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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灏然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开，很快厨房那头传来些锅碗瓢盆相互碰触的声响，凌慕安掀开被子，穿好拖鞋，稍微理了理头发，整了整睡衣，红着脸走到他的身边。
“我昨晚……忽然就睡着了？是在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凌慕安有些窘迫地问道。
“嗯，心情放松下来，会睡着是正常的，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喊醒你。”舒灏然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拿着锅铲，正打算把荷包蛋盛出来，这会儿看到凌慕安迷迷糊糊红着脸的样子，不由地侧身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是你抱我去房间的？你的伤……”凌慕安抬起小手摸了摸被吻过的额头，视线下落，落到舒灏然的腹部。“还疼吗？”
“还有一点隐隐的疼，不过已经不碍事了。”舒灏然这次说的还算老实，但轻描淡写的语气总让人有点不放心。
“真的？”
“嗯真的，快去洗漱，要不然早饭就冷了。”
“……”
“怎么了？”
“我想看看……”
舒灏然想继续做他的早饭，凌慕安却没有依言离开，稍许的沉默后，她拉住了他衬衣的衣角，鼓足了勇气，说想看看。想看什么，舒灏然自然清楚，几许犹豫在他眼底拂过，最终沉淀为宠溺，他放下手中的盘子和铲子，给铁锅盖上盖子，用一旁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然后反身靠着灶台边缘，面对着凌慕安，凝视了大约一分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看，也没有说其他任何话，而是双手并用，乖乖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一颗、两颗……最后一颗扣子解开，衬衫散到两边，露出他的身体。那精致的锁骨，宽阔的胸膛，劲瘦的腰身，凌慕安在替他擦身时看过，但那时腹部缠裹着层层纱布，看不到伤口。如今略白的皮肤再无覆着，只有匀称的肌理和优雅的线条，以及腹中线上一道还有些狰狞的疤痕。那道疤已经结痂脱落，竖直在腹肌中央，长出了新肉微微凸起，疤痕的边缘并不平整，残留着曾经崩裂的痕迹，那些缝合的线脚还没彻底消去，不难想见手术针线在血肉里穿梭的过程……
“别担心，真的好了。”舒灏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揉了揉她的发顶，正打算扣好扣子，小家伙却伸出了手，覆在那道疤痕上面，轻轻摩挲。
他的腹部微凉，她的指腹微烫，冷热相互传递，激荡着彼此的心。平坦紧致的肌理带着细腻的弹性，轻微的痉挛撞进她的手掌里，让她心疼，让她想要这样一辈子替他护着、暖着、守着，再不要分开。
“安安……”舒灏然抑制不住微微战栗，眼里的光变得深沉，声音带出几分沙哑，大掌抬起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握起。
“秦叔叔再婚了……”这次凌慕安并没像彼时那样红着脸缩回手，反而更加仔细地用指腹慢慢抚过那道疤痕，“我昨天看到饭桌上那个阿姨，看她腼腆笑着的样子，觉得好羡慕……然后夜里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教堂，婚纱好美，你的样子好帅，牧师在我们面前一本正经念着誓词，你跟我说你爱我，一直说一直说，说得我一边哭一边笑……”
“安安……”舒灏然垂下眼看她，阻止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继续“抚摸”，俯身轻啄她的唇，然后将她拉进怀里，埋首在她耳边呢喃：“我爱你……”
因为爱，才格外珍惜。
因为爱，才小心翼翼。
他背负的那些枷锁不知该怎么跟她说，那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这一次能不能保住？到了三十岁的死劫他能不能闯过去？最后的最后，会不会还是她孤单单一个人在他的墓前哭泣……这些他独自纠结的问题，没有答案，那些已知的未来，让他痛苦万分。
有苦却说不出，这也是重生后的代价。
“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可以……我已经准备好了……”凌慕安不知道舒灏然心里的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情感已经澎湃，耐不住寂寞，求一次干柴烈火的疯狂。
“你准备好什么了？”舒灏然笑，轻轻放开她，捏了捏她绯红一片的可爱脸颊，爱已成狂，他比她更加渴望，但眼下不是恰当的时机。“滚床单可是个体力活，我现在重伤初愈，只怕滚到一半，不够你尽兴~”
“唉……”涉世未深的凌慕安哪里是舒灏然的对手，几句话一说，已经让她满脸通红头顶冒烟，恨不得捂着脸遁地逃走。
“快去洗漱，乖~”舒灏然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扣好扣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推着她去了卫生间。“再不快点，我们都要迟到了。”
