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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这一切，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柳月苍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个随同卫宁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尔后又看向卫宁，额角猛地跳动着。
卫宁对他吼道：“魏奚，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要让大家陪着我一起赴死吗？”
魏奚还记得卫宁很早之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也是他们行军打仗到穷途末路之时一直这么告诫自己的。
今天这个局是皇帝联手柳月苍早就设好了的，他们不会有援军，不可能扭转局势。
可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卫宁去死，他做不到啊！
他忍不住握紧拳头。
因为疼痛卫宁布满沧桑的容颜变得扭曲，看到魏奚如此倔强，他不由得拔除腰间的匕首，猛地抵近自己的脖子，要挟他道：“走，你再不走我立刻自绝在你面前。”
“将军……”
“将军……”
那些心腹不约而同地叫出声。
魏奚只得握紧拳头，带着四个卫宁的心腹迅速离开。他头也没有回，但是却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看到魏奚终于肯离开卫宁才放下手中的匕首。
柳月苍朝他走近，伸出了手：“虎符。”
卫宁将握紧了手，手心里包裹着一枚虎符，可在要交给柳月苍时他骤然停下，对他一字一句地道：“本将军这一生从未信错过人，你是第一个。”
柳月苍道：“将军错了，你信错的不是柳月苍，而是御雪司统领。”
卫宁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有什么区别？”说罢他便张开了手，将虎符丢入了柳月苍的手中。
随后柳月苍往后走了一步，转过身，对杀手头目点了点头。
于是杀手头目对身后的手下比划了一个手势。
所有身下的弓箭齐齐举起，对准卫宁，蓄势待发。
卫宁笑得更深邃了，他的目光从柳月苍身上移到了杀手头目的身上，冷冷道：“南安王，别来无恙。”
远处，杀手头目慢慢拉下了黑色面巾，露出了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容。
竟然真的是南安王贺兰长月！
贺兰长月见卫宁认出了自己，便不再伪装，他朝前走了一步，对卫宁道：“大将军，并非是本王想要杀你，而是皇上他要本王杀你，如果黄泉路上你觉得孤单的话，不日我倒是可以送茹儿和她的母亲下来陪你。你离开了锦安城这么久兴许还不知道，我跟燕茹一见钟情，已经私定终身。”
“南安王。”一股气血翻涌上来，卫宁“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一旁，柳月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袖中的手越是颤抖了起来。
强大如他，竟然也有这样害怕和不安的时候。
这场暗杀，最终以卫宁跳崖自尽的结果而结束。第二天杀手们沿着山路下去，找到了卫宁的尸体带回了锦安城。
入宫之时，柳月苍竟然和贺兰长月不约而同地赶到宫门，于是两人并肩往宫内走去。
柳月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卑鄙和残忍，没想到贺兰长月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安王决定真心为皇上效劳了？”
贺兰长月看着冗长宽阔的道路，梅花已经开败，他脑海里却极快地闪过几个月前在这里亲手替卫燕归披上大氅的场景，漫不经心地道：“大概是和柳大人差不多的时候吧，柳大人在我皇兄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清楚他的性格，任何试探都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柳月苍道：“所以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皇上对王爷进行了无数次试探？”
贺兰长月道：“皇上想削了我的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召我入京，将我困守在锦安城内。可是他又担心朝臣们议论他对待兄弟太过残忍冷漠，所以就想尽办法为我安排差事，这不，他就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给我嘛。你也知道，暗杀大将军这件事，不被朝臣们知道还好，一旦被得知，便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他交给我去做，一为试探二为要挟，我不得不做。”
柳月苍道：“卫燕归曾经对我说过，大将军常常对她和他的手下说一句话。”
贺兰长月问：“什么话？”
柳月苍道：“伴君如伴虎。”
“?G。”
说到这里两人都只能叹息，私底下，两人相互知道对方，都喜欢卫宁的女儿，都想要成为卫家的女婿，奈何造化弄人，结果却是让他们都杀了喜欢人的爹爹，恐怕不日就会与对方反目成仇。
各自沉默了一会，柳月苍又道：“虽然说都是为皇上效力，但并不见得你我就能同心。魏奚已经逃走，恐怕是去找卫燕归去了，卫燕归将来必定知道是我杀了卫宁。”
此话显然没有说完，贺兰长月不由得停下脚步，他怔怔看向柳月苍，笑道：“柳大人似乎还有话说。”
柳月苍直言道：“卫家的女儿都是善良美丽的好姑娘，可却遇上了我等宵小狡诈之徒，我也不知道该说是她们的不幸还是该说是我等太过卑鄙。但我私底下觉得，如果南安王娶了卫二小姐，一定会对她呵护有加，宠爱一生。”
贺兰长月：“柳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我是杀害了卫宁的主谋，那么南安王便是我的帮凶。既然我已经跟卫燕归无缘了，如果我不想让王爷和卫燕茹有缘，我也是有办法的。”
“柳月苍，你这是在要挟本王？”
“如你所见，我柳月苍从骨子里来说就不是一个好人，在前我能背叛我师父清越国前任大将军，搞得他最终只能解甲归田永不出山；在后我能利用卫燕归，骗取卫家人的信任，又在他们最关键的时候背后一刀，要了卫宁的性命。我又有什么不敢要挟你的？”柳月苍眸子里倏地迸出冷芒，冷冷对贺兰长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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