑子飞快一转，想到徐姨娘的为人平日里温文良良，其实手段非常，她的心底将军府是第一位，谁若敢做出任何一点有如门风之事，立马便会阻止，便如此说。
徐姨娘听了脸色骤变，猛地看向了卫燕华，“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闻言，卫燕华眸光一闪，多了几分慌色，“是……”
徐姨娘打断她的话：“来人，去将那件衣服搜出来。”
卫燕归退后一步，环臂，笑意盈盈地看着卫燕华，坐等好戏。
不过一会，丫鬟们抱来了那件大氅，徐姨娘一双老眼扫过这间豪华大氅，突然脸色一变，笑意温良，“唉哟这不是老爷的大氅吗？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这件大氅是昨夜大爷披在你身上的呀，还害得姨娘刚才生气。”
说着又是狠狠瞪了卫燕归一眼，道：“燕归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衣服明明是你爹的，你非要说是别的男人的，教我们都误会了华儿。”
卫燕归悻悻然翻了翻眼皮，故作惊讶地说：“姨娘，人家不知道那是爹爹的衣服呀！”
心底对徐姨娘这招却是五体投地，只一招，不仅搜出了这件衣服，还保全了卫燕华的名声。经此一事，她对徐姨娘竟然多了几分好感。
如她对卫宁所说，哪个母亲没有私心呢，哪个母亲不是最疼爱自己的女儿呢！
回了自家院子，卫燕归立马问谷瑜：“可闻到上面的味道了？”
谷瑜点头：“有股龙涎香，里面混杂了其他香料，但到底有哪几种香料，奴婢猜不到。”
卫燕归道：“可以证明这道香味带有害人的成分，就够了。”
谷瑜确定：“一定是幻香。”
卫燕归深吸了口气，神色微微放松：“徐氏知道了那件大氅来历不明，肯定会直接烧掉，接下来她也会加强卫府的防卫，看紧了卫燕华的动静，不让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接下来我便可以放松了。”
谷瑜赞道：“这件事小姐处理得非常好，但是我们不能只放眼于眼前，南昭国派人两次迷惑将军府的小姐，定有所图。”
卫燕归手指又开始习惯性地敲着桌面，“他们控制卫燕华是为了窃取情报，那他们控制我是为了做什么？”
谷瑜垂眸，想了一会，说：“小姐有所不知，南域的高等巫师可以借由梦魇，看见被控之人的视野。那日小姐被控，游走于将军府之内，显然是对方为探将军府地形而来。”
卫燕归的动作骤顿，看着依兰院的方向，神色微凛，“还有，确认卫燕华的身份。”
时隔多年，纵然得到了郑姨娘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却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卫燕华就是聂振江之女。所以那人操控了自己，借由自己之梦，想看清卫燕华的长相。
“也有可能。”谷瑜呢喃一声。
“我要去找柳月苍一趟，姑姑，你派人继续盯着卫燕华，直到她出嫁那日。”卫燕归突然道。
“是。”
卫燕归先派素缨给御雪司送了信，然后就到了烤肉店后面的山上，等着柳月苍来赴约。
夕阳晚暮，一大片血红突然染到天际，半空之中墨黑色的炊烟和暮霭交织在一起，一缕一缕，烟尘气息异常浓重。
她等了将近半刻钟，听到了一道轻盈如风的声音。
随即抬头，看着柳月苍一身疲惫而来，微湿的泥土站在他的裤腿上，整个人融入在这昏黄的柔光之中，多了几分出尘的气息。
柳月苍走上来，就看到卫燕归躺在草地上，她向着夕阳落山的方向，红唇微抿，脸色微沉，似有太多的心事。他走过去，在她身旁躺下，先是用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亲昵一番，然后才看向血红的天际。
今日的天空绚烂无比，湛蓝又高阔，只是夕阳殷红，有着如鲜血一般瑰丽的颜色。暮色垂下，大地被染上一层金色柔和的光辉，山林遍野，微风不止，高高的枝叶微微摇曳。
两人静静地欣赏着景色，过了一会，卫燕归道：“锦熙王手下有个带斗笠的人，来自南域，会巫蛊之术，能以香味、幻药、铃声和阵法之类控制人。前不久我和卫燕华都中了此招，卫燕华还差点偷走我爹书房内的东西。”
柳月苍陡然坐了起来，凝着卫燕归小巧精致的脸蛋，震惊异常。他俯下身，伸手抚过她的脸蛋，说：“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得知这么大的情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问她那人是谁，而是关心她的安危，卫燕归心下无不感动。她坐起身，忙不迭道：“我没事，那人只是想借我之眼熟悉将军府的地形，所以没对我做什么。”
柳月苍松了口气，继而又问：“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卫燕归如实相告：“我一直派人盯着卫燕华的举动，那人无意中发现我和她行为诡谲，及时禀告，才得以阻止。”
“这件事太过古怪，南域之巫蛊一直被各国列为禁术，那些巫人也被赶尽杀绝，怎会突然出现在锦安城内。”
“我总觉得天祁国和亲之事没有那么简单，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要跟清越国签署十年不战的合约，可私底下又派人窃取清越国的军情，肯定有古怪。”
“千机阁暂时没查到天祁国有任何调兵的举动，巫师这件事我还要再查查。”
“嗯！”
“你没将此事告诉大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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