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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归轻轻一笑，说：“今天仿佛又看见了那天的你，今日如果我不在场，你是不是也会像抓那个男人一般抓走李霁？”
柳月苍摇头：“不会，我一向都是分门别类地对待犯人的，对于真正的贪官污吏，我绝不手软。而对于有建功立业，真正为民着想的臣子，我会温和一些。”
这句话，说得正经，却有一种玩笑的味道。
卫燕归心头渐渐地爬上了一抹怒意，原本那股怒火在方才在李夫人院子里待了一会后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可现在又全部都回来了。她双眼里迸出冷光，“温和？温和能有什么用，你只顾着听令皇帝的命令，为他做事，却从不想过事情之后的结果。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抓走了李霁，李夫人遭武安侯侮辱了。”
砰地一声，柳月苍脑子里像是被巨石给砸了一下，一下子愣住。他奉命抓了李霁，自是对他的家世背景都了解了一番，早就知道了武安侯一直纠缠李夫人之事，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合，自己刚抓了武安侯，李夫人就出事了。
他心口淌过一阵阵波动，忽的皱起了眉。
他终于明白她此时为何如此反常，扣住她的肩膀，着急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夫人她现在怎么样？”
卫燕归道：“在将军府住了下来，我看她的样子十分不好，自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一声不吭，还问我能不能将李将军给救出来。现在没有别的人，你老实跟我说，李将军是不是真的犯了罪？”
柳月苍眉头皱得越发紧蹙，“是不是犯了罪对于皇上来说都无关紧要，紧要的大将军的势力必须被剪除一些。”
卫燕归冷笑了一声：“这他妈的是什么狗皇帝，一门心思地想要弄死忠臣。”
柳月苍没有回声，见卫燕归气消了一些，便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到了屋子里，他又倒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这时有了光芒才瞧见她袖子上沾得有鲜血，他登时紧张起来，扯着她的袖子问：“怎么会有血？你伤人了？”
卫燕归点头，身上忽而多了几分戾色，轻描淡写地说：“杀了武安侯的一条狗。”
柳月苍松了口气，将水递到她唇边，说：“李霁虽然被押入了御雪司的大牢，但却没有受一点儿苦，你放心好了。”
卫燕归趁机道：“明天让我带李夫人去看看他。”
柳月苍犹豫了一会，看到卫燕归那雪亮璀璨的眼底的光芒，终究答应下来。
第二日，卫燕归便带着李夫人去了御雪司，临行前她还担心李夫人情绪不稳定，李夫人却先声道：“大小姐，待会到了御雪司之后，请不要提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怕将军担心。”
卫燕归点头道：“只是委屈夫人你了。”
李夫人不再说话。到了御雪司，柳月苍没有来迎接，来迎接的是赵念。赵念带着她们直接去了御雪司的牢房，在一间偏暗的牢房里李夫人见到了李霁。
为了方便他们夫妻两说话，卫燕归和赵念退到了外面来。
外面的甬道极窄，四周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有一缕光线从狭窄的窗口了照了进来，才让人觉得有一点温暖。
赵念看到卫燕归有着跟平日里不一般的冷静，不由道：“记得在北境的时候，大人忙着处理军务，大多数时候都是李霁陪着大小姐，后来大小姐遇险，李霁还担心了好久。现在李霁遭难，大小姐心底一定很不舒服。”
卫燕归背抵在墙壁上，头一直垂看着脚下，闻言抬眸看了赵念一眼，扯了一下嘴角，说：“你到底是想安慰我呢，还是想让我堵心呢？”
赵念知道自己不怎么会说话，但这会是存了几分安慰的意思在里面的，他道：“李霁在御雪司里待得很好，不会有酷刑，大小姐请放心。”
卫燕归道：“我怎么能放心，御雪司是什么地方，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柳月苍昨夜也承认了，这事的始作俑者是皇帝，李霁此次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赵念没法接话，两人便安静下来，不过一会，就听到里面有低语呢喃的声音，不过李夫人的声音一直很平静，一丝颤动都没有。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李夫人才从里面出来，出了御雪司，她道：“我该回家了，昨夜没回去，家里养的那只猫可能都要饿死了，而且窗台上那些将军最喜欢的花儿也需要浇水，这么大的太阳，再晒一晒就焉了。”
卫燕归握紧了缰绳，看了一眼天色，说：“索性我没事，不如就送夫人一程吧。”
李夫人也不推辞，卫燕归便送她回了李府，到李府外，李夫人邀她进去喝一杯茶，她没有答应。
李夫人进了府，她又在门口伫立了好一阵，看到李夫人开了窗，往窗台上那几盆花撒了些水，然后又抱着一只白色小猫到了里间，才缓缓离开。
回了将军府，一天的心思都不怎么安宁。
风雨欲来，她只觉得锦安城上空充满了乌云，随时都可能会云开雨下。傍晚的时候她怎么都坐不住，便去了一趟羽林军的营地。
军营里没了李霁的身影，但将士们依然训练有序。
找到魏奚，拽着他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问道：“统领大人不打算给李霁将军求求情吗？”
魏奚没想到卫燕归会直接冲着他来了，李霁出事其实他比谁都要担心，军营里没了他之后没了主心骨不说，连陪他说话喝酒的人都没了。他说道：“大小姐再耐心等等吧，此事是柳大人负责的，你要相信他。”
卫燕归突然一拳打到魏奚胸口上，道：“连你都相信柳月苍吗？”说罢大步流星地回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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