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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最近都不接我电话真是急死个人！”阿胜继续在电话那头干着急，其实之前他就听珍说舒灏然改变了一些当初说好的计划，本来这种调整很正常，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我不知道……他说，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对付白萍，所以虽然感冒了，但没有休息……”凌慕安努力回忆着有什么忽略了的细节，一直以来，舒灏然只是瞒过她，从来没有骗过她，答应她的事都有做到，做不到的事从来不答应她，所以这次是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小安姐姐？你在哭吗？”围着凌慕安的孩子们一个个仰着小脑袋不解地看她，知道她在接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忽然红红的。
“囡囡乖，姐姐没哭……”感到有人拉自己的衣角，凌慕安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孩子们，不想他们担心，却又放不下手里的电话。
“孩子们，都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小安姐姐在打重要的电话，我们在饭桌旁等她好不好？”所幸院长看出凌慕安的异样，赶紧过来招呼孩子们离开，之后大孩子牵着小点的孩子，三三俩俩进了屋子，末了只剩下豆豆，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凌慕安。
“更好的办法？这算哪门子更好的办法？他这个节奏是打算把原先预计一两年内做完的事，赶在几个月内做完！难道是白萍刺激到他了？或者是他爸？”阿胜在电话那头继续胡乱猜着，想不通舒灏然着急什么，很多事急不得，过犹不及忙中出错这些都是舒灏然曾经教训过他的话。
“你是说，他想把一年的事压缩在几个月里做完？”凌慕安听到“赶在几个月内做完”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晃了晃，几个月？他不会是因为想赶在她生宝宝之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解决掉吧？
“据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是这样的。”阿胜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的舒灏然，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珍他们跟着有点手忙脚乱，我们的合作方包括我哥的人，也表达了一些不满，但似乎这次舒少很强势，对于所有劝说一律不予理睬。”
“阿胜……”深沉的罪恶感突兀地降临，凌慕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压上腹部说道：“我觉得，我知道是为什么了……我，我怀了孩子……他，应该是因为这个……”
“你说什么？你怀了孩子？！你们……你怎么会怀了孩子？！”阿胜惊愕地反问道，那声音宛若炸雷大得刺耳，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凌慕安的预料，这个送她杜蕾斯的男人，怎么忽然变成了极力反对的样子？
“这件事……怪我，是我那天喝了酒，然后还有，又遇到了一些闹心的事，所以……”凌慕安已经有点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局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怀了孩子是如此“糟糕”的事。
“唔，冷静，我要冷静一下……抱歉，我刚刚不该那么大声，只是一时间太惊讶了。”听得出来，阿胜在努力调整着情绪，但同时，也变相地证明了她的担心，真的是因为她怀了孩子，“你先别慌，我也得缓缓，舒少现在非常需要我们，我们不能再跟着乱了阵脚。”
“嗯，你说得对，说得对……”凌慕安跟着呼了几口气，平复起伏的情绪，她现在不宜太过激动，得顾着肚子里的小生命。
“这样，我先挂断想想办法，你和舒少联系一下，看看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实在不行我买明天的飞机票飞过去，好吧，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和听说的还要严重，得有人帮他，我的天，幸亏这次我哥来看我，让我发现了……”阿胜像在和她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之后挂断了电话，凌慕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飘，心里面难受得要死。
加上今天，他们有五天没有见过面，说长不长，说短也有五天，这五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舒灏然默默地做了多少事，这些她统统不知道，毕竟这十几年来，两人聚少离多是常态，舒灏然处理舒家的事也很少跟她详说，她秉持着他不多说她就不多问的原则走到今天从来没有出过岔子，舒灏然是个理智冷静的人，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他不会出错，不会出乱，除了身体，其他都不必周遭人担心基本成了共识，可是现在……
