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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道女子声音响了起来。穆宸南抬眸看了外面一眼，面孔一下子冷俊起来，他坐下，手指接连敲了两下桌面，说道：“进来。”
于是江樱雪便走了进来，她的打扮较之往常有极大的不同，在军营里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太过惹人注意，所以改为了一身黑色的劲装，遮住容貌的帷帽变成了一张黑色的面纱。进来后对穆宸南屈膝跪下，行了礼，然后道：“皇后生了，是位漂亮的公主。”
“公主。”穆宸南嘴角轻轻扯了扯，道：“公主也不错，就封为燕安公主吧。”
“燕安。”江樱雪细细嚼着这个封号，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某个女人的名字。她分明记得，当年他们伪装身份出使清越国的时候，皇上分明对卫燕归并没有什么想法，怎么突然间，会给卫燕华的女儿取名为燕安。
“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穆宸南见江樱雪沉默着，惊讶问道。
“奴婢觉得皇上有意取这个名字。”江樱雪抬眸，直言道。
“嗯，皇后的姐姐不是叫卫燕归吗？朕总觉得，天下的安宁可能都寄希望于这个女人身上，所以给公主取名燕安。”穆宸南淡淡道。
寄希望于卫燕归什么？这是什么道理？江樱雪想不通，请教道：“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穆宸南道：“你不是与卫燕归打过几次交道了？朕记得第一次我们见她时是在一家收拾铺里，雅儿妹妹吵闹着要一支玉兰簪，可刚巧卫燕归身边的那个侍女也想要，而且是那个侍女最先看上的。可结果，卫燕归却让给了我们。那时我以为她会得理不饶人，一定不会放过那只玉兰簪。”
江樱雪越是不懂穆宸南为何提起这件旧事，她微微抬眸，看到穆宸南眼底竟然有眷念和温柔之色，一下子明了了起来。
在她的怀疑之中，穆宸南徐徐又说：“后来在宴会上见她，才华虽然不是最出众的，但心思和性情却是无人可比的。卫燕华虽然也聪明，但她也只是小聪明，相比而言卫燕归的聪明，她就差得太多了。这场与清越国的较量，说白了就是与卫家的较量，而卫家的主心骨，无非就是在卫宁和卫燕归的身上。如今卫宁被西南边的战场所牵制住，只能派卫燕归来与我们抗衡，我在想。”
他话语突然顿住，江樱雪很自然地接过话道：“困住了卫燕归，便算是锁住了卫家的咽喉，卫家再也不可能恢复以前的生机和元气。所以皇上是打算生擒了卫燕归，对吗？”
“嗯。”穆宸南满意地看了江樱雪一眼，慢慢站起身来，然后他先一步走出营帐，来到寒风凛凛的空旷的地方。此时，黑夜沉沉的，漫天乌云，看不到一丝月色和一点星光。四周只有微弱的营帐的灯火照耀着空间，呼啸着而过的北风，吹得露在外面的肌肤生生的疼痛。
穆宸南指了指远处耸立的高大的城墙，说道：“只要攻破了这道城墙，便可以擒住卫燕归。”
江樱雪点了点头，面纱下一双眸子清冽冰冷，没有什么温度。
“皇上心意已决，不知何时会发起总攻势。”
“探子来报，清越国的援军已经抵达了信安，与从宁州撤下来的参军回合，不日便会重新攻击宁州，企图夺回。”
“宁州城墙高伫，城门又高又硬，坚不可摧，放手容易，要夺回来就难了。”
“嗯，所以朕只派了三千精兵守在宁州，将重兵都偷偷地运送到广安府了。你看见广安府前面那条护城河了吗？”
“看见了。”
“要夺下广安府，这条护城河会是我们夺城的最大阻力。”
“那皇上准备怎么做？”
“如果朕没猜错，护城河里的水应该是与城内的井水相连的。”
“只是这样会误杀不少百姓。”
穆宸南忽然就看向了江樱雪，眸子里盛着不甚分明的冷光。江樱雪了然地掉了点头。
是夜，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到广安府的护城河畔，偷偷地投入了一瓶药粉。
广安府的军情暂时稳定了下来，一场血战之后，城墙被硝烟烽火染上了鲜血，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道。还能守城的将士不多，卫燕归让带来的羽林卫替换掉了原本的老残病弱，又安排好了换防的事情之后才稍稍有点时间休息。
她忙得顾不得上吃饭喝水，李霁全然充当了她的保姆。
此时下了城到了广安府守将早就给她安排好的院子里，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味。进去一看，原是李霁给她又重新热了饭菜。
可她走过去却是先行拿起水壶猛地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才开始用膳。她想吃得慢点，好让自己慢慢有饱腹感，才不至于第二天也那么饿。
李霁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有件事我忘记了告诉你。”
卫燕归看他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笑着道：“什么事会让李将军觉得心虚？”
李霁道：“在路上的时候我担心我自己一个人照顾你照顾不过来，便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一封信回卫府，想必此时素缨雁翎等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卫燕归就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心虚，原来是背着她将刚刚新婚燕尔的素缨都召了过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嗔道：“李霁，你够可以的。”
李霁悻悻然笑道：“至少她们来了，这做保姆的事情就轮不到我了，我就可以贴身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了，也不算辜负柳大人的嘱托。”
听他提起柳月苍，卫燕归这口饭都咽不下去，她倏地蹙了蹙眉，脑海里闪过与柳月苍分别时的情景，越想便越是忧伤。
李霁看到她神色不对，之后便不再提柳月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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