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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南昭国的群臣像是看到了一件稀罕玩意一般，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卫燕归来。
卫燕归心底不禁冷笑：大概只有南昭国的宫宴会举行得跟菜市场一般，连上层统治的群臣们都如同三姑六婆一般，可见南昭国的政局已经有多混乱。
“你就是清越国宋临的女儿，卫燕归？”有道青稚的声音响起。顺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白胖胖肉呼呼的小男孩。头上的帽子被他戴得东倒西歪，几串珍珠来回地晃动，像是要压断的脖子一般。
这孩子，便是南昭国的小皇帝。
卫燕归出列对他拱了拱手，“回皇上，外臣正是卫燕归。”
“听说你很会打仗？”小皇帝眸子突然亮了亮，娇小的身体往桌子上一撑，像是要坐到桌子上来。他身后的嬷嬷赶紧将他给抱住，以免被摔了。
“不会。”卫燕归回道。
“那你总会耍剑吧？”
“会。”
“那你能不能当朕的师父，教教朕武功？”
“……”卫燕归一噎，这个问题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皇上。”此时冯氏终于出声来，“一介外臣如何能当你的师父？哀家已经让你拜了秦靳大将军为师，大将军英勇善战，武艺极高，你跟着他学就可以了。”
“不，不，我不嘛。”小皇帝抱住双臂嘟起嘴来，“朕就要她当朕的师父，她长得好看。”
“……”卫燕归无语，靠，感情这小皇帝让她当师父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呀。
话说到这里，朝臣们和家眷们纷纷大笑起来，宫宴的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有臣子调侃皇帝道：“皇上若是喜欢她，还不如将她收入后宫。”
此话一出，冯太后的气息倏地一变。
如今南昭国的局面被天祁国极力逼压，被迫陈兵到了西南边境。他们已经做出了一副要同清越国大战的架势，暂时稳住了天祁国。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天祁国若再度施压，他们若不出兵，便会被看成是要同天祁国作对。
无奈之下，她只得命人出使清越国，请求让卫燕归出使，来商量应对之策。现在，她心里头有两个想法，一则，直接挟制住卫燕归，答应与天祁国的联盟，进军清越。可这么做很有风险，天祁国实力雄厚，兵马充足，难保不在清越亡国之后反吃掉南昭。
二则，商议与清越国联手之事，共同抵抗天祁国的入侵。
现在她的想法是比较看重第二个，因为清越国的国力并不如以前强大，战后肯定需要休养生息，不会对南昭出手。甚至于，南昭也有可能因此而国力大振，反打清越也说不定。
这也是先皇临死之前为她谋划的策略。
只是第二则实行起来非常困难，因为大将军秦靳曾经在卫宁手中吃过亏，秦靳心胸又狭窄，可党派又多。所以要他同意与清越国联手，放走卫燕归，不太可能。
冯氏只觉得骑虎难下，坐立不安。
此时听一个大臣无意中这么一说，让她突然生出一计，不若就此以联姻之计让卫燕归留在南昭，既可让清越国消除戒心，还能暂时稳住秦靳。如此两全其美之计，岂不甚好！
冯氏的长相属于尖酸刻薄类，下巴十分尖削，卫燕归看到她眸子转来转去，心下涌出一道极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便听到冯氏说道：“爱卿的提议甚好，哀家本就有意与清越国联姻，论公来说，卫小姐是清越国大将军的女儿，身份高贵；论私来说，卫小姐还是哀家和先皇的外孙女，若是能亲生加亲，那边再好不过了。只是皇上年纪尚小，不若另择一位王爷。”
她的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连一丝意见都没有问过卫燕归。
卫燕归感觉自己在这就像是一团可以任人捏来捏去的泡沫，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她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对冯氏说道：“太后，此举怕是不妥，我乃清越国骁骑营五品参领，他国臣子岂能另嫁他人？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还没问过我爹爹的意见。”
秦靳突然强硬的插嘴：“再厉害你也只是个女人，史上为了和亲之事而愿意付出的公主多得去了，你一个小小的参领，为了两国之太平稍稍牺牲一下又有何妨。”
卫燕归胸口一怒，冷冷地扫向秦靳，“你这么歧视女人，知道自己是女人生的吗？再则，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那些为和亲而牺牲的公主，你觉得那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不，绝不是。我告诉你，史上之所以会有女人被送出去和亲，那都是因为你们男人无能，没法保家卫国，为了妥协才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让他们遭受颠沛流离之苦。”
卫燕归这一字一句，蓦地堵住了秦靳的话。
这番局面，让南昭国上下的臣子都黑了脸：真是胆大，这种话也敢说得出来。
可事实上，并不是卫燕归胆大妄为，而是看秦靳很不爽了。一个大男人，心胸狭窄，残忍暴戾，字字句句里面都透露着对女人的不屑，实欠教训。
秦靳脸色骤然一沉，黑如墨碳，只见他腾地站了起来，眸子如出窍的刀锋一般扫射向卫燕归，“你敢教训本将军？”
卫燕归不卑不亢，对冯太后拱了拱手，“太后，敢问我说得可有不对之处？”
冯太后确有此感，她就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统治了无数男人的女人，岂容秦靳如此污蔑女人，便道：“卫小姐说得极对，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
她话锋突然一转，笑着道：“和亲也确实有好处，可以让将士们减少多少颠沛流离之苦，可以让百姓少受多少战火侵袭。所以本质上，哀家还是赞同和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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