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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半天，这家伙是耍自己玩吗？
“主动放进去，别等着它烂。”言小言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零治一看就懂。
“可这不是晚了吗？”言小言嘟着嘴，对着手指，她对自己被动等待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而且她现在有李维意了，哪里还会需要我。”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隔着玻璃窗，两个人的脑袋靠得十分近，看起来像桑梓依偎在了李维意的肩头。
她一定感到很不舒服，可她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缓解她的压力与痛苦。
但从背影看，她好像很安定的样子。
女孩子果然都是希望被男孩子保护的，她可以在他怀里尽情撒娇，男孩子的臂弯、胸膛和女孩子始终是不一样的。
她身边的人，也会尽情地宠她，对她好。
以后有什么事，她也一定会最先告诉他。
保护也好，承担也罢，她已无用武之力。
看着看着，言小言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和嫉妒。
“怎么摆出一副失恋的表情？难道你把李维意当成情敌了。”言小言低着头，零治也故意低头看她的脸。
“我不搞百合好嘛。”言小言冷哼着扭头不理零治。
“大家不是总说人都是见色忘友的嘛，你再不努力，桑梓可真的要被抢走了。”
“桑梓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就赶紧去表白。”
“表你妹的白啊！”言小言转过身，举起拳头要揍口不择言的零治。
“桑梓是淑女，注意形象。”零治握住言小言停在自己腮边的粉拳，“而且，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想要让人心服口服，得用心。”话音未落，他将她的拳头抵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噗通！噗通！
言小言似乎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用心，就像对自己那一屋子藏品一样，精心呵护，精心保养，时刻留意着它们是不是脏了、坏了、潮了……
不要买来就放在那里，不要腻了就丢掉或者不闻不问。
“我好像，有些懂了。”言小言摊开自己握拳的手一直看一直看，“谢谢你。”
零治松开言小言的手，“我可什么都没做，不用谢。”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呢？”言小言好奇地凝着表情平静的零治，“不管是学习上还是为人处事上，我们明明一样大。”
零治擦擦鼻子，笑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那些，都是谁教你的？”
“不用谁教，现实本来就是最好的老师。”
现实？
一直以来她都是活在虚拟世界或者自己的壳里。
外面的人，外面的事，外面的世界，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被它们无情地打脸。
“说来，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呢。”言小言把沾了自己一手汗的手机还给零治，“如果你不来我们家，我一定还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没朋友的死宅。”
“你这是要把锅甩给我咯？”零治接过手机，不擦直接塞进了裤兜里。
“当初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烦你。”言小言毫不掩饰地说道：“你一来，什么不好的事我都能碰到。不过仔细一想，好事也有那么几件。”
“哦？都有什么好事呢？”零治双手抱臂，洗耳恭听。
言小言掰着手指一件一件算，“如果你不让玉姐扣我零花钱，我就不会去打桑梓的主意。如果不是你带我去买棒球装备，我可能永远没法站在棒球场上体验击球的滋味。如果你不逼我学英语，我也没法向你讨教日语。虽然我现在日语口语还是很垃圾，可是能偶尔飙句日语，身边有人回我，那种感觉真的超棒，你知道吗？”
这些，言小言没说出口之前，零治自然不知道。
“那我要求全程日语对话，你又要说中文。”他心里很开心，嘴上却不饶人。
“你别打断我，我还没有说完呢。”言小言皱皱鼻子，“你在的话，我可以天天向你卖安利，我发现我们的脑电波居然对得上，真神奇。另外，也不知是吃习惯了还是怎么的，你做的菜也越来越合我的胃口了。”讲到这，嘴馋的她舔了舔唇瓣，吃货本性暴露无遗。
能从言小言口中听到这么多优点，这是零治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而且，吐露心声时的她，表情真的超可爱。
