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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归耳朵里灌入了嗓音，却像是站在山谷里吼出来却被反射回来的回音一般。
她眼前冲刺着两个暗卫为她挡住所有箭矢时的画面，浑身倏地颤抖起来，渐渐地，越是颤抖得厉害。
柳月苍冲她大声吼道：“卫燕归，你到底怎么了？”
卫燕归这才渐渐地清醒过来，她蓦地抱紧柳月苍，抽搐着身体，说道：“他们……他们死了，月苍，他们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为了我牺牲自己？”
柳月苍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声气，低声回道：“因为他们欠着你们母亲的恩情，为了报恩所以甘愿牺牲自己保护你。又或者说，他们是因为对你有情有义，才会这么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灵魂，她喜欢也因此而保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又不愿意去欠着任何人的情意。也许对待谷瑜谷粱谷笙她内心里已经认为是自己的朋友、良师和伙伴，但是对于其他的暗卫她却是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被他们这种大气凌然给吓到了。
但是她也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为了权利和富贵而不择手段的小人，但也有很多有情有义的正义人士。
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道：“在我心里你内心远远比现在要强大得多了，还是不能适应吗？今天的这一幕对你而言其实还只是个开端而已，以后的日子里也许你还会见到更多如同今天这样的场面。要知道，战场之上每个副将每个近卫，都有着可以为救主帅，为保护住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柱而随时准备献身的心理准备。他们不是不害怕死亡，而是内心里的信念促使着他们去做这样的牺牲。”
“信念？”卫燕归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渐渐地似乎有了些了解。
“嗯，这两个暗卫的信念或许就是保护你。”柳月苍拍了拍她的肩膀加重语气道。
后来南安城的将士们带着秦靳的尸体回了南安城，卫燕归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早就存了要射杀秦靳的心思。唯有这么做，他们才能抵消不将军事布防图回禀给越皇的过错，才能让清越国化被动为主动。
保护清越国的子民不仅是卫宁一生的心愿，也是柳月苍为人处世的准则，也是卫燕归耳濡目染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东西。
事后卫燕归依然觉得自己太过柔弱了，在关键的时候总是坚强不起来，今天这个局面试想一下如果不是柳月苍早已做好安排，在城楼之上直接射杀了秦靳让敌军手脚大乱，可能她现在已经被敌军给抓起来了。
晚上的时候郡府里举行了庆功宴，卫燕归同南安王、卫燕朝等人推杯换盏了几轮，尔后便借口喝醉了离开了宴席。她刚刚走出大厅就见柳月苍追了出来，暗暗惊讶，“这种情况他们舍得放你出来吗？”
柳月苍负手跟着她，“这里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怎么不舍得？南安王不日便要随同我们一起回京，还有很多事要先安排下去，他巴不得这场庆功宴早早散开。你兄长不是贪喝好玩之徒，不会在意是否有人相陪。至于谷瑜等人，巴不得早点去休息一下，而狄斐然素缨肯定也有很多话要对对方诉说。”
边走边说着，他看到卫燕归朝城西的方向走去，那正是大战之后埋伏了那两个暗卫的地方。
卫燕归路上没再说话，他静静地陪着她，路上路过一家香火店之时顺便买了一些火纸。
卫燕归走到两个暗卫的坟墓蹲了下来，揭开手中酒壶的盖子往坟前洒了一些酒水，然后又同柳月苍缓缓地烧起了纸钱，她说道：“在今天之前我连两位的姓名都不曾知晓，两位却为了我付出性命的代价，燕归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们。”
柳月苍微微皱眉：“你替他们继续活着，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卫燕归笑了笑，眼中含着几滴泪花，喃喃地点了下头：“也许吧。”
夜里的风很大，坟前的火苗微微跳跃着，越是显得山野孤清寂寞，越是衬得生命渺小端正。从城西回去的路上卫燕归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想这趟南昭国之行如果没有谷瑜他们的陪伴会是什么结果，到最后她又想起了谷粱来，不免再次一番惆怅和难受。她的暗卫们为了引开敌军的注意力让他们安全逃回南安郡，却将自己留在了南昭国，谷瑜等几人在逃跑途中被秦靳抓住，而谷粱等人虽然已经撤离了，但并不见得他们就是安全的。
也不知谷粱现在在何处。
南安城外的这场大战来得快去得也快，谁都没有想到堂堂南昭国的大将军秦靳会被人以这么简单的方式结束了性命。南昭国边关的将士们闻言之后虽然觉得秦靳的确该死，但在他死后却突然间觉得没了主心力量，接连好几日边关的城池之上都是白旗缟素，无比凄凉。在接连三日的凄清之后，大家终于收拾好心情准备等待大靖城派来新的将军任命，让他们能重整旗鼓为大将军一雪前耻，然而他们等来等去等来等去，竟然等到的是大靖城传来的政变的骇人消息。
自此，南昭国将士们的热血和激情便被冲淡了下来。
未过多久，数十封诏书接连下达到边关数城的守将手中，要他们紧闭城门，休养生息，未得皇命不可出战。
而就在同一时刻天祁国大将军聂振江挥兵南下，卷土重新。南昭国的将士们以为他会进犯清越国的领土，殊不知他直接攻下了山海关，然后占山为王，又立马派人铲平了山海关西北面上的几座小山丘修建了道路，好让天祁国能有一条道路能直通山海关。
山海关对于南昭国来说，可重要也可以不重要，它位于南昭国的西北方向，距离内腹有着数百里的距离，中间唯有一条官道相通，四面不是崇山峻岭便是奔腾河流。但它一丢失，就意味着南昭国的西北缺口被人打开，日后如果敌军想要长驱直入便能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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