“嗯……”凌慕安走进卫生间，关了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鼓起的勇气已经彻底消褪，她本是个保守内向根本不知道床单要怎么滚的人，能说出刚刚那些话，完全是受到了阿胜的“鼓励”，没想到再次以失败告终。
“……”舒灏然看着卫生间关上的门，苦笑着摇了摇头，有句话说：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用在这里似乎也挺合适，也不知道下次再遇上小家伙对他“动手动脚”，是不是就要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真的很难说。
“那么，我开动了~”
“嗯，小心烫。”
好在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凌慕安和坐在桌边等着她的舒灏然，经过一番努力都暂时“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早餐上面。这一顿早餐很丰盛，中西结合，有粥有小菜，有荷包蛋有培根，有牛奶有咖啡……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很好吃，凌慕安吃得津津有味，巴不得时间就此停住，他们永远在这样美丽的早晨，相互陪伴，一起吃早饭，一起有说有笑，一起等到了点出门上班，过最普通的生活，享受最真实的美好。
“你刚刚说我们都要迟到了，你和谁约了几点？”喝着牛奶，凌慕安看了眼钟问道。
“八点半，他们会来接我。”舒灏然笑着递过一张面纸，替她擦了擦嘴角。
“他们？我听阿胜说，你最近打算和叔叔彻底摊牌……不会说的就是今天吧？”凌慕安放下玻璃杯，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把事情联系到一起。
“嗯，就是今天。”舒灏然也不瞒她，说得清淡，像是说着一件不足为道的事情。
“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有把握……但我听阿胜说的那些，还是觉得担心，毕竟你们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无论是阿姨的事，还是爷爷的事……万一叔叔不信你，反而帮着白萍，那、那……”凌慕安说着自己的思考和担忧，希望可以给舒灏然一些帮助。
“我知道。”舒灏然继续慢条斯理吃着碗里的白粥，很多事他已经假设了很多回，“我不指望他会完全信我，我只希望他能稍微理智一点面对白萍就行了。”
“灏然……”凌慕安明白，其实舒旌宇对舒灏然的伤害远大于白萍，不由劝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叔叔，白萍太有手段，叔叔又用情至深，心里还有愧疚，所以……”
“情有可原，但不代表他就可以黑白不分。”舒灏然朝凌慕安笑了笑，夹了荷包蛋到她碗里，“别担心，今晚我还会来，然后告诉你情况。”
“晚上还会来？！”凌慕安的眼睛瞬间一亮，说不出的激动。
“……嗯，以后我会多争取时间陪你。”舒灏然不觉有些愧疚，只希望今天的一切都会顺利，这样他们以后见面的日子应该就会多起来。
早饭吃完，时间还有些富余，凌慕安洗碗，舒灏然在沙发上休息，顺便整理之后要做的事和要说的话。九哥暂时被牵制是他这次敢于这么激进的主要原因，这是一次机会，他的目的不是立刻把白萍扫地出门，就如凌慕安说的那样，他们手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那个爸爸也不会听信他的片面之词，当场和白萍翻脸。但至少，他可以向他爸爸证明白萍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可以让他爸爸知道，妈妈的死可能与白萍有关，爷爷的死也跟白萍脱不了干系，甚至舒易辰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完美，有着严重的人格缺陷……
“要走了吗？”不知不觉到了八点二十，凌慕安九点上班，差不多也要出门了。
“嗯，走吧。”舒灏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坚定，气场四平八稳，凌慕安说服自己放下心来，相信他的能力和实力。
之后两人在楼道口分开，凌慕安先走，去小区门口坐公交，舒灏然后行，顺着弯道走去小区地下车库，昨天傍晚从国外远道而来的乔已经在等他，见他走来，便从车上下来，跟他打了招呼。
“都准备好了吗？”舒灏然问，顺势接过他手里的纸袋。
“嗯，都ok了。”乔点了点头，竖了个拇指。
“走吧。”
舒灏然坐上后座，乔坐上副驾位置，黑色凯迪拉克扬长而去，车尾跟着另一辆黑色别克商务，隐约坐了几个人。手机开机，跳出好几条未接来电，舒灏然翻到其中一条，反拨回去，几声长音后，对方接通了电话，语气并不多好，责问他一声不响莫名其妙去了哪里。
“爸，你带着小妈在医院等我。”
“什么情况？你哥不在，公司这几天很忙……”
“有很重要的事和你们俩说，应该不会占用很多时间。”
“……好吧，你快点。”
这是一次冒险，他赌他爸不会完全站在白萍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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