就因为她怀孕了吗？可是她怀孕了依旧可以躲藏起来，像前面十几年那样过日子，加上她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现在又调到了轻松安静的部门，应该不至于那么令人担心不是吗？
想不了太多，凌慕安略微抖着手指拨通了舒灏然的号码，对方接的很快，她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自从她怀孕后，所有打给舒灏然的电话，接通前的连接音都没超过两声。
“喂？安安？”说紧张可能有点夸张，但微微上扬的尾音，确实带着明显的不安。
“……灏然，我想见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不想在电话里多问什么，对方避重就轻的段数是她望尘莫及的，见到面她就会知道他现在真实的状况，到了那时，容不得他敷衍或者否认。
“咳，我的感冒还没全好……”像是确定了她没事，电话里的声音轻松下来，甚至带了些许笑意，“孕妇是不能吃药的，我不想看你遭罪，咳咳……感冒真的令人很不舒服，鼻塞咳嗽这些，还会头重脚轻……”
“……”凌慕安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定了定神，坚持道：“我可以戴口罩或者和你保持适当的距离……不管怎么样，我要见你。”
“……出什么事了？”敏锐的神经末梢立刻给出了反应，舒灏然在停顿了稍许后，音色沉了沉，这样问道。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这五六天，你昏倒了三次是不是？”凌慕安也不隐瞒，索性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忽然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逼得那么紧，是因为我怀孕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很在乎我，但我也在乎你啊，你怎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还瞒着我？”
“……”舒灏然又沉默了一阵，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谁跟你说我昏倒了三次？咳咳……我只是因为重感冒，有些体力跟不上，并没有昏倒，咳……最多就是晕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医生说那是感冒药的副作用……”
“我不信！以前信，现在除非见到你，否则我什么都不信！”语气不觉有些冲有些着急，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立刻，马上！
“安安……”舒灏然对着电话放缓了声音，柔和而耐心地安慰，不想这个怀了孕的家伙火急火燎地出什么事，“我没说不见你，咳……不过我现在这边有事，你也不好让豆豆和其他孩子失望，咳咳……这样吧，晚上我去你家，有些事我跟你解释一下。”
“……真的？”局势转了转，凌慕安本来以为这个“见面”需要据理力争，没想到舒灏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当然是真的，傻瓜，我没想瞒你什么，咳，也没有骗你任何事……”舒灏然的轻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无辜，“感冒有点严重是真的，咳咳……但还没到随时随地昏倒的地步。”
“好吧，如果见到面不是这样，我就再也不信你的话了。”话说到这时，凌慕安总算稍微松了口气，抬头间看到了一直站在门口等她的豆豆，还有陪在豆豆身边的孙允哲，“我要进去了，孩子们在等我，晚上我们见面再说，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
舒灏然听到凌慕安那边挂断，这才捂着嘴压着上腹略微弯下腰，呛出一长串的咳嗽，感冒是真的，想到更有效率的办法是真的，唯独晚上睡不好这一点，他不想说。
连续五天几乎都是一样的：很累，倒在床上就睡着，睡着就做梦，没有明确画面和意义的梦，充斥着压抑、昏暗和绝望，四肢重若千斤，想醒又醒不过来，一直要持续到早晨，然后肠胃不适，干呕、出冷汗、咳个不停，再然后吃药缓解，进行一天的工作、应酬、洽谈，做完这些回家，差不多又到了睡觉的时间，他按照和凌慕安的约定，没有熬夜，躺下就睡，接着做梦，恶性循环到今天……是第六天。
“咳咳……”一阵子咳嗽震得胃里生疼，到了末尾，他又有点头晕目眩，但说昏倒真的有点夸张，他只是短暂的断片，类似睡着了那样，不过很快就能缓过来，应该是不要紧的。
确定自己好些了，舒灏然站直了身体，稍微拉了拉衬衣和西装，再次走回原先待着的会议室里。会议室不大，坐着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都穿着正装，戴着眼镜，面相斯文专业，看起来很有职业感，在他们手边的桌面上摆着不算少的资料，有的全是英文，有的中英掺杂，在舒灏然离开这段时间里他们有些交谈和讨论，这会儿见他进来，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话题，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在首位坐定。
“抱歉，我们继续，进入破产程序后，这几个问题怎么处理，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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