“对了对了，还漏了一条。”言小言激动地拉着零治的衣角，“上次你在医院用装逼的方式帮我教训了小学同学，我觉得比我用武力威胁还解气很多。”
“呵呵。”零治笑看一脸天真又眉飞色舞的言小言，“像这样，把心里的东西一条一条说出来，有些误会就不会产生了。”
听到零治的话，言小言先是愣了一愣，脸上轻松愉悦的表情也有所收敛，但下一秒又展颜笑开，比方才还要灿烂明媚，“嗯，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桑梓的。”说话间，她的视线移到窗外，摩天轮爬到了最高处，正是俯瞰风景的绝佳时机。
远处的江面漂浮着许多船只，他们小的仿佛垂坠在银河的星星，一点一点流向未知的远方。
两岸高楼林立，一栋一栋倒映在水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拉出长短形状各异的影子，好似大地上盛放的繁花，绚烂如斯。
言小言趴在窗户边，指着远处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乘摩天轮，原来可以看到那么远的地方啊。好美。”
零治看向言小言所指之地，“如果不是因为桑梓，不喜欢排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的你应该也不会来吧。”
言小言摇摇头，“现在的确是，不过小时候那么说其实是骗玉姐的。”
“骗？”
“游乐场这种地方通常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带孩子来的，可我不是没有嘛，所以也不想看到其他小朋友幸福的样子。”
妈妈走后，零治也未再踏足过这种地方。
理由除了言小言刚才说的那条，他其实还怕怀念美好，失去的无法恢复的美好，太伤人。
“但是，把《恐怖残响》第九集重复看了几十遍后，我就很想来坐一回摩天轮。”言小言的手指沿着玻璃窗上下来回划，“你说，12那句欲言又止的话会是什么呢？我不后悔吗？”
《恐怖残响》这部日本动画，在言小言心中是神作，她曾向零治推荐过无数次。其实，零治也算是名监督渡边信一郎的粉丝，所以他从第一集就开始追了。
虽然质量与立意比起《星际牛仔》、《混沌武士》差不少，但配上菅野洋子的OST以及少年们悲剧性的命运，看完后，他竟有些感同身受。
“我倒觉得此处留白恰到好处。”
“在拍摄手法上来说的确是，因为没有表达出来所以才会令人无限遐想。不过，你不觉得太遗憾了吗？第四集12骑着摩托车来接理莎时，我的少女心都要爆炸了。”言小言捧着脸花痴一样地眼冒红心，“他们明明应该在一起，可12却扑街了，看完最后一集我都想砸电脑去写同人文了。”
“不扑街也没办法在一起。12和9干得那些事……”
“我不管我不听。”言小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老天爷欠我一个12。”
“哦，原来你是把自己想象成了女主角理莎啊。”
“不行吗？”
“行，当然行！但像12那样有颜聪明品味还好的少年，现实中鲜有啊。”
“呜呜呜呜呜……”言小言装模作样地擦眼睛，“所以我这辈子只能当单身狗了！我爱的少年们为什么都在硬盘里啊，好不甘心！”
“哎……”零治暗叹一口气，他一直理解不了追星的妹子和迷恋二次元异性的阿宅的心思。
“下面那些情侣们都是怎么找到另一半的呢？”言小言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长得也不差啊，怎么就遇不到呢？”
“是你要求太高。已经跨次元了。”
“胡说！现实里又不是没有打破次元壁的人。”言小言叉腰眯眼打量零治，片刻后，她伸出左手揪起他耳边的一小撮头发，“你要是把在学校里戴的眼镜镜框换成深绀色就可以去COS《恐怖残响》里的9了。”
“你上次不是说我像美雪吗？”
“coser难道一辈子只cos一个角色？”
“你不是喜欢12吗？”
“那你愿意染个发变成12吗？其实我觉得你更像他，笑起来时如同盛夏的太阳一样炙热耀眼，性格也是偶尔淡漠疏离，偶尔又很腹黑。”
言小言近距离地拈着零治的发，眉目含情地看着他。
零治不知道呈现在她眼中的自己到底是那个来自二次元的动漫角色，还是他。但他喜欢她此刻看自己的表情，有点痴迷又有点沉醉。
“如果我变成他，你会怎么样？”
“倒追你呀。”
情不自禁地问话，情不自禁地回答。
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彼此的心和意识似乎都在随着摩天轮的旋转而旋转。
呼吸交缠，眼神交汇，瞳孔闪烁，懵懂的情愫一点一点在幽暗中发芽，暧昧不明的氛围，层层叠叠地晕染开来。
那一分那一秒，零治仿佛在言小言的视野中看到了属于他们的未来，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很多少女漫都说，如果在摩天轮到达顶点时接吻，就会幸福一辈子。要不要试试？”
……
……
注
①：《恐怖残响》2014年7月番，导演渡边信一郎，音乐菅野洋子
②：12=《恐怖残响》男主之一，久见冬二；9=男主之一，九重新
③：理莎=《恐怖残响》女主，三岛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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