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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面一打起来，卫燕华和侍女的注意力都落在下方之时他才开始慢慢朝卫燕华移动。
“肖琳，放箭。”
当李霁悄无声息地从后面靠近卫燕华时，听到她突然又说了一声，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叫做肖琳的宫女从身后的箭囊里取出三支箭矢，搭弓上箭，对准素缨等人。
李霁猫着身，看着肖琳身体微微弯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素缨等人的身上，就地一滚到了肖琳身边。肖琳余光扫到一道诡谲身影，直接调转箭头射向李霁，岂料李霁的速度比她要快上许多，在她的箭还未从弓弦上发出去时，脚下一扫，就将她连人带弓扫了下去，然后他迅速挺起身，从袖底划出一把匕首抵近了卫燕华的后背心。
“让你的人迅速撤离。”一道很低沉的确带着无尽力量的声音，让卫燕华的心口骤然一凉。
几乎同一时刻，素缨长枪往上一翻，直接而迅猛地刺入肖琳的身体，没有一丝的犹豫和颤抖。
情势骤然急转。
卫燕归如释重负，嘴角轻轻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继而她轻飘飘地弹开围着自己的数把长剑，慢悠悠地走向李霁。而李霁，与她有很强的默契，也要挟着卫燕华往卫燕归那个方向走来。
随着双方相互靠近，围绕在四周的那些蒙面死士自然而然地往后退开。
当卫燕华漂亮精致的面容浮现在卫燕归跟前时，卫燕归猛地就打了她一巴掌。上一次，她被追杀逃到北境的一座小山林中，被摔伤失明，没有来得及给她一巴掌，好生教育，这一次，机不可失。
当然，这一巴掌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卫燕归知道卫燕华最在意的是什么，脸面和尊严，现在卫燕华还是一国皇后，试想一下，当自己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被打了一巴掌时，她的内心会有多么愤怒和怨恨。所以卫燕归就是要将卫燕华的脸面和尊严踩在地上。
虽然这么做卫燕归觉得很贱。
但她觉得，做人没有比卫燕华更贱的了。
一场暗杀，结果变成这个样子，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可最没预料到的是卫燕华带来的那些黑衣杀手。现在他们看见自家主子被人挟持，被人凌辱，都不知道是该冲上去救她，还是该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远离。他们握紧了剑柄，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又松开，紧张到手心里都冒出冷汗。
“放肆。”黑衣杀手们都在为卫燕华的安全而担心，可卫燕华从口中冒出来的话竟然是这样一句，“你竟然敢打本宫。”
本宫，没错，她现在是天祁国的皇后，是聂振江的义女，身份尊贵无匹，当然敢自称本宫。可她一时却没有想到，自己是在对谁说这样的话。
这样一来，她在卫燕归心底便越是在贱字上浓墨重彩地画上了颜色，卫燕归笑着道：“本宫？看来你这个皇后当得很过瘾？这么快就忘记是谁把你养大的，又是谁将你时时刻刻庇护在羽翼之下，不受一点儿欺负的。”
卫燕华笑道：“你想说是卫宁养大的我，是你们卫家给了我羽翼？”
卫燕归讪笑：“不是吗？卫燕华，你敢说没有卫家，没有爹爹，能有你的今天？而你，却枉为卫家的女儿，嫁给祁皇之后，不为两国争取和平也就罢了，竟然还扇动北境诸国对清越开战，还设计谋害亲姐的性命，一次不成，还有二次。卫燕华，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晚上做梦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安吗？”
卫燕归其实并不知道祁皇和聂振江有没有将卫燕华的真实身世告诉她，但卫燕归觉得，无论有没有，卫燕华毕竟都是卫宁一手养大的，卫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再怎么着，她都不该联络外人来对付自己娘家母国。
“呵……”骤然间，卫燕华冷冷地笑了一声，笑得花容失色，渐渐地流露出讥讽之色，“为两国争取和平？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当初不是你们硬生生将我推出去的吗？在给穆宸南接风洗尘的夜宴上，你们还记得在他提出让我和亲之时你们是怎么应对的吗？你们哑口无言，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反对这门亲事。让我远嫁，让我一个人在异乡受苦，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对我的照顾？”
卫燕华这句话一说出来，卫燕归便确认了，穆宸南和聂振江并没有将卫燕华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否则她便不是这副姿态和说辞。
林中突然有丝丝寒风吹过，携带着几滴雨落了下来，随着这句话落下，四周突然静了下来。静，万物停止运转一般的静。
“咳……”卫燕归突然猛地一阵咳嗽。
“小姐。”雁翎赶紧过去扶她，然而卫燕归却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必，然后她转过身继续看向卫燕华，虚弱地一笑。她自己以为是挺虚弱的，可是在别人看来，却是很坚韧冷漠地一笑，随即就道：“看你这形色匆匆，一身华贵衣衫上都是泥土，想必是没有做出多少周密计划就赶来杀我了吧。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吗？”
卫燕华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和卫燕归对峙的一天，她以为自己是很想杀了她的，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件事便成了她心里面的一个执念。
又听到卫燕归那样轻描淡写地却携着无尽讽意的话，神色倏地就狰狞了起来。
可她却不知，自己现在表现出的样子越是狰狞扭曲，就越是激不起卫燕归的怒火，因为卫燕归已经习惯了她的心狠和愚蠢。
卫燕归慢慢道：“曾经你就觉得我和卫燕茹抢走了你的一切，所以百般地算计和谋害我，第一次，杨月兰的宫中，你将下了春药的饭菜亲自送来给我；第二次，北境，你勾结北境诸国，给我们演一出声东击西，结果害得我们全军覆灭，我九死一生；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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