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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准备回府，谁知道就看到了骑着马迎面而来的贺兰钰。他身后跟着两列将士保护他的安全，似乎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越是怕死。
卫燕归怔了怔，走上前去对贺兰钰拱了拱手，“贤王。”算是行礼。
贺兰钰看着她，看着宫门，突然想起了出征之前跟她在这里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那时他因为对卫燕归退婚之事深恶痛绝，便想骑马直接撞向要入宫的她，可谁知中途闯出来一个卫燕华给她挡住了，又闯出来一个贺兰长月救了卫燕华，然后卫燕归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那记巴掌，是什么痛，他至今还记得。
他一面想着，一面翻身下马，朝她逼近。
一股戾气瞬间朝卫燕归袭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然而贺兰钰却没有做什么，而是冷冷地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可是记得，她答应了他要为他找出柳月苍的下落来的。
卫燕归迎上他阴鸷的眸光，镇定道：“来看看，百姓们口中很惊悚的血变之后的皇宫究竟是什么样子。贤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臣们已经有五日不曾上朝了吧。”
说起这个，贺兰钰的眸光越是阴鸷了起来，大臣们不朝，便意味着依然还是不肯承认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此下去，对他十分不利。
他定了定心，抬眸扫向卫燕归，“这件事不用你来担心，你现在最好是想想，等你兄长和魏奚入城了，该怎么说服他们交出兵符，诚服本王。”
卫燕归说道：“这件事我肯定会去做的，不劳贤王操心。”
贺兰钰也懒得再跟她废话，骑马越过她朝皇宫里驰去。
卫燕归想，从清越国开朝以来至今，除了始祖可以骑马入宫外，恐怕就只有贺兰钰了。
正想着，不觉之中看到贺兰钰竟然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你想入宫？”
卫燕归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跟本王进来。”
卫燕归没有想到，如今的皇宫几乎变成了一个囚牢的模样，从前，皇宫内即便是冬天也是花团锦簇，干净整洁的模样。而今，御花园的花不知何时就凋谢了，御花园的道路上都是枯枝落叶。
当今皇帝贺兰封似乎并没有被安置在他的寝殿，而是被安排到了西宫，她跟在贺兰钰身后走了许久才走到一处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宫殿之中。
“你们先退下去。”到了门口，贺兰钰挥退下人。
卫燕归跟在他身后，没敢动作。
贺兰钰见她一幅胆战心惊的模样，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卫燕归便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还未踏入门槛，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飞入了卫燕归鼻尖。卫燕归立马就怀疑，贺兰封这次可能是真的病重了。
听到外面齐齐参见贤王的声音，里面的人早已跪了下来。
卫燕归还以为里面怎么的都会有几个伺候贺兰封的宫女，结果只有瑶妃一人。
没错，是瑶妃，大概是宫里如今的妃子们死的死，残的残，又只有瑶妃没有子嗣，所以不得贺兰钰的忌惮，才会被安排来伺候贺兰封的饮食起居。
“贤王。”一宫主位，怎么说都是长辈，可如今却是要跪在贺兰钰的脚下。
看到瑶妃对贺兰钰如此卑躬屈膝，卫燕归眸底闪过一道黯然的光芒。
“如今贺兰封怎么样了。”贺兰钰对萧瑶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一面问道。
萧瑶便站了起来，重新端起桌子上的药碗，慢慢走向床边，回道贺兰钰：“没什么别的，只是太医诊断，病情比以前更严重了。”
“是吗？”贺兰钰勾了勾嘴角，眸子里掠过一道极深的讽刺，“可是本王却听说，他从前压根就没病，没病装病，不过是为了营造出他危机的假象，好试探试探我跟贺兰?的反应。”
这一点，萧瑶不知该如何答复，舀了一勺药水，吹了吹，喂入贺兰封的口中。
隔得远，卫燕归此时根本看不到贺兰封的神情，但从他毫无挣扎和反应的样子来看，可能是真的病入膏肓了。随后，她看到贺兰钰并不在意她的样子，不由得朝前走了一步，这样才看清贺兰封的模样。
从前，贺兰封总是一副威严冷漠的帝王模样，有时候虽然会比较憔悴，但是气质还是清冷高贵的。
但如今，他竟然连一个落魄垂老的民间老者都不如。
一双眼深深地凹陷进去，目光呆滞，白发苍苍，骨瘦如柴。
她心底不由哀叹了一声。
随着药汤缓缓流入贺兰封口中，神色竟然有了些起伏，然后费力地抬手，竟是指向卫燕归。
看到他的动作，贺兰钰和萧瑶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卫燕归。
卫燕归不由头皮一紧。
贺兰钰道：“过来。”
卫燕归只好走过去。贺兰封抬起手，可不就是要想握住卫燕归的，卫燕归只好伸出手给他。
贺兰封已经奄奄一息，可手中的力道却猛得很，几乎快捏碎卫燕归的指骨。
卫燕归忍痛道：“太上皇想要对微臣说些什么？”
太上皇。这三个字，令贺兰封眼中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璀璨亮光，一下子黯然了下来。他倏地松手，垂落到床上，从口中溢出挣扎的话语，“你……你竟也背叛……”
这句话全部说出来，大概是“你竟然也背叛朕”的意思。
卫燕归扯了扯嘴角，笑道：“背叛如何？这一切似乎都是太上皇你自找的，如果你没有命令柳月苍杀害我爹爹，没有让朝廷大乱，贤王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清君侧’。说到底，都是太上皇你太过猜忌多疑，太过残忍沉戾所致，这一切根本怪不得手下的臣子背叛。”
一口气说下来，她眸子里渐渐地也汇聚了些戾色，又道：“如果太上皇记性好，应该还记得为了削弱我们卫家，对李霁和其夫人做的那些事情，那就就应该能理解自己为何会落得了‘众叛亲离’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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