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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言小言放大的脸蛋，他才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零治揉揉太阳穴问言小言。
“没……没怎么……”言小言赶紧从零治身上爬下去，等到翻下床她才指指他的枕头说，“那什么，你的手机响了。”
零治摸出手机，是言如玉打来的电话，她说言小言手机打不通，只好找他。
因为昨晚下了一夜暴雨，城里到处都在涨大水，保姆秀英过不来，今天的三餐，他俩需要自己搞定。
挂了手机，零治把言如玉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言小言听。
闻言，言小言立即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暗的，还没来电。
双门大冰箱上上下下都装得满满当当，冷冻层有冰棍、雪糕、速冻食品以及各种肉类。
冷藏室有鸡蛋、面包蛋糕、牛奶、酸牛奶、奶酪、巧克力、饼干……
早饭不用愁。
中午要怎么办？没有蔬菜！
电也不知道什么会来，如果停三天或者更久，冰箱里的东西全都要化，那他们……
关上冰箱，言小言冲到浴室洗漱，完了她再度返回零治的房间，问他：“早餐，你想吃什么？面包牛奶鸡蛋，还是速冻的水饺包子这些？”
零治从床上坐起来，扭扭脖子，扩扩胸：“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言小言建议：“要不先吃速冻的水饺和包子？没电，那玩意要化。”
“可以啊。”
“那你先洗脸，我去煮饺子蒸包子。”
零治其实很想问言小言，这些活儿她到底会不会干，但见她那么主动那么热情，他也不忍心打击她的自信心。
言小言一溜烟跑掉后，零治掀开毯子，右脚踩在地上，再把左腿搬下去，接着抽出搁在床底下的双拐拄起，一瘸一拐地向门外移动。
拐进卫生间前，零治故意瞅了一眼厨房，言小言在里面忙得一团乱。
两个灶都开了火，一个放了蒸锅，一个放了煎锅，不是煮水饺蒸包子吗？干嘛用煎锅，看起来好像还打算放油。
他很纳闷，他很想进去帮她，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也该自己下下厨，体验一把生活。
之前被龙寒忽悠，三角饭团也包起来了，其他的，只要她愿意花时间，总有一天能学会。
功夫女孩变成贤妻良母，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思及此，龙寒曾经说过的话毫无缘由地从脑中冒出，以后，你一定能尝到师妹的手艺。
这算是实现了吗？
他得意地摸摸下巴，昨晚离得那么远，她还是滚到了自己怀里，现在又一个人忙前忙后，所以，他应该可以梦想成真吧。
心情大好，困意也跟着消散了，他笑着走进浴室。
牙膏才挤出来，门外传来叮呤咣啷的声响，锅碗瓢盆落地，不是好兆头。
刷完牙，啪啦啪啦，哎呀哎呀，油炸声与她的叫喊声一道响起，不妙。
洗好脸，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频繁出现，她好像跑了好几个来回，难道出事了？
把毛巾随意地搭在毛巾架上，零治迫不及待地赶往厨房，到了地方只见地下一片狼藉，蒸锅的锅盖滚到了大门口，表面凹了一大块。
左边的灶具熄了火，锅内的水喷得到处都是，几乎把灶具淹没，煮烂了的饺子，掉的台上台下到处都是。
右边灶具上的煎锅，半锅油咕嘟咕嘟冒着泡，锅里漂浮着一堆黑漆漆的不明物质，架在锅上的锅铲，正反面也沾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至于人，穿着围裙的言小言杵在水池边，水龙头开到最大，不停地冲着手掌和手腕。
“你烫伤了？”零治好后悔，他不该放任她一个门外汉在厨房里乱来，可是他拄着拐，行动不便，明明离得不远，却很难靠近。
“就是煎荷包蛋的时候，火太大油太多，溅到手上了，没事，我已经用冷水冲了很久。”言小言关掉水，举起双手挥挥。
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到言小言身边的零治，焦急地握住言小言的手来回翻看，她的两只手，手腕内外侧虽然没有起水泡，却出现了不少红点。
“玉姐说急救箱在二楼她的房间，我去看看有没有烫伤药膏。”
“搽什么药啊，又没有起水泡，我得继续做早饭收拾东西。”
“做什么早饭收拾什么东西，给我搽药去！”零治拖着言小言往外走。
“好好好，我搽药，你别生气别激动。”言小言扶住零治让他慢点，“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床上躺着，疮口还没脱痂，左腿千万别用力。”
“你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不行，你现在是伤患，我自己闯的祸自己补救。”看别人做饭和自己动手做，差别有多大，言小言知道，但她既然动手了，也没想过一次能成，“饺子包子可能要晚一点了，你饿了可以先吃面包牛奶，我搽好药给你送过去。”
“你……”
“你什么你，再不动，我可要背你过去了。”
没有哭着喊着来求救，那是她的倔强也是她的坚持，他应该支持，也应该再多相信她一点。
没有谁天生会做饭，他第一次进厨房时，也犯了很多错、受了很多伤。
“好吧。”零治眉头舒展，点点头，“你慢点，安全第一。”
“知道了。”
一刻钟后，言小言捧着面包、牛奶、酸牛奶来到零治的房间。
“手好一些没有？”零治盯着言小言的手直看，她有听自己的话，双腕内外侧皆涂上了一层淡绿色的药膏，晃一眼，好像绿巨人。
言小言把吃的东西丢到床上，然后挑出一盒鲜牛奶插上吸管与牛角包一起递给零治：“没抹烫伤药前，火辣辣的刺痛，抹完，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零治撕开面包袋子，咬了一大口：“你不是要煮饺子蒸包子吗？干嘛去煎荷包蛋。”
言小言拧开酸牛奶的瓶盖子：“你每天给我做的早餐都有荷包蛋，看你煎了那么多回，也想自己试一试，谁知道搞砸了。”
“你油放太多了，蛋都浮起来了。”
“我本来不想放那么多油的，谁知道手一滑，倒了大半锅，又不能倒回去，所以开了很大的火，结果蛋打进去，悲剧了。”
“那锅饺子呢？”
“水烧开了，我把一袋饺子倒下去，丢包装袋的时候我才发现居然有两千克。”言小言猛灌了一口酸奶压压惊，“等水再次沸腾时，饺子要跑出来，我就拿锅盖盖住，水还是不断往外溢，差点把火浇灭。我赶紧打开盖子，那玩意却很烫，我手一甩，锅盖飞出去撞到墙上，瘪了。”
言小言绘声绘色的描述，画面感实在是太强了，虽然很同情她的遭遇，零治还是很想笑。
“我转身去捡锅盖，锅里的水和饺子就跟炸了一样往外蹦，我就又回去关火。”言小言从包装袋里挤出一个菠萝包，她完全没发现零治在憋笑，“后来你就进来了。对了，饺子掉地上在前，煎蛋被油溅到手在后，所以我当时在水池边冲手。”
“煮速冻饺子有诀窍的。”
“我知道，本来想百度，可手机不是没电了嘛。等我把厨房清理干净，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呗，我想再试一次。”
“那中午吃饺子包子，不煎蛋了？”
“蛋还是要吃的，不过不煎了。我看地里的黄瓜和西红柿都长得挺不错的，要不来个黄瓜或者西红柿炒鸡蛋？”
荷包蛋都没搞定，又升级成炒鸡蛋了，勇气可嘉，零治却不怎么看好言小言。
“我记得你炒的黄瓜和西红柿都去了皮，那是怎么办到的？”言小言认真地看着零治，虚心求教的神情比学习时还要虔诚。
“黄瓜去了皮还要去芯。”
“啊？那么麻烦嘛，那不吃黄瓜吃西红柿吧。”
零治不是很懂，吃包子饺子为什么要炒菜，那些不配菜也能单吃，“除了西红柿炒蛋，你还打算做什么菜？”
言小言一脸担忧地摇摇头：“听说什么什么炒鸡蛋是最简单的菜，我想先学会它。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别到时又搞得乱七八糟。”
“大不了中午再吃一顿面包牛奶咯。”零治晃晃手中的东西，鼓励言小言，“一而再再而三，总会成功的。”
言小言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在你养伤期间，让你吃这种东西，真是对不起了。你说，我的手怎么这么笨呢？”
“大家都是从不会到会的，你敢于下厨房，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零治将喝空了的牛奶盒举到言小言面前，“我很期待你给我做我的第一顿饭。”
言小言拿起酸牛奶瓶碰了一碰牛奶盒，类似干杯的举动让她备受鼓舞：“我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的。”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好嘞！”干掉早餐，言小言又钻进了厨房里。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临近中午，言小言冒着大雨去地里摘了几只番茄，然后根据百度提供的方法去皮。
第一次握刀切菜的她，在番茄两面划十字时，因为用力过猛，悲剧地切到了手指头。
口子还挺深，流了不少血，用了好几块创可贴才止住，于是，零治不得不叫停。
到了晚上，言小言仍想尝试，但手不能碰水，手指头动一动还痛得厉害，只能含恨作罢。
“我怎么这么没用！”言小言瘫靠在零治床边的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不就是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嘛，我居然……”
零治掀开毯子准备下床：“如果你想吃，我现在去做。”
言小言扑到床前，拦住零治：“你别啊！我不想吃，我想做给你吃。”
昂面看着自己的言小言，湿漉漉的眼神，我见犹怜，零治抬起左手轻轻地盖在她的脑袋上，右手指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来日方长，这顿就当你暂时欠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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