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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尸体，横七竖八的，有的往外翻着白眼，有的断臂残肢……
总之这个画面极不好看，甚至说得上是恶心。
她也很恶心，恶心得想吐，但是她却一直隐忍着，承受着。
杀这些人的当然不只有她一人，若数一数她究竟杀了几人，可能屈指可数，三人或者四人，她是不清楚的。只知道，有的时候自己刺上一剑，会有人给她补上好几剑。总有人在她身后护着她！
被叶锦凤问道这个问题，她恍然的目光才渐渐地回拢，有了清明的光泽。
她淡淡道：“我不杀你。”
叶锦凤以为自己听到这句话会有一些侥幸或者开心，但是他并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思更沉重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他忍不住对她伸出手去。
凉薄白皙的指间就要触碰到她的，可是一只手很快地擒来，将卫燕归给拉退了一步。
他指间触碰到的东西，便如这疏疏密密照射下来的阳光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他忽然间就有些明白了，世间的有些东西和人，是不可及的。
于是，他反而变得宽松起来了，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对她说道：“朕到此刻才明白了，朕对你的占有感超过了朕对你的喜欢。”
卫燕归淡淡笑道：“你明白就好。”
叶锦凤看着她笑，如刚刚开放的玉兰花一般，让人眸光绚烂，他又道：“可是你今天真的不打算杀我吗？”
这话问得就有些奇怪的，已经偏离了预想的轨道。
卫燕归觉得自己是很恨眼前这个人，因为他想尽办法要得到自己，拿素缨的命要挟，还杀了谷瑜。
但是这一刻看到他悲凉的笑，她却不想了，她觉得他很可怜很可悲。
她拨了拨尾音：“昭皇想死？”
叶锦凤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死还是不想死，忽然间觉得人生那么没有意义，他朝她走近一步，亲手去握她的剑，让她的剑抵在自己的胸口，他道：“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朕在你的手下但求一死，你会杀了我吗？”
卫燕归觉得他的行为越来越古怪，所想所做都让她匪夷所思，是以她看向了柳月苍。刚才拉她一把离开叶锦凤，避免他指间触碰的人，就是柳月苍。
柳月苍见她看了过来，夺走她手中的剑，侧身挡在她面前，一剑朝叶锦凤刺了过去。
吓得叶锦凤恍然后退。
柳月苍便笑了，“昭皇不必在燕归面前演什么戏，她经不起你的要挟和恐吓。”
明理人还是柳月苍啊，叶锦凤心底冷笑一声，挺了挺胸口，“谁说我要要挟和恐吓她的，我不过是想证明一下，她舍不得杀我。”
说话间他扭头看向卫燕归，嘴角勾起绚烂的笑容。
这模样在柳月苍看来格外挑衅，柳月苍扫了一眼四周的尸体，对叶锦凤冷冷道：“滚！”
叶锦凤脸色刷地一白，却站得文若泰山一丝不动，他道：“你杀了我这么多暗卫，就想让我这么离开。”
柳月苍道：“那昭皇觉得我该如何？”
叶锦凤沉沉道：“跪下认错，朕便离开。”
“呵！”雁翎不由得讥笑出声，“你在清越国的土地上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啊？还要我们跪着求你离开。”
叶锦凤对雁翎的讥讽浑不在意，如同一个无赖一般地道：“左右朕也回不去了，不如留下来好好陪你们家小姐看看花上上月也好。”
这就是真的要耍无赖了。
想要留下来，留下来作甚？一则让清越国的臣民都看到他们怠慢客人，拘禁昭皇，落得个不好的骂名？二则，近水楼台，继续纠缠卫燕归？
可众人偏不相信，在他心里面皇位都不重要。
柳月苍的眉头明显地动了一下，骤然将剑抵入了叶锦凤的胸口一分，他淡淡道：“其实你离不离开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左右你是自己提前一天离开的，连声招呼也没有对我皇打。所以即使你死在了我清越国的土地上我，我们也能有说辞。”
这是大实话。
是柳月苍不想跟叶锦凤周旋了直接说出来的。
说罢他狠狠地撤回剑，也不管叶锦凤是什么神情，之后又会怎样。
柳月苍行事就是如此，果决狠辣，干练冷酷。这看得卫燕归心底由衷地佩服。
只是，柳月苍剑一离开，哗地一下，竟然有血飚了出来。他那一剑，当然不是虚张声势的，而是真的刺入进去了一分。这又让卫燕归有些头疼，要真的让叶锦凤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是真的不好对上交差了。
是以卫燕归从后面伸手，轻轻地扯了下柳月苍的衣角。
柳月苍低声对她道：“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
然后他猛地抽出剑，狠狠地插入地面。
再转身就抱起卫燕归，将她抱到了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去，直接骑马离开。
这期间，他都没有再看叶锦凤一眼。
反倒是卫燕归用余光扫了叶锦凤一眼，眸底带着似恨非恨，似憎非憎，似怜非怜的神情。
就这么离开了？素缨脸上还带着些不甘，恨恨地瞪着叶锦凤，奈何卫燕归和柳月苍都只是杀了叶锦凤手底下的所有暗卫，而没有对叶锦凤出手，那她也不能。
狄斐然就看到素缨还看着叶锦凤，眉眼里都是恨意，他拉了她一把，低声地道：“现在清越国和南昭才刚刚修订和好盟书，不好在清越国的国土上杀了他。”
素缨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不甘心而已。看到狄斐然拉自己，才大步流星地爬山了马。
随后狄斐然也上了马。
众人相继离开。
叶锦凤就看着一行人匆匆离开，眸子里渐渐显露本色，沉戾、暴躁和不甘！
卫燕归，他心底狠狠地叫着这个名字，夹杂着很是复杂的难以说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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