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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小人知错了，求你饶了小人吧。”
就这样一幅嘴脸，卫燕归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她觉得屋子里都是血污的肮脏的味道，便没有继续观看下去，先一步走了出去。夜深人静，也不知武安侯府有没有逃掉的落网之鱼，若是有，她还是先在外面把风比较好。谁知她一走出来，柳月苍也跟着出来了，两个人并肩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漆黑幽深的夜空。
其实没有卫燕归想得那么麻烦，杀人不过头点头，李霁下手很快。没过一会儿，他就提着李霁的人头走了出来。
看到他手里的人头，卫燕归腹中没由地一阵倒腾，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柳月苍神情也肃然起来。
李霁道：“杀了武安侯，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没由直接说自己要去自首，那就说明他还是抱着生的希望的，这正应了柳月苍的心意，柳月苍立即道：“趁着还没被人发现，你即刻出城，有多远走多远，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从柳月苍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李霁皱了皱眉头，“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
柳月苍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不说我不说燕归不说，谁会知道我们帮过忙？你没见她手里拿的也是菜刀吗？”
李霁心口涌出几分暖意，重重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出城。”说罢身影一闪进了某个房间，极快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一边换一边往外走。
三人一同走到门口，李霁极快翻身上马，于马上又对柳月苍和卫燕归说道：“大人，大小姐，保重。”
李霁走后，卫燕归柳月苍极快回了卫府，两人到玉兰院内都换了一身衣服，柳月苍这一天晚上就睡在玉兰院内。这天晚上，是卫燕归回京之后睡得最不安稳的一天。第二日，与柳月苍分开之后，照例去羽林军营地当值。时值正午时分，才听到城里有消息传来，说李霁杀了武安侯一家，连夜逃出了城。
这时，正当柳月苍来羽林军营地巡逻。
魏奚从一棵树下挖出了埋藏了好几年的陈酿，拿来大碗，于朱军营帐内给每人都倒了一杯。三人碰了碰碗，一口喝尽，都突然觉得畅快淋漓。
“真是可惜，李霁那么好的苗子，就这样毁了。”魏奚极为感慨，每每一想起李霁意气风华的样子，就很心痛。
“他能活着就不错了，最开始看到他动了杀心的时候，我都以为他不会想要再活下去。”卫燕归提起酒壶，亲自给三人又倒了一碗酒。酒壶不大，每人两碗酒下去，酒壶就空了。她说着也不去看魏奚那遗憾的表情，总觉得他那眼神很晦暗，让人情不自禁地就能悲伤起来。她没有跟他们碰碗，这一碗酒自己喝了。
她喝得极快，不曾想这酒放了一些日子，香味是更浓烈了些，但烈性也更强。
喉咙被呛得火辣，猛地一阵咳嗽。
柳月苍见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替她顺起背来，同时一双幽深黑暗的眸子紧攫住她的脸蛋。
卫燕归被他盯得难受，又想起李霁埋李夫人时的情景，更加剧烈地咳了起来。
魏奚看到这一幕极为痛心，胸口突然充溢出许多恨意来，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李霁和李夫人的仇，我们总有一天会帮他报回来的。”
武安侯虽死，但王权和苏寒山还活着。
卫燕归以前不懂朝廷的尔虞我诈，现在懂了，因此她越发想要靠近权利的中心。当然不仅是因为李霁的事给了她启发，要保全所爱之人，就必得先变得强大。更因为，自己最爱之人，就处于权利的最中心地带。
好几日锦安城内都不太平。
武安侯几乎全家被杀，这件事震动朝野，自然也传到了民间。起初，百姓们都以为李霁是手段残忍、嗜杀成性的小人，后面卫燕归买通了几个小乞丐，将真相都散播出去之后，大家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此，武安侯本来要按侯爷爵位的礼仪下葬，也被皇帝震怒下了旨意，只匆匆裹了一张草席葬了。做出这等有辱朝廷廷风之事，怎还得以厚礼安葬。
但是皇帝又不甘心自打了脸，所以对李霁的追捕还在继续当中。
半个月过去，朝廷始终没有抓到李霁，卫燕归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日她休沐在家，正欲拿出鸳鸯钺再练习练习，卫燕茹突然跑到了玉兰院来。
说起来，两姐妹是有许多日没有好好说说家常了。
卫燕归便放下了鸳鸯钺，命素缨泡了壶茶过来，摆好姿势等着卫燕茹对她罗里吧嗦一顿唠叨。
谁料，卫燕茹今日并没有往常话那么多，她随手摘了一朵菊花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阵，才悠悠然开口，“我听雁翎说，大姐姐在北境的时候看到三妹了？”
卫燕归没想到她会问起卫燕华的情况，蹙了蹙眉，回道：“嗯，她现在已经是天祁国的皇后了，行事作风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卫燕茹突然咬了咬唇，“我还听说，她跟北境那些戎狄勾结在一起，想抓了大姐去要挟爹爹。”
卫燕归没料到雁翎这么多嘴，连这件事都告诉卫燕茹了。她叹了声气，点头道：“她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我不知道，但她确实与戎狄勾结在一起，这是真的。”说罢突然觉得措词不对，又补充道：“不，不对，她那不叫勾结，应该叫联盟。她现在不是清越国的人了，我没资格说她勾结戎狄。”
卫燕茹却觉得她说得极对，“再怎么说，她都是清越国人，还是爹爹一手养大的宝贝女儿。她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就是决心背叛卫家了。我真是没想到，昔日的好姐妹，有一天竟然会跟我们为敌，跟卫家为敌。”
卫燕